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很严重。
魏临渊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糟糕的事情,身边的朱雀剑似是感应到主人的不安,剑身不断微颤。
他脑海里关于缥缈宗那段黑暗的日子突然又浮现出来,叫嚣的、疯魔的、哀嚎的百鬼挣扎着拉他进地狱。
魏临渊终于记起来红莲小院里那些长年喂花的尸体,自己是怎样一点点掐断脖子扔进去。
然后是独自一人坐在水榭观星。
什么时候他竟然和陈映月走的这么近?
——我是你娘。
——我救了你,不用涌泉相报,护我周全便好。
——我说了一直罩着你,那我就要一直说。
乱糟糟的,从他踏进中州的那一天起,所有生活细小碎片无孔不入地甬进脑海里,从一个人到两个人,还有失忆后黏在陈映月身边的种种。
魏临渊睁眼看向黑衣人,漆黑眸子一派清明。
对面的黑衣人有些僵硬,他似乎自己都没有料到一击之下会伤到魏临渊,他的目标本来就是陈映月而已。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他能顺利在这个该死的禁地亲手杀了陈映月,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费尽心思地穿过光阴来到这里,等的就是这一天。
手中白骨长鞭一闪而出,带着枯朽的黑色残影张牙舞爪地朝陈映月劈头盖脸迎来。
陈映月反手一击,飞光剑“嗡”地一声和长鞭相撞。
与此同时,她左手抽出腰上的烛烟,无声无息的烛火猛然蹿上天空流出一道绚丽的烟花。
她抬眸和黑衣人对视,“自从入了结界你的目标便一直是我,相信我这个人现在对你一定很重要吧,我倒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惦念的。青天白日的,阁下难道要一直戴着个面具遮遮掩掩吗?”
“这种行为像极了过街老鼠。”
她云淡风轻,清凉眸子里带了几分轻蔑,明明白白地在羞辱出言挑衅。
余光瞥见魏临渊已经踉跄着起身。
黑衣人有微微的沉默,他并没有被陈映月的激将法激怒,缓慢道,“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目光冰冷像一条阴狠毒蛇,他似乎带了一点残忍的笑意,嗓音低沉又喑哑,话里话外无非就是一句他要亲手夺她性命。
“虽然不知道我是挖了你家祖坟还是扬了你的骨灰才有这么大的深仇旧恨,但是我如果自杀了,你是不是就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陈映月还是那幅懒散的模样。
黑衣人不再说话,如果陈映月自己死掉,他不确定天道会不会放过自己。
魏临渊向前一步微微拦在陈映月身前,对着黑衣人只有一个字,“滚。”
简单明了又让人心情愉悦。
黑衣人眸中竟然有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面容似解脱又似变态般轻松,他红唇上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
“魏临渊,你会为你今日做过的选择而后悔的。”
陈映月见从黑衣人那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便不想再跟他逼逼叨叨,这里是陈府,黑衣人理当是插翅难逃。
魏临渊手执长剑,繁盛花海处流光四溢。
黑人来路并不简单,纵然是陈映月和魏临渊两个人也仅仅是和他打成平手而已。
一个瞬息的功夫,他们已经拉开了不小的距离。隔着一片花海岩石,魏临渊低眉问道,“烛烟放了吗?巫少云进来的话我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此处本就诡异,如今黑衣人还跟着结界闯进来,禁地之中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已经放了,大师兄看到讯号后应当即刻便会赶过来。”陈映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残留的三点烟火形状,那是方才他和黑衣人说话时趁机燃放的烛烟所留下的痕迹。
本来是留着以防禁地中遇见上古凶兽,结果月见花还没找到,就先碰见了黑衣人。
陈映月又是一掌翻飞,两人一个操控冰,一个操控火,接连不断地朝黑衣人砸过去。
魏临渊本就受了伤,他脸色苍白,神情却越发淡漠了。
陈映月不知道魏临渊到底想起了多少事情,他睁眼后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太对,能让人明显的感觉到和2.0版本的他完全不一样。
纵然是温声笑着,也给人以吃人不吐骨头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身上挂了彩,魏临渊和陈映月这边的状况也很差,几乎都是负伤累累,然而最奇怪的是黑人就像有无穷的精力和力气一般,永远不知疲倦,手中白骨长鞭嗜血后也愈发冷白。
“他有点邪门,虽然浑身上下被遮的严严实实,但依然遮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股朽烂的味道,和当初的红璇一模一样。”陈映月本就在魔窟待过,这些味道似像非像。
