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千城冷哼,“别说有没有人愿意冒险出去一试,就算有,你有什么能够追踪的灵器?”

“老师说没有条件我们也要创造条件”,陈映月从袖口拿出一副画卷,用纸包了厚厚一层,“所以我决定用鬼治鬼。”

和老爹常说的要用魔法打败魔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是……鬼?”

众人凝神仔细瞧着陈映月慢慢揭开画卷的手,只见那是幅破损只剩一半的纸张,边角都有些卷曲。

画上是个嫩绿荷包裙的小姑娘,手里抱着人形玩偶面无表情。

鹤千城对上了女孩的眼睛,他仿佛看见了软玉温香在怀,逐渐露出痴迷的神色,甚至起身想要用手触碰。

陈映月“啪”地就是一巴掌,男人白皙脸上乍然多了红印。

鹤千城猛然清醒过来,他捂着脸有些震惊,“你竟然敢打我?”

“不然让你被蛊惑自杀吗?”

“你说刚才是……”鹤千城没再说下去,丢人至极,很明显是引诱,他竟然在众人面前差点就被这鬼物迷惑了。

水清荷拉着鹤千城的手,瞪了陈映月一眼,“那你也不能打脸呀。”

两人无冤无仇,这个女人怎得这般粗鲁。

陈映月似笑非笑,“不打脸,难道要踢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地方吗?”

“你、你这是……”水清荷”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拉着鹤千城坐在另外一边,决定离陈映月远一点。

长风倒是理智问道,“陈姑娘,这鬼是怎么一回事?”

陈映月跳过了关于她是怎样将绿蚁屈打成招的部分,把有关于宅院主人的重点说了出来。

水清荷不解,“那我们岂不是已经赢了?直接提交任务,说是狐妖所为不就好了。”

她想起来什么似的,懊恼道,“哎呀我忘了,般若说的是成功存活并提交任务,意思是要等到五天后?”

长风点点头,“姑且不提小鬼是不是亲眼所见是狐妖,眼下光是二楼的那个女人就已经很棘手了。”他顿了顿,接着看向陈映月,“你说的以鬼治鬼,是什么意思?”

陈映月不答,抬手将画卷舒展开,她戳了戳画里的小女孩,“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绿蚁警惕地抱着玩偶,“什么忙?”

“晚上在外面和百目鬼对话。”

“你疯了吗?我根本就不能从画里出去……”

“所以我会把画卷放在门外。”

绿蚁冷声,“所以你何必多此一举问我愿不愿意。”

她如果不同意性命恐怕顷刻间就没了,这个女人一向歹毒。

陈映月公正客观分析,“虽然我可能不会同意你的话,但是捍卫你说话的权力。”她一眨不眨地瞧着绿蚁,坦坦荡荡,“况且你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你娘亲不是吗?”

绿蚁薄唇紧抿,她眼里又恨意,“当然,不把那个怪物找出来我怎么会甘心。”

她到现在都坚决不相信是狐妖,而是断定附身的是个怪物。

“安心,你在画里,那些鬼根本触碰不到你。”

几个人围坐在桌边开始商量对策,今晚二楼注定要有第一个人上去闯一闯。

“昨晚我的房间同样出现了怪异的事情”,长风陷入回忆,“就像是被鬼压床,随后我就发现自己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

魏临渊抬眸,“幻境?”

毕竟他昨晚遇见了幻兽。

长风摇摇头,“更像是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入了旁人的梦。”

“梦里我是个中年男人,有一美娇妻在侧,时常和她抚琴作画。”

宅院前面有水榭,他常常为爱妻临摹画像,两人说说笑笑恩爱非常。

他就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对眼前的女人悉心呵护,背着她去摘几束桃花。

人面桃花相映红。

女人巧笑倩兮,“岑郎,我若怀的是个女娃你当如何?”

原来他姓岑。

长风听见这具身体嗓音低沉带着笑意,“不管男女,青青,只要是孩子我都是极欢喜的。”

两人笑着拥倒在花海里。

长风大概猜出来想必这具身体就是宅院的主人。

他意识被拘束在岑的身体里,像一个旁观者观察周遭事情。

很快便到了妻子临盆那天,是大出血,产婆惊慌失措地让他做好保大或者保小的打算,男人双手紧握,“我都要。”

产婆也不敢多说,只是擦着汗又钻进房间。

大抵还是幸运的,最终青青和孩子有惊无险都活了下来。

这第一胎,是个女孩儿。

皱巴巴的小孩子哭哭啼啼,代表着新生。

长风仿佛也融进这具身体,为他们娘俩捏了一把汗后终于能松口气。

这是第一幕。

接下来便是另外一处场景,他第一眼瞧见的是个威仪的老太太正在怒目训斥,“三年了,生不出一个男孩,原是不能再生育,你怎得好意思让我们岑家绝后?”

