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边多了两柄剑。”
御兽宗大门旁多了两柄指天的剑,跟门一样高,左边是龙渊剑的造型,右边多了几片竹叶,应该是天剑竹。只是她的天剑竹没怎么露面,除了竹叶,其他的一点儿都不像,剑身不是银色,中间更没有金色竹节。
两柄仙剑矗立在宗门大门两侧,剑身上布满暗金色符文,一眼看过去并不明显,唯有神识注入其中,才能感觉到剑身上的锐气,像是无数剑意蕴藏其中。
“铸那剑阵时,宗门里的高阶剑修纷纷过来留下了剑意,还加入了不老泉里的剑泉,一旦有敌人来袭,就会激活宗门的守护大阵,万千剑意齐发,叫人有来无回!”
留下一道剑意,被阵法和符文催动后,会形成交织在一起的万千剑意,密织成网,什么魑魅魍魉都别想进来。
他举例:“就算是王怜枝想强闯,也会被捅成筛子。”王怜枝,元婴期大圆满,下三天修为顶尖的代表,被云听画拿来举例子了。
御兽宗变了很多。
这些变化,都是为了让宗门弟子更安全。可以说是用资源堆出来的城墙,若乱世降临,此地便是大家的避风港。
“家里养的金精兽出了大力气。”天天疯狂地吃生铁吐灵石,也难为它们了,一只只胖得都快走不动路了,现在还得每天抽一个时辰出来遛弯,锻炼身体。
也是御兽宗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苏饴糖看到这样的变化也是有些开心的,原文里的御兽宗虽然没有倒下,可那时候也算是风雨飘摇之中,妖魔出逃死了不少人,后来曲峰主还会出事,师父陨落等等,沉重的打击一个一个压下来,还跟原文男女主站的是对立面,肯定讨不到好,她在这里生活多年,很喜欢御兽宗的宗门氛围,自然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她本是坐着,忽地往下一趟,就躺在了云听画的背上。
他翅膀僵了一瞬,随后不再扇动,平稳的在空中滑翔,伸开的羽翼像是一张大床,方便她从这头滚到那头。
云听画:“我给你吹个曲儿。”
他啾地叫了一声,爪子一勾,就从底下的大树上抓了一片绿叶过来,叶子飘到嘴边,云听画募地愣住。
嗯哼?鸟嘴……怎么吹?
苏饴糖也反应过来,翻身爬起来,一下子扑到他头部位置,伸手抓走了那片树叶。
当年滚滚就变了一双手在那吃东西,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惊吓。她都担心云听画为了吹曲儿变成人头鸟身,或者鸟头人嘴……
她觉得他做得出来。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她趴在他头顶的位置,“别吹了,你哼给我听?”
云听画:软软的哎……
他忍不住歪了两下头。左晃,右晃,东张西望……
苏饴糖低头一看,都有一根羽毛扎进她衣襟里头了。
她的胸口,埋在他后脑勺上?她敲了一下云听画的头,“别乱动。”
还青鸟呢,不知道的以为你是猫头鹰了。
他轻笑一声,“不动了。”
绕着宗门飞了两圈后,云听画将苏饴糖送到了灵兽苑以前他们住的那栋竹楼,现在滚滚和白虎他们住在这里。之前养在冷翠山的那几只灵兽除了玄蛇都认了主,玄蛇最近在冬眠,明年开春才会醒。
苏饴糖还在云听画背上,就看到了地上那黑白毛团。
滚滚也抬头看苏饴糖,随后受了惊,后退好几步,结果没注意脚下,被白虎的爪子一绊,又刚好有个小坡度,它直接往后一倒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撞到树墩子才停下来。
原本它是这群人的老大!
刚认识的时候,这俩还是炼气期,它一口能咬死两个!
云听画是它看着修炼上来的,根本追不上,眼睁睁看着他突破元婴,修为嗖嗖地长,它都拼了老命才进阶到三层,勉强跟云听画现在修为相当。
真打起来,它这个老大哥还不一定能赢,实在是对手、狗、屎运太好,跟云听画打总会叫它体会到什么叫天有不测风云。
本以为欺负不了云听画,还能在苏饴糖面前逞逞威风,哪晓得她闭关五年,出来居然元婴期六层了?
那她那棵竹子,它……
还能啃得动嘛!
滚滚心里头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它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会儿爬起来就冲苏饴糖吼:“竹子呢,把你那竹子给我喊出来,老子要啃它!”
没等苏饴糖招呼,天剑竹就已经慢吞吞地从她背后冒出来了。
它长大了一些,剑灵也不再是白胖笋子了,大概被她喊过胖子,现在竹子变得很修长,大概两尺高,细细的一根竹,上面还挂了几片嫩叶子。
天剑竹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它不疾不徐地挪动到了滚滚前方一米处,“我在这,你找我?”
滚滚:“剑灵又没法啃,你真身藏在何处,不敢出来见我?”不知为何,它看到这细嫩的竹子有点儿怂,心头怯怯的,气势却不能输,毛发都钢针一样竖起,上半身直立而起,挥爪咆哮为自己助威。
天剑竹竹叶一抖,远方,就有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它来得太快了,都看不到飞行的残影,给人好似撕裂了虚空,眨眼已经瞬移到眼前。
滚滚头皮一紧,吓得陡然闭眼。意识到这样做太怂之后,它努力睁大眼睛,随后转念一想,把嘴张开,还发出声音,“快到我嘴里来!”
