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年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十分钟不到一份离婚协议书就呈现在许锦心的眼前。

她怔怔的看着那五个大字,心里升起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

楚修年见状,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怎么不签了?”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只是随口说说。

许锦心眨巴眼抬起头看向一脸讽刺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立马签字。”

“说。”

楚修年眉头微蹙,坐在一旁翘起了二郎腿等待着这个女人的新花样。

“第一,我想你对我笑一笑。你好像从来没有笑脸面对过我,我想看一看是什么样子。”

当初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和苏熏熏在一起,笑得那么的明朗,仿佛与眼前的人不是一个人。

“第二,我想你叫我一声‘老婆’,就当给咱们这段婚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当了楚少夫人三年,只是一个挂名,你从来没有真的把我当成妻子。离婚前我想当一次真正的楚少夫人。”

这话一出,楚修年的脸色微变,手指关节不由得收紧,薄唇微抿着,却并未开口。

一旁的秦力晨也惊呆了,他以为许锦心提要求是分财产,却不想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似乎都算不上什么要求。

“第三,我想抱抱你。”

许锦心苦涩的一笑,鼻头微酸,撑着身体下了床,脚步微颤,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朝着那个男人一点一点的走近。

感觉到脚步声的楚修年眉头皱得更紧了,后背僵硬着,嗅着许锦心身上独特的香味,一时之间他竟然有几分不知所措。

而许锦心站在了楚修年的面前,看着面前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缓缓的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他,可在中途的时候又放了下手。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看进自己的心底深处。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勇气去面对了一个冰块三年,是爱吗?爱得如此的卑微,被人践踏在骨子里……而她却没有放弃。

“好了。”

许锦心没有上前抱住楚修年,只是淡淡的扯出了一抹笑容,随即转身走回床边,快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了一旁的秦力晨,眨巴着眼睛抑制泪水的落下。

“夫……许小姐,你不仔细的看一下吗?”

秦力晨有些心疼眼前的许锦心。

“不必了。”

许锦心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楚修年,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吧,算是我最后的一个请求。”

“你想联系谁?”

楚修年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扯了扯胸口处的领带不悦的问道。

“韩智雅。我动了这么大的手术,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她了。”

她的确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从小和自己长大的姐妹,却因为当年自己一意孤行的要嫁给楚修年断了关系,而现在,她就要死了,怎么着也要找个收尸的吧?

除了韩智雅,她想不到任何人了。

楚修年张了张嘴并未说什么,只是吩咐秦力晨把手机还给她之后便离开了。

手术室门口

“修年,我有些害怕……”

苏熏熏满脸愁容娇弱的开口,手死死的握住了楚修年的大手。

“不用怕,只是一个小手术,我会在外面等你出来。”

楚修年满脸柔情摸了摸苏熏熏的头顶以示安慰。

“你真的会在外面等我吗?不会骗我吗?”

苏熏熏眼泪花花的开口询问,再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面无表情的许锦心,嘴角暗自扯出了一抹冷意。

“傻瓜,我怎么可能骗你?你放心,我就在外面等你,哪里都不去……”

一道冷笑让楚修年后背微僵,他一直知道那个女人就在旁边,若不是她出声,他似乎都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上次他和苏熏熏这般亲昵的时候,她情绪波动极大,而现在却这般的平静,难不成离婚以后,就无动于衷了?

而这个冷笑,是在嘲讽他们?

他有点不明白。

“楚总,刚才接到张教授的电话,说半个月后的眼角膜移植手术提前了,说是捐赠者突然离世。”

刚挂断电话,秦力晨便兴奋的对楚修年开口道。

“真的吗?修年,真是太好了!等我动完手术,你出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苏熏熏一脸的兴奋。

然而楚修年却没有半点的开心,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这一切都太巧了。

站在一旁的许锦心淡然的看着这一切,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她再一次记仔细的看着那高大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楚修年,如果你知道你即将获得的眼角膜是我的,还会那么的憎恨我吗?我死了以后,你会不会后悔当初对我不好?还是觉得我死了也好,也算真正的放过你了?

手术的过程很漫长,直到深夜才结束了三台手术。

楚修年是第二天一早才醒过来的。

他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一层薄薄的纱布笼罩着,他眉头微蹙,嘶哑着嗓音轻唤:“秦力晨?”

坐在发呆了一夜的秦力晨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家老板已经醒了,忙收拾好情绪为楚修年倒了一杯水,再按了护士铃。

“怎么样了?”

楚修年轻啄了一口水问道。

“苏小姐的手术很成功。你的眼睛上的纱布要在一周后拆除,苏小姐的身体也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

秦力晨如实的禀报,刻意的忽略掉什么没说。

谁知楚修年眉头皱起,顿了顿才问道:“那个女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了上来。

“许,许小姐被她的朋友韩智雅带,带走了。”

秦力晨眼眸微黯,手指死命的捏成了拳头,强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动。

“呵,还真是活蹦乱跳的到处跑!”

楚修年冷哼了一声,把水杯放在了床头躺了下去,抿了唇再没有说话。

动了这么大的一场手术还能这般的折腾,果然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他还差点被那个女人给骗了!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