“柳青青,你若是有点当家主母的风范,就不要拦着无忧纳妾!”

祠堂边跪着的女人面色苍白,“可是,他说过这辈子只有我……”

老太太鄙夷,“这些天他可都是在婉儿那里游玩,男人本来就是三妻四妾,你一个孤女嫁进岑家本就是高攀,如今还想着无忧不纳妾?我看你是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妾身不敢。”

下唇被咬出了血也浑然不觉,本就虚弱的人眼下几乎要歪倒在地,她恭敬敛眉,“青青无用。往后我知晓了,一定端庄谨记身份,不敢做出断岑家香火的事情。”

嘴里的血腥气愈发浓厚,她像个提线木偶般没有感触知觉,只晓得道歉。

长风下意识皱眉,想要拉起眼前的女人,手指却和她穿插而过。

他原来已经脱离的岑无忧那个男人的躯体,此刻倒像是一缕幽魂,无声无息地观望着。

长风随着柳青青回到闺房,看见她抱着小孩眼泪止不住地流。

小姑娘擦擦她的眼泪,“娘亲,是爹爹惹你不开心了吗?”

柳青青怔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这么多年,原来他也在嫌弃我。”

两个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她扪心自问,这么些年同床共枕的时候,岑郎确确实实不再有从前那般恩爱。

近日更是直接去他表妹家游玩。

说是老夫人下的令,可是实际上他也是极为开心的吧?

铜镜里的那张脸已经不再年轻,她从里到外都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红颜枯骨的道理她一向都很清楚。

只是柳青青依然存了些希望,“岑郎是爱我的。”

她不是不明白老夫人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告诉自己岑郎会娶苏婉进门。

怀里的小姑娘摸摸她的脸,“爹爹也爱我。”

柳青青点头,起身擦干眼泪。

长风见到的这些,让他有种复杂的思绪,如果是宗门里的那些师姐,断然不会这般伤心,只会拿剑跟男人一刀了断。

“难道是因爱生恨?”

所以后续会不会发展成为柳青青杀了岑无忧。

长风摇摇头,应当是不可能的,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女人恐怕连鸡都不敢杀,更何况是人。

最后一幕是终章。

他似乎又回到了岑无忧的身体里。

“这是谁?”

长风睁眼瞧见的便是个明艳动人的女子,她眉眼带笑,“无忧哥哥,婉儿想要跳舞给你看,你给我伴曲如何?”

他听见自己轻声道,“好。”

手指轻抚琴弦,像是回到了从前那般光景,只是身边换了人。

一曲罢,他抬眸的时候正对上柳青青的眼。

伤心欲绝,脸上却带着笑,“岑郎,老夫人让我给你们端了些汤过来。“

苏婉接过,坐在男人的腿上笑意盈盈,“辛苦姐姐啦,这几日刚被诊出怀有身孕,老夫人想必是要让孩子好好在肚子里长大。”

“听占卜的大人说,这一胎是个男孩呢。”

岑无忧打断她,“够了,这些事情不用日日念叨。”

他推开苏婉起身,走向柳青青,“青青,这些日子你从来都是避着我……”

“并没有,郎君说笑了,妾身祝喜得贵子。”

柳青青几乎是落荒而逃。

长风皱眉,岑无忧确实亏欠柳青青。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已经来到了最后一幕,被强行生拉硬拽进岑无忧的身体里,他此刻竟有些痛感。

有仆人战战兢兢道,“苏姨娘落、落水了。”

岑无忧瞳孔紧缩,“人呢?”

“找到她的时候,已然淹死了。”

心脏钝痛,根本无法呼吸。

岑无忧紧紧捏着手里的书籍,“带我过去。”

他看见了那张曾经明艳亮丽的脸,此刻惨白似水鬼毫无呼吸,大夫跪在地上,“孩子也没了,少爷节哀顺变。”

“不可能,你们骗我。”

明明几个月前还鲜活明媚的人,此刻就这般死去。

“给我查,她的侍女都干什么吃的!”

长风感受到了男人的震怒和悲伤,不知是为了那个女人,还是为了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接着便是一连数日的消磨和闭门不出。

期间柳青青来过一次,陪着他从天亮坐到天明。

*

长风回忆至此,已经彻底想不起来后续还梦见了什么,只有这些醒来后无法忘记。

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他有些茫然,“就是这些了。”

众人陷入沉思。

陈映月摸了把小黑的鳞片,“所以说你怀疑是柳青青做的?”

