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报的官员果然说的没错,在陵县大闹的妖贼果然是几只山豹妖。
虽说妖族成灵化形后与常人并无一二,可个别修为极高的妖兽也有自己的拿手绝活,东界领地的妖兽与东焱帝类似,都是善火的。
如今正是林木凋零,枯枝败叶的冬季,稍微有点儿火星子便成燎原之势。
等到傅清寻一行人赶到之后,熊熊烈火已经窜上了整片山头,快把黑夜照得明亮如白昼,百姓们全都哭天喊地四处逃窜,几只山豹妖正威风凛凛地在村子里穿梭,大肆搜刮粮米钱财。
饶是丹斐看见这一幕都呆愣住了。
它虽为妖族,从小却被莫如归教导的极为规矩,不乱拿乱抢,不给旁人招惹麻烦,做事要遵循本心。
头一遭遇见这么大的阵仗,还是如此明目张胆地胡作非为,小胖鸟修炼几千年,也没学个骂妖的词,只能忿忿不平地呸一口。
“坏蛋啊!”
这已经是它知道的最狠的词了。
声音软软糯糯,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傅清寻微微挑眉,对于怀中这个小胖鸟如此嫉恶如仇感到有一丝惊异,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纵马往村落深处奔去。
“庆缘,围住——”
庆缘心领神会,连忙打了个手势,众人便手持长戟呈包围状迅速朝山豹妖的方向围攻而去。
若是细看便能瞧见每人手上的长戟之中,精铁枪尖又挂着一张细若发丝的银线铁网。这网子可不同寻常,坚韧似铁,涂上了妖兽最害怕的淬血水,被这巨网勾住,饶是有通天本领,越想要逃出去,这银线只会越嵌越深。
“丹斐。”傅清寻突然喊出小胖鸟的名字,丹斐懵懵地抬头,只见傅清寻猛地一拉缰绳,烈马受惊扬蹄停了下来。
这一动作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丹斐直接被甩出傅清寻的怀中,连忙扑闪小翅膀才能避免不被摔落在地。
“离我远点。”
“怎、怎么啦?”小胖鸟吓得屁股一紧,有种突然被叫大名的心虚。为什么小王爷突然叫我离他远点?他嫌弃我是妖怪了?
“破云弓能化解你的灵力。”对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常,然而还是忍不住又转头朝它投来一瞥。
“我等会儿没工夫照顾你,你自己躲远些。”
不知什么时候起,傅清寻手中已经握了一把银弓,周身寒气萦绕,通体清寒逼人。
“好!好、好的!”小胖鸟果然感觉身上有烧灼之感,连忙扑腾着飞到离他三尺之外。
小王爷还挺关心我,小胖鸟心中暗自思忖,竟又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王爷!你也要注意安全哦!”丹斐躲在一旁的歪脖子树上,小声道。
然而傅清寻却已经猛地一拉缰绳,又往那豹妖奔逃的地方追去。
这个弓这么厉害的呀?可是为什么我的脸也好烫,丹斐蹭蹭脸,只觉滚烫的像是要发烧一样。
破云弓,不愧是你!丹斐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王爷猎妖的时候,一定要躲得远远才好。
“嗖嗖——”就在丹斐还在走神之际,傅清寻已经出手了。秋月弓圆,箭发如飞,两枚箭羽势如破竹,直直朝着那两只山豹妖飞驰而去。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就在那山豹妖受伤逃窜之时,傅清寻猛地一掌拍向马身,脚尖在马鞍上轻点借力,整个人一跃而起,拈箭搭弓,三枚箭矢百步穿杨,正对着那三只山豹妖。
箭无虚发!
