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渊眼神澄澈又明亮,“嗯,妖兽都没我能打呢。”

好,不愧是你。

陈映月扑哧一笑,“稍等片刻,我去拿些药物和吃的。”

苍诀山是落日森林的一座小山峰,连绵翠绿接天映日,岸似犬牙参差不齐,其间瀑布飞流直下一泻千里,山涧底下是奔涌而成的湖泊。

微风乍起,学院的统一长袍在陈映月身上有些大,宽大的衣袖下平添了几分魏晋风流。

陈映月有些不解的瞧着少年,“我想锻体,你说你有办法?”

魏临渊点点头,“我好像有七品修为,甚至更高,所以我可以打你。”

陈映月一时之间有些靓仔语塞,她摸了摸小黑的头,抬眸眨眨眼,“虽然锻体是得抗揍,可是我觉得你这一拳下去,我可能会死。”

她堪堪只有四品中阶而已。

陈映月本想着找妖兽练手,然而实力相仿的又得费些力气,况且妖兽还听不懂人言。

魏临渊起身,将右手递给她,笑意盈盈,“没关系的师姐,我会控制好力道。”

他弯腰时绅士又纯良,宽厚手掌纤长细腻,眼神专注明朗,沏雪雕栏般纯粹又无邪。

陈映月不可避免的想到在竹林少年揽住她腰身时,阴郁的语气处处是试探,像毒舌尖锐獠牙随时会一击毙命,她摇摇头,想什么呢?她和魏临渊本来就是死对头,眼下他失忆还帮自己锻体岂不是正合她心意。

她握住魏临渊的手起身,神情散漫,“那来吧,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惜我。”

“……”懒洋洋趴着的小黑不是很懂陈有病为什么尽是些虎狼之词。

半个时辰后。

森林处树叶飘落,时不时有劲风刮过吹落一地枯枝残叶,两道残影争相掠过,惊起枝桠上漆黑羽鸦。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竞相追赶,此起彼伏的鸟雀鸣叫好不热闹,衣袖翻飞处带起一片尘埃。

陈映月瞧着后面的身影气喘吁吁道,“你不要过来啊……”

晚了。

“砰”的一声,那是把明晃晃的剑,没带半分灵气径直劈开了陈映月脚下的那颗参天巨树,她猝不及防再次掉下去摔得狼狈。

这还没完。

少年收剑后,几乎是带着摧朽拉枯的一掌袭向她,陈映月侧身忙不迭的翻躲,闪身的瞬间旁边地面被掀出硕大凹痕,可见力道实足。

要不是魏临渊时不时问问“师姐,这个力道可不可以?”,她都要怀疑小王八蛋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魏临渊温温柔柔甚至手里拿着个冰球继续砸向她,“师姐,你太慢了。”

陈映月一把老腰猝不及防被砸中,她痛呼一声,咬牙切齿道,“再来!”

她还就不信了,自己连这个速度都没有!

循环往复,魏临渊一边用着各种方法暴揍陈映月,一边将疗伤的药递给她。

陈映月头一次觉着自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每次濒临身体的极限后,一口药吞下去,她又是一条铁打的汉子,疯狂在死亡边缘徘徊。

不仅仅是锻体,连带着速度和反应能力都在不断提升。

好不容易单方面虐杀训练结束,她就忍着剥筋断骨的疼痛和疲惫,挤出一个笑,“再来!”

魏临渊默念,这两个字她今天说了八十二遍。

“好。”

瀑布喧噪宛若雷鸣,落日残阳下水面仿佛铺着一层璀璨金粉。

陈映月已经站在水流下一个时辰。

顶端强劲瀑布顺势而下,不断冲刷着她纤细的身体。

陈映月脑海里重复了好几遍重力加速度,甚至觉得脚下的溪流已经让她产生晕眩的幻觉,想起很多年前物理老师讲的阿基米德定理。

虽然她基本忘了个干净。

她从上而下浑身湿透,手里举着一把从闻海师兄那里借来的铁锤,千斤重量,她一边运转无妄之海,一边受着头顶的冲击。

陈映月毫不怀疑几个月后她可能就要变成一个秃头小宝贝。

直到夜晚一轮弯月残挂。

魏临渊生了堆火,安安静静的给她烤肉。

不远处是波澜壮阔的海面,在月色下波光粼粼闪着银白色细碎光影,惊艳至极。

陈映月的衣服早就用灵力烘干,她吸了吸鼻子,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

“啊谁又在想我了,有本事别让我打喷嚏……”

魏临渊轻轻一笑,撕了一小片肉给她,“师姐,你辛苦了。”

陈映月十分真情实感一字一句道,“不、辛、苦,师弟受累了,毕竟追着我打了几百里路程呢。”

老腰上的伤虽然愈合,但是一想到白天那些个冰球,她浑身都疼。

好处就是,她真的有些抗揍。

从前这具身体一向细皮嫩肉,仅仅一天,她就有种自己是个铁人的感觉。

实在是任重道远。

还有二十来天,她和红璇本就不相上下,要想万无一失,她得突破,得不断提升实践能力。红璇虽然高傲,但毕竟是内门弟子,论实战经验,她要比自己这具身体灵敏的多。

陈映月眉头微皱,皎洁月光下少女面颊镀了层柔和的光,分明是艳绝的脸,却老成的像个长辈,时不时喊他后辈小鬼。

魏临渊唇红齿白,漆黑眸子平静的看向悬崖上巨大的银月亮,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师姐,今晚月色很美。”

陈映月:“……适合刺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