姜舒锦话音刚落,傅清寻的箭羽已经如风驰电掣般射出,直直穿过圆环,将那盏花灯射下,他袖袍一挥,小巧玲珑的花灯便落入他的手中。

“昭义王箭法果然厉害。”萧景峰收回弓箭,抚手鼓掌,满口赞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旁的萧采玉倒是没觉得有何厉害,只是不住催促姜舒锦,笑道:“表姐,快去领你的花灯呀!真好看!我都想用我的兔子灯和你换了呢!”

姜舒锦面上一红,心跳如擂鼓,但经不住萧采玉打趣,还是上前盈盈福身,“多谢昭义王。”

声音甜腻温婉,透着小家碧玉的隽秀。

丹斐站在傅清寻身侧,心中空落落的,但又不好明说要将这花灯抢来,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只小麻雀了,如今他化了人形,得有人类男子的大度。

傅清寻垂眸看了一眼姜舒锦,用手指勾着花灯的吊线,递到丹斐面前,眼含笑意。

“给。”

丹斐受宠若惊地接过,没想到半路却冒出一个萧采玉,径直一把抢走。

“你一个大男人要什么花灯!”萧采玉替她表姐鸣不平,她从小在宫里长大,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傅清寻两次拂了她的面子,早就让她心中积怨已久。

今日本是想和表姐、五哥哥欢欢喜喜来看花灯,遇到昭义王就够倒霉,没想到还如此戏弄表姐!

不想给她表姐花灯就罢了,还拿个侍卫做挡箭牌!

“昭义王,你欺人太甚!”萧采玉气得杏眼圆瞪,一旁的姜舒锦也是尴尬不已,小脸霎时便白了。

萧景峰连忙想要出言劝和,被萧采玉一把拉过,委屈不已道:“五哥哥,今日表姐本就受了风寒,是我硬把她拉来逛着花灯的,她想要盏这小灯笼,难道还不行吗?”

姜舒锦有些不安地搅着手中的锦帕,听着萧采玉替她争辩,佯装颤抖低下头,嘴角却勾起一个冷笑。

她今日受了风寒是不假,但今日可是永州城一年一次的花灯节,下至贫苦百姓,上至皇亲国戚,都要来游玩一番,若是能碰见一世家公子,那是再好不过。

如今姜府已大不如前,父母全族都以五皇子为重,她若是找不到一个好的靠山,只怕日后会送去当这兄妹俩的垫脚石。

傅清寻嗤笑一声,冷冷开口:“我欺人太甚还是公主欺人太甚?这花灯明明是我射中,至于如何处理便也是依我来定,若是公主不服输,不如公主来试试这弓箭?”

猎妖师在整个永州城,乃至整个大雍,都是有一席之地,即便对方是皇室子弟,都不得不要对他礼让三分。

萧采玉一时气急,她不过是一个十指不沾烟春水的深宫公主,平日里射箭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哪儿能比得上斩妖除恶的昭义王。

“玉儿,把灯还给昭义王吧。”姜舒锦适时开口,耐心劝道:“这本就是昭义王所得,我们这便是强人所难了。”

丹斐认出了这少女便是当时小公主准备掐着它时,出言呵斥的姑娘,曾经觉得这小姑娘人还不错,可今日他免不了微微皱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萧采玉不情不愿地递给丹斐,可临到末尾还使了个坏,故意快速收回手,锋利的护指划过纸糊的灯罩,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丹斐差点没拿稳,到手一瞧才发现花灯破了。

“可惜啦。”丹斐惋惜地抬头看向傅清寻,却见对方脸色阴沉地盯着萧采玉,他心一紧,连忙暗中拉了拉傅清寻的衣袖:“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他虽刚刚化形没多久,却知道对方是皇子公主,若是在闹市出了什么乱子,傅清寻也会受到牵连。这几日傅清寻对他很好,小胖鸟记在心里,不愿让对方陷入两难境地。

傅清寻本想出言几句,冷不丁被人悄悄握住了手,对方的手暖呼呼的,握住了他便不想松开。本来冷若冰霜的面容顿时温和了下来,朝一旁的丹斐问:“你想回去了吗?”

看着丹斐点头,他便头也不回地与对方并肩离开,连一句离别的客套话也没留下。

萧采玉本来很是后怕地躲在五皇子身后,却见昭义王什么也没说就迈步离开,心中不免有些微微得意,“五哥哥,我还以为他有多了不起,结果还是怕你呢。”

五皇子萧景峰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蹙眉。他明明看见是昭义王身边的那个少年出言说了几句,剑拔弩张的气氛才逐渐缓和,一向眼高于顶的昭义王居然会听一个少年的话?

他又想起这些日子频繁拜访自己的傅清礼,冷哼一声。看来只有明日问问那傅家老二了,既然对方放弃了二哥赶来投奔自己,那他对傅清寻也不必太过迁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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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傅清寻一言不发,丹斐有些心虚,便只抱着手里的花灯不敢说话,等路过一方石桥,看着河对岸熙攘的人群和天空中的灿灿烟火,丹斐才一拍头懊恼不已:“哎呀,竟然把烟花大会错过了!气死了!”

傅清寻睨他一眼,轻笑道:“怎么现在有脾气了?”

丹斐脸涨得通红,不过还好现在戴着面具,傅清寻看不见他羞愧的脸,他没读过书,却也知道傅清寻的话外之音,对方是说他刚刚怎么就能偃旗息鼓硬挨上那小公主一通骂。

我还不是因为你嘛……

可这话丹斐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就像当初他看见秀娘和傅清礼进傅清寻的屋中偷罪妖的卷轴,他看不下去,挺身而出结果被胖揍一番。

“你不用觉得我会为难。”傅清寻牵着他的手,一步步往府邸走去,今日没坐马车,得空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河对岸的烟花将傅清寻整个面容映照在光辉之下,明明昧昧,神色看不真切。

“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傅清寻转过脸来,见丹斐还迷糊困惑,便知道对方又没有把这话听进去。

“这天终究是会变的,我会处理好这一切,你别怕。”

……

回了府,果然已经深夜,丹斐才想起应该变成麻雀回到自己的笼子里睡觉了。

傅清寻背对着他宽衣,听见身后没了声响才回过头来,见对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笑了,“过来。”。

丹斐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满脸通红有些小声地问:“我、我该变成鸟了吧?”

“你想睡床还是睡笼子。”傅清寻取下发冠,一头银发垂落在肩,他只松松地拢了一件袍子,便靠着床榻似笑非笑地问他。

这个问题,当然是……

“我想睡床呀……”丹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老实实回答道,又有些不明白傅清寻的用意:“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是啊。”傅清寻坐在一侧,怕了拍旁边的空位,用上回丹斐的语气轻笑道:“一起睡啊。”

与此同时,北界却是一片混乱之景。

蛟帝手执长剑,肩头血流如注,却还是强撑着厉声喝道:“滚……滚出去!放肆!这是北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这可不行啊。”对方乖顺地俯下身,妖冶的眸子透出一丝冷意,手中的折扇抵上了蛟帝的脖颈,划出一条长长的血丝。

“您得告诉我,烛婴现在,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丹斐:鉴婊小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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