领教了傅清寻破云弓的箭,三只山豹妖已经开始退化原形,周身溃烂和退化原形的痛楚逼得他们不得不四处逃窜,傅清寻早已让银翎飞骑布下层层重网,为的便是要断了他们的退路。
“王爷!不好!”不知为何,原本应是对阵的地方却少了一个人,三只山豹妖瞧准空隙,明知已经跑不出傅清寻的天罗地网,却还是孤注一掷,奋力冲出重围。
傅清寻眉头一皱,正欲追赶,余光却瞥见有两道黑色的身影朝着三只山豹妖疾驰而去。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堪堪只是银光乍现,快得几乎让人没看清那黑衣小厮究竟使出了什么武器,只听三声沉重的闷响,三头豹妖倒地不起,其中一个黑衣人连忙心急如焚地下了马,赶去查看这妖怪伤势。
“捉住了!妖怪捉住了!”躲在暗处的百姓见状,纷纷喜不自禁地四处奔走,都要前来看个究竟。
一心想当傅清寻徒弟的黝黑少年本是跟在庆缘身后,见状,连忙上前拉住百姓,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中原话喊道:“别去!还没有死!”
死去的妖怪周身将会萦绕黑雾。
目前来说,这三只豹妖仅仅只是受了重伤而已。
傅清礼站在豹妖身边,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就要翻身上马,殊不知还是晚了一步,肩头先是一凉,随即传来彻骨疼痛
“啊——”
其中一直山豹妖受了傅清寻的箭羽就已经元气大伤,又被这第二人用利剑挥砍,早已是痛的深入骨髓,眼下反正也是死路一条,干脆拉个猎妖师给自己垫背。
一旁头戴兜帽的小厮也是一愣。
方才明明看见傅清寻手握破云弓用极寒箭羽刺穿进了这三只山豹妖的心口。破云弓之所以在猎妖师的神器榜排名第一正是因为它的箭矢能一箭毙命,威力非凡。
他原本是想从傅清寻的破云弓下捡个漏子,能让傅清礼占个名声,不然单单凭他一人,是根本没办法独自杀掉这三头灵力极高已经可以使火的山豹妖的。
他连忙扶着傅清礼慌乱给他包扎,心中却如同乱麻。
为什么!为什么这豹妖居然没死!
“啾啾啾——”不知从哪儿飞出一只火红的小血雀,丹斐扑闪翅膀围着这三只山豹妖恨铁不成钢地破口大骂起来:“你们怎么能这么坏呀!对得起东焱帝吗!”
“好歹你们还化灵成形,居然做出如此下作的事,简直是给妖族丢脸呀!”它气的圆圆滚滚,恨不得在这三只山豹头上各啄一口。“山豹妖!你们没有心啊!我都看不下去啦!”
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脑海边炸开,犹如数万根密密麻麻的针扎在这三只山豹妖的身上。
被傅清寻射了一箭已经很苦了,又被一不知名的猎妖师砍了几刀,最后还要忍受麻雀的折磨。
三只山豹妖是真的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
黝黑少年从人群中快步飞奔过来,用这倒刺金丝长鞭狠狠抽向三只山豹妖,只见黑烟瞬间在山豹妖身上升腾萦绕,不多时,地上逐渐多了几潭血水,三颗黑亮的珠子静静躺在血水之中。
傅清寻也适时骑马赶到,百姓们纷纷围上前去,争先恐后地向他和黝黑少年道谢,竟然无人发现了傅清礼血流如注的肩膀。
“劳烦都督大人,带我这名手下前去包扎伤口。”傅清寻骑在马上,朝一旁的扬州都督拱手,后者会意,忙让人扶着傅清礼进城看郎中。傅清礼脸色惨白,路过傅清寻的马匹时,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哆哆嗦嗦地质问:“你……你故意的!”
傅清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双眸微动,朝他一笑:“我不懂你的意思。”
等到其他人陆续散开,丹斐才像邀功一样飞到傅清寻面前,得意洋洋道:“是我把他们说服了的哦,我把他们感化啦!”
“嗯,”傅清寻伸手让他跳进自己的掌心,拉了拉缰绳,往回走去,违心夸赞:“厉害。”
“嘿嘿,”丹斐有些不好意思的忸怩道:“其实也没有很厉害。”
“厉害的。”傅清寻随意道:“下次给你找个公血雀,生出更厉害的鸟崽,也算是后继有人。”
丹斐闻言,吓得脚一滑,差点从傅清寻手上栽下去。
傅清寻垂眸不解:“怎么了?”
“我……”小胖鸟一脸惊慌,“我就是公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