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月的玄银剑早就断了一截儿,御剑飞行成了痴心妄想,风刃刮在脸上刀子一样疼,偏偏那头蟾蜍也跟着一起掉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几秒钟的功夫就能把她砸成肉泥。

风起云涌,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瞬间揽上她腰肢。

魏临渊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朱雀剑狠狠的插进妖兽雪白肚皮。

“抓紧我。”

乌发朱唇的少年胸膛宽阔,他漆黑眸子冷静不起波澜,一剑剖开肚皮的时候就像是在切菜。

也就是这时候陈映月才猛然发现,小王八蛋好像做什么事都干净利落。

这是硬生生借着力道改变那只蟾蜍掉落的轨迹。

底下的小黑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人呢?!”

他现在能够化形就是实属不易,更别说动用灵力催动真身飞上九霄去找他们,还没飞到半路自己估计就掉下来了。

正准备拼一下,突然就听见“轰隆”一声,好似是旁边不远处的山峰。

绝对是那两个不省心的倒霉蛋。

小黑迅疾驻足狂奔。

场面一片混乱。

胡不喜哐哐的大铁锤使劲儿砸向前面的几位壮汉,他眯了眯眼,“那只蟾蜍跟你们脱不开关系。”

“你们究竟是谁?”

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掌劈了过去,他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山峰,估摸着时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是你爷爷。”

男人身躯突然暴涨,周遭一片黑雾,他的手也不是人类的手,而是两只阴森可怖的白骨。

胡不喜瞳孔紧缩,“竟是魔!”

“速速禀报院长!”

夭寿了,中州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魔,这一次他们竟然堂而皇之地闯进上林学院,还不曾被察觉。

几位长老恰逢其时地赶到,又是一场恶战。

不远处的思过崖。

有风啸声夹带着越来越近的身影飞过来。

看守的瘦子有些疑惑,他抬头指了指,“咦,天上那几个黑影是什么东西?”

怎么瞧着有几分熟悉的模样。

胖子剔了剔牙,“估计是哪位师叔的仙鹤没拴好又给放出来乱飞。”

他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回头看了一眼。

直到陈映月和为临渊的身影越来越近,胖子露出一个吞苍蝇的神色,连滚带爬道,“卧槽这两个瘟神怎么又来了?”

上回吵吵闹闹要杀掉里面面壁思过的小师妹,还硬闯结界害得他们被骂。

胖子对陈映月那股疯劲心有余悸。

瘦子却大惊失色的喊道,“师兄,好像还有一只妖兽!”

果不其然是一只蟾蜍,还他妈会飞,肚皮里的肠子都被扯了出来恶心至极。

几息之间,魏临渊连带着陈映月踩着脚下的蟾蜍齐齐掉进了山头,硕大的妖兽身躯甚至把山峰砸出了一个窟窿。

胖子:“……”

他就知道遇见这两个人准没好事。

可是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思过崖内有结界,他们是怎么冲进去的?!

结界内。

陈映月是被一团光拖着进来的,冲破结界后他们几乎是瞬间就被弹飞,只有她直直地掉了进来。

本来就挨了妖兽一击被重创,她这样掉下去不死也残。

神奇的是一束淡白色光团竟然裹挟住了陈映月的身体,带着她缓缓下落。

这样紧急的时刻,她在想牛顿的棺材板真的压不住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声音由远及近。

“好熟悉的气味,你是谁?”嗓音沙哑又磁性,像罂粟花一样带着诱人的意味。

陈映月抬眸的时候正对上他玩味的视线。

那是个极为风骚的男人,一双眸子似笑非笑,暗红色鎏金丝制纱衣轻飘飘的挂在身上,前面一片风光,从锁骨到腹肌一览无余,尤其是这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少女。

陈映月瞳孔地震。

这位哥哥长得非常可男可女,她觉着自己可以1可以0,可以为爱做不停。

只是再细看,怀里的少女那可不就是顾娇娇。

面前的顾娇娇像一个没有意识的傀儡一般,衣服半垂在肩上,面庞红润,不断的重复“我要。”

身体却是半分都动不了。

堪称青楼看戏现场。

陈映月抬眉,“我是一个黄泉引路人。”

这男人一看就是个□□的狗东西。

狗东西碎寒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虽然不明白什么是黄泉路人,但总归是阴间的东西。

怪不得他觉得熟悉,魔和鬼岂不就是天生一对。

他将顾娇娇往怀里带了带,玩弄她的手指,目光却放肆打量陈映月,“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忘了告诉你,本尊是碎寒光。”

陈映月:“……”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表情。

她隐约猜到这人是魔尊碎寒光,但是他不应该和笑春风一起被关进地牢了吗?

陈映月身上的伤更疼了,她只好做个面无表情的鼓掌机器,“哇喔,久仰大名。”

碎寒光瞧着女人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眸子,有了几分兴趣,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后没有半分惧怕厌恶或是其他神色。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

陈映月从心到身天雷滚滚。

如果这不是一个修仙世界的话,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进了一本霸总小说里。

她咸鱼叹气,礼尚往来道,“谢谢,你这个小东西长得也很别致。”

碎寒光瞧着女人愣怔的神情,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于是便极为有意思的恐吓道,“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只要你能讲一个让我开心的故事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碎寒光掐起怀里少女的下巴,娇软可爱,但看起来对面的少女有一双更为不错的皮骨,不知道沾上鲜血会是怎样一副艳丽美人图。

陈映远决定先顺着对方的意思静观其变,她琢磨了下:

“从前有一块小饼干成了精,于是他来到人类世界决定闯荡。

有一天他碰到一个哭得非常大声的小女孩,小饼干就问,你哭什么呀?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滚啦,你算哪块小饼干。

小饼干大吃一惊,人类真是太聪明了,一个幼崽竟然都知道自己是一个饼干精。”

碎寒光不是很能理解,嗤笑一声,“这个饼干精是一个智障。”

“还是说你们修仙的人都这么喜欢弱智冷笑话。”

和当初那个女人一样讨人厌。

成了精的妖怪竟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拧掉小女孩的头,真是愚蠢。

陈映月不以为然:“这个弱智冷笑话,您刚才好像讽刺地笑了一下?”

“……”

碎寒光眨了眨眼,妖孽的不像话,“是吗,我一向说话不算话。”

“美人,你是选择自己剥皮,还是想我亲自来呢?”

“……”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原本温馨的讲故事画风因为剥皮这句话变成了恐怖片。

陈映月眨了眨眼,目光却落在暗处,“你背后有人。”

碎寒光勾唇,“啧,这种骗人的……”

话还没说完,他仿佛感应到什么似得,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