长风有些不确定,“猜测而已,毕竟你说柳青青曾经被狐妖迷惑,苏婉这个生性畏水的女人还莫名淹死,太蹊跷了。”

被爱情冲昏头脑杀人,最终还杀掉负心汉,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众人一时之间猜测纷纷,都没有什么头绪。

长风又问了一句,“你们俩昨晚就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吗?”

水清荷摇摇头,“昨晚我和师兄睡得不太安生,因着外面的鬼爪和凄惨哭喊,实在烦人的很。”

“你不是嫌弃住宿条件不太好吗?”鹤千城揉揉她的脑袋。

“满屋子的灰尘,谁睡得下去呢。”

水清荷倒是想起一件事,“师兄,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打过架。

她一早醒来,师兄就已经不在身边了。

鹤千城面色有些难堪,“没、没什么,只是早上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滚了下来。”

“那你一大早干嘛去了?”

“下楼洗了一把脸,然后去找长风商量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

鹤千城余光瞥了眼对面。

要不是因为陈映月和魏临渊,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心里终究有些紧张,害怕陈映月和魏临渊会揭穿自己。

过了许久,这两人就像压根对他视而不见似的,对他俩的谈话没有半分兴趣。

他装作不经意道,“不知道魏公子为何能带糕点进来?”

后面那句毒药他忍了忍,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魏临渊眼眸温和,“我之前说过遇见了幻兽,那些东西都是它给我的。”

鹤千城:“……”

这人撒谎是真的丝毫不脸红。

水清荷嘟囔了一句,“师兄你对糕点感兴趣干嘛,都辟谷期了,不会还没戒除这些东西吧?”

“没有,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他有些咬牙切齿,一时之间不知道魏临渊说给他们每个人都下了毒,到底是真是假。

陈映月伸了个懒腰,“那不如我们现在先决定今天晚上谁先去二楼那个房间吧。”

“怎么选?”

长风皱眉,这种当出头鸟的机会简直是烫手山芋,谁都不想当第一个送人头的。

“不如来抽签决定,公平公正。”

众人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同意这个法子。

很快便出了结果。

按照顺序依次是鹤千城、魏临渊、水清荷、长风、陈映月。

水清荷有些担忧,“师兄,你是第一个,怎么办?”

鹤千城同样有些僵硬,他佯装镇定,“没事,不就是陪那个怪物说话让他感兴趣罢了,这么多年什么故事我没听过。”

陈映月给他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少年不要大意的去吧,我们会在后面给你加油的。”

鹤千城更加糟心了。

趁着白天还有些时间,他们在宅院里不停的翻找,企图寻找些线索。

除了二楼那间房子外,每个人都从边边角角开始搜索。

陈映月拿着画卷去了顶楼,上面有一个小房间,根据绿蚁所描述的,那是她娘亲经常去的地方。

就连她都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

小小的房间里有一个硕大的屏风,屏风旁边是一个全身铜镜,所有的东西都落了满满的灰尘,上空有一个小窗户,陈映月顺着梯子爬上去把窗户打开,有光亮照射进来,霎时间满堂明亮。

陈映月沿着桌子向前走,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普通的杂货阁楼,堆放着些桌椅绣花甚至小孩子的衣物,她走近看了一眼,衣服下有虎头鞋,很好辨认出都是些男孩子的东西。

“你是说曾经你娘亲又怀上孕了是吗?”

绿蚁反问,“不然我弟弟是从哪里出来的?”

陈映月,“所以这些都是你娘亲为弟弟准备的。”

她拿起了上面的一件衣服,小小一件,是红配绿的颜色,倒是很符合自己的审美,陈映月有点爱不释手。

把衣服倒过来的那一刻,“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在地。

是个雕刻着金花碧玉的正方形锦盒,看起来制作精良,上面还挂着一个银白色小锁,钥匙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于是陈映月掏出长剑,对准锦盒猛地一劈。

那把经久长年生了锈迹的银色小锁便被劈开来,锦盒也一下被弹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本小小的手札,旁边还放着个小波浪鼓。

绿蚁有些愣怔,“你快看看娘亲写了些什么。”

陈映月展开手札,上面字迹娟秀,仿佛能看出主人的温和婉转。

第一页:

今天和他谈论了诗词歌赋,发现我们真的在很多地方都有共鸣。

他给我带了绿豆糕,很甜。

心里忍不住想,什么时候来娶我呢?