“他便是从魔窟出来的。”魏临渊眯了眯眼。
黑衣人仿佛永不知疲倦的特征,那些百鬼没什么两样,就连手中白骨长鞭都不知是扒了谁的骨头炼制而成,这种邪物非常人所能沾染和控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拖延时间等巫少云。”
“可是我觉得即便是我们三个人,恐怕也很难对付一个黑衣人。”
他过于诡邪了,眼下实力不减反增,隐隐有狂暴的趋势。
“巫少云有诛魔剑,加上我们二人足矣。”
陈映月眉头却是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几乎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都丝毫不见巫少云的踪影,别说支援了,连一点动静都没看到,这一点都不正常,从毒雾林到进入结界,根本不会用得上这么多时间。
陈映月有些许的沉默,任谁都不想碰见像黑衣人这样的神经病,她终于开始认认真真地打量黑衣人,心中危险程度又上升了几分。
他真的很怪异,纵然是魏临渊和自己一起攻击,黑人每次率先攻击的都必然是她,结合之前的种种,她心里隐隐有个念头浮出水面。
这人就像是拿钱行凶杀人一般,锁定了目标便不会放手。
如果不是因为瞧不清黑衣人的脸,她几乎就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红璇或者玉衡子之流派来的杀手。
但很明显不是,因为黑衣人分明不是能受控他人的那类人。
他们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再耗下去魏临渊的伤也支撑不住了。
“往核心地带引!”陈映月和魏临渊对视。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混乱,陈映月拉起魏临渊就往核心地带跑,后面的黑衣人穷追不舍,长鞭几乎要割裂她面颊,隐隐有血珠自右脸滚落。
魏临渊每挥出一剑,都用出了极大的力气,然而黑衣人却十分诡异,哪怕是被灼伤,也依然能拖着残败的身躯追赶上来,甚至速度一阵比一阵快。
就在即将再次拉近距离的时候,花海异变突生,几乎是陈映月和魏临渊他踏进灌木丛的同时,身后猛然升起无数道荆棘,径直从地底窜至天际,后边的黑衣人极速后退,几乎再晚片刻,他就会被这些荆棘一分两半。
陈映月在最后关头适时在荆棘合上的那一刻出手,飞光剑气横荡,黑衣人瞬间被戳出无数个血窟窿。
他却是大笑着,像要拼尽全力一般,那白骨长鞭上的倒刺皆化为一根根羽箭穿插荆棘缝隙直直地射进来。
魏临渊按住陈映月的背,使她低下头,无数利箭“咻咻咻”从耳边划过,“师姐侧身。”
陈映月被带着翻滚在地,下面是有些高度的土坡,魏临渊一手护在她脖颈后,侧身躲过箭雨。
她入目所及,是凹凸不平的灌木丛林,耳边是“咻咻”穿过的利箭,带着劲风擦过脸颊,旁边的荆棘拔地而起,行成一个天然的障碍,直到密不透风,再也瞧不见黑衣人的半分身影。
“陈有病!”盘在手腕处的小黑着急忙慌的喊她,“你快看看魏临渊!”
“他好像伤的不轻。”
陈映月仰头正对上魏临渊苍白的唇,她心上一紧,“魏临渊!”
“小师姐,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魏临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一瞬间就好像还是那个乖乖巧巧的小师弟。
陈映月面色一僵,“你骗我。”
她不肯信魏临渊的话,径直用手探上他后背。
一片黏腻湿润。
陈映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粘满了少年后背濡湿的鲜血,后面的衣衫被羽箭刺破了许多窟窿。
血珠不要命地往下淌,伤口处泛着浓浓黑雾,像是要一点点腐蚀掉少年的肌肤。
她这一刻恨极了黑衣人和自己。
“魏临渊,你撑住,我有疗伤的药,我有很多药,我能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左右都是魏临渊,没什么不同。
少年却是拉住她的手,长长睫毛在白皙肌肤上扫下一片阴翳,他咳嗽了许久,声音微弱道,“……师姐,我有话对你说。”
画面有一丝停滞。
眼下就好像生离死别的时候恋人之间相互道别抱头痛哭。
陈映月心情复杂,有话对我说?
都这种时候了,还能是什么话。
随后只瞧见魏临渊轻轻握住了她手腕,深情又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岳云鹏究竟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周三上夹子,所以更新可能会晚一些。
刚开始写文确实很快乐,就是想玩梗图开心,写一个白白胖胖充满希望的沙雕女主。也许是因为塑造的不够好,所以渐渐会有人吐槽,我本来打了一大段话想要反驳,后来都删掉了,因为没那个必要了。
大家的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一路走来真的特别感谢
明天的夹子有预感可能会不太妙,我想认真把它按照我原来的大纲完结。
所以明天起就会关闭评论区不再看了。
我们结局见。
祝你早安午安晚安,谢谢你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