天剑竹幽幽道:“果然是你养的兽。”没脸没皮,知道它不可能真的杀它,居然张大嘴等在那儿。
苏饴糖感觉到了天剑竹的一缕剑意窥视。它在鄙视她!
破空而来的天剑竹嗖地一下停下。
它要是真的从滚滚嘴里扎进去,那滚滚只怕得血溅当场。
然后,就看到天剑竹竹叶像两只手一样轻轻一拍,身后,几道绿光接连而来。
滚滚愣住,“那是……好多好多一样的竹子!”
“一、二、三、四五六……”还好就六根,再多它都怕自己数不过来。
苏饴糖也诧异地挑眉,她五年前催生的小绿竹,居然还没消失。她还没学会春风化雨的第三层呢……
既然不会短时间消失,那她可以考虑在宗门周围都种上天剑竹,加一层针对妖魔的防护。
张着大嘴的滚滚口水流成了线。
它挥着爪子去抓竹子。
然后被揍了个满头包。
求救无门,苏饴糖都拦不住。
最后,滚滚掏出了本命法器,用力往外一抡,“都给老子住手哈!”
一排竹子盯着它。
也盯着它手里抡起的那一根大竹子。
就听滚滚吼道:“别打了,都是一家人,你看,这是我的本命法宝啊,一家人,别打了!”
苏饴糖:……
它这个是不是也能算成: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滚滚也不闹着要吃竹子了,它被那群竹子围住,好像开了个认亲大会。
苏饴糖跟其他人也聊了一下,接着在竹屋二楼跟云听画并排坐下,她让云听画去给她取点儿灵果,自个儿就依在栏杆上,半眯了眼。
也趁着那一会儿的功夫,苏饴糖进去了识海空间。
进去后,苏饴糖就看到识海内再次发生了巨大变化。
树叶这边,树叶变化不大,小灯泡又长了一些,雷击木火的火苗也比原来稍稍大了一点儿,原本灯火如黄豆,现在么,像颗土豆了。
中间的剑竹高了很多,竹尖儿都比她人还高了。
透过竹间空隙,她还是能看到对面。
原本还剩下两个金色碎片岛,现在……
那两片碎片岛,几乎合拢,中间只剩下了一道细缝,堪堪能伸进去一只手。
天珩依旧在画布上。
他幽幽转头,看她一眼后说:“来了?”
狭长的眼眸里,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阴寒刺骨。“先会了小情人,再来看我?嗯?”
低头,眨眼。
再抬头时,他眸子又成了一片橘色暖光,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也想你了怎么办?”
苏饴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从绣架上走出。清风吹拂将鬓间发丝扬起,有那么一瞬间,耳朵再次露了出来,那上面的花枝比从前更清晰,耳廓处还恰恰开了一朵浅白的小花,有点儿像茉莉花。
小小的洁白的花朵,跟一身煞气的天珩格格不入。
她神识比从前更强,此刻看那耳朵花纹,稍稍清晰一些,凝神细看的话,眼前有繁复花纹徐徐绽开,又好似在头顶上方铺开了一张网……
她猛地闭眼。
再睁眼时,有微微眩晕感。
天珩竟已出现在了竹林中间,“这么喜欢看我?”
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让你看个够。”那只越过竹林的手,被剑气刺得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觉一般,勾手过后,他用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撩起耳边的碎发,主动露出了那只花枝缠绕的耳朵,另一只手则是有解腰带的动作,“想看哪里就看哪里?”
苏饴糖直接退出了识海空间。
出去瞬间,她还听到了天珩在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她耳边嗡嗡作响。
他笑她落荒而逃。
空桑门会不会有对付天珩的方法?
可她还顾忌着所谓的天机。推测属实的话,她是重生者,再回溯的时光里,做出任何超前的行为,都是在消耗树叶的力量。
她桶出的篓子,它得去弥补。
她弄出的动静越大,越难收场。
等到天道意识到这个漏洞,天崩地裂都有可能发生。
她在心中问:“我现在,去神迹求助空桑门会怎样?”
问出刹那,便心神警兆,她忽地笑了一下,“那我还掌握着灭世的大杀器啊。”
哪天不高兴,就崩了这天来玩玩!
于是苏饴糖又冲进了识海空间,说:“你得意什么,你现在小命还捏在我手上!”
“大不了我逆了这天,等天道崩乱,一起玩完!”
骂完,察觉云听画回来了,她又退了出去,伸手接过云听画递过来的盘子。
识海内,天珩被吼得愣了一下。
随后他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笑得要温和得多,一边笑,一边往地上洒种子,花倒是没继续种,就见他那边也长了一排竹子,跟天剑竹连成了一片。
虽是幻象,却也将整片识海连在了一起,那一刻,好似识海内没有了分界线,幽幽绿竹,随风轻舞。
天剑竹:“不屑与妖魔为伍!”剑灵突然冒出来,冷哼了一声道。
天珩转身走回绣架,他看都懒得看那小小剑灵一眼,语气随意地说:“可我想带她走哦。”
你们说了不算,一切由我做主。
回归的那一天,终于快到了。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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