“看起来是你娘亲的日记。”

绿蚁不知道什么是日记,但是大概能猜出来这本手札是娘亲记录心事的东西。

所以里面的那个他,应当就是爹爹。

前面就像少女心事,敏感又害羞,把大胆的爱意表露在纸上。

陈映月大致翻看了一下,发现前期和后期的记录已经能渐渐看出不同。

如果说前面是少女情怀总是诗,那么后面倒有点像深闺怨妇自影自怜。

笔锋逐渐犀利,像是要把纸张戳出一个洞。

“从前的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

“他把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又呈现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我真是可怜至极。”

越到后面越是压抑,语言也逐渐缩短,像是冷冰冰地不想再记录下去。

绿蚁陷入回忆,“我原本以为娘亲已经逐渐习惯了,我以为她已经走出来了。”

直到陈映月到最后一页,笔记潦草,像是充满了烦心事。

“我肚子里的东西是个怪物。”

陈映月皱眉,难道柳青青诞下的那个男婴不是被妖物附身,而是从娘胎里就是怪物?

绿蚁同样震惊,她从来都不知道娘亲竟然一早就断定弟弟是怪物,“怎么可能?”

那娘亲为什么还要生下这个孩子。

一时半会儿也根本看不完,陈映月索性将手札收起来带了出去。

夜幕降临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鹤千城和水清荷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尤其是鹤千城,他有些焦虑地踱着步伐,“是讲一些野外趣谈还是山鬼精怪比较吸引人?”

“要不来一些话本子上的男女情谊?”

水清荷趴在桌子上,“师兄,你别转来转去了,我的眼睛都快被晃花了。”她顿了顿接着道,“如果你感觉到有危险的话,就捏爆手中的玉珠。”

这样起码不会有性命危险。

鹤千城坐下来,只是依旧有些不安,“你说的对,左右不过被传送出去罢了。”

长风也安慰道,“不要担心,到时候我们都会在门外守候着。只要一有紧急情况,你就捏爆玉珠。”

这也算是利用规则。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此时此刻外面的雨也逐渐变得磅礴,另外那些鬼哭狼嚎之音合着雨声格外凄厉。

今天的雨就像依萍找他爸要钱那样大。

陈映月看了看窗外,是时候把画卷放出去了。

“你如果遇见百目鬼,可以打听一下几十年前的狐妖是什么情况。”

小女孩眼神有些怨念,“呵呵,我说过绝对不会是狐神大人。”

陈映月右手执着细棍,不轻不重地划在画卷上,“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绿蚁咬牙切齿。

陈映月将画卷的一侧从最低下门缝塞出去,又留了一部分用石块压在屋子里,防止风太大把画卷吹跑。

眼看着时辰已到,鹤千城忐忑地扶着阶梯而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苏玉的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床上的女人披着苏玉的脸,轻薄衣纱罩身,艳丽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

鹤千城:“……”

他从来没有这般讨厌美人,生理性感到不适。

苏玉懒散地坐着,长腿曼妙,笑得慵懒,“唔,来陪我说话吧,我好寂寞。”

陈映月觉着这很像现代那种拉客的女人。

鹤千城战战兢兢地杵在床边结界处,“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书生远赴异地赶考,在一个雨夜他住进了一间寺庙里,半夜入睡时,他突然看见墙上的壁画动了一下,你猜他看见了什么?”

女人似乎有点感兴趣,“吃人的妖怪?”

“也不全是,壁画上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他想了想接着道,“女人是个狐狸精,专门以吸人精血为生,她引诱书生进入壁画,没想到最终爱上了他,为了避免书生身份泄露,书生被迫男扮女装,以侍女的身份留在……”

“男扮女装?”苏玉的声音突然嘶哑起来,“那你看看我像不像。”

嗓音低沉,完全是男人的声音。

鹤千城抬头。

那是个什么怪物。

头颅是个中年男人,长相穷凶极恶,和抠脚大汉神似。

最恶心的是有蛆虫从男人的头上不断地攀爬。

下半身依然是苏玉前凸后翘的身体。

他被突然抓到苏玉面前,和那张丑脸四目相对。

“这样才叫有意思。”

鹤千城,“救救救……救命!!”

下一刻裤腿有液体滑落,鹤千城在心理和生理的冲击下突然失禁。

那些蛆虫似乎更为兴奋的从头顶钻出来蠕动。

水清荷坐倒在地,不住的想要后退,“这是个什么东西……”

陈映月看着眼前的场景,“……”

下一秒,魏临渊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麦艾斯。

重金求购一双没有被污染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