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饴糖十分了解云听画。

她看到他羽毛都竖了起来,头顶上那根最长的翎羽本是精致柔软的,原来小小的呆毛在长大后又细又长,是雨后晴空般的湛蓝色,还汇聚了晨光,是他全身上下最耀眼的羽毛。

然而现在周身的羽毛像小剑一般根根竖起,头上的那根更是打得笔直,完全就成了一柄亮闪闪的长剑!

还有他的身体紧绷僵硬,虽只有一瞬,她都敏锐的捕捉到了。

苏饴糖抱着他的脖子,低声问:“怎么了?”

原本想开兽心通BUFF,想起刚刚飞过去那只是凤凰,苏饴糖就没敢开,连神识传音都没用,她伏低身子,小声问道。

云听画:“晚点儿说。”

那凤凰来自上界,实力强,元神强大,哪怕是神识传音,都有可能不保险。

对方不知道他已心生忌惮,他们不能主动暴露,打草惊蛇。

云听画继续往前飞,他还能看到前方那只凤凰。

凤凰速度也不算快,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他一眼,那眼神里虽是带着笑意,但因为梦境的缘故,云听画觉得她问题更大了。

明明被骂了,还笑盈盈地看着他,肯定有问题啊。

段红瑶还迷惑呢,她作为鸟中之王,血脉力量比青鸟要高,怎么那青鸟就眼神呆愣,难不成,就因为它背上那女人?

小的肯定不是,搂着他脖子那个吧。

传言青鸟一生都在寻找爱人,一生只爱一个人,她偏不信了。

先得到他的爱,再喝他的血,多美。

段红瑶飞在前方,时不时扇动翅膀,掉下一根红羽,羽毛随风而动,吹到了青鸟面前,化作一片片火焰,使得剑道上方火光摇曳,像是点了一串灯笼。

云听画说话的音量不小:“前面的凤凰掉毛有点儿凶啊,年纪轻轻就要秃了。”

他比较擅长气人。

果然,这话一出,凤凰就不再掉毛了,它也不慢腾腾地在前面飞,而是再次扇动翅膀,一下子蹿到了最前端。

眼看马上就要超过第一人。

云听画也加快了速度,让一个杂毛凤凰拿第一,他心里也不太高兴,最重要的是,她若是挑到了最厉害的剑,他们岂不是就有危险了。

这里头上界修士不能随意动用灵气,可以保障他们安全。可收服了的剑不受限制,一把仙剑,对付他们轻而易举。

他既然来了,也不想空手而归。必须得找把剑带走,给他的龙渊剑腾个坑!

之前是不想跟她硬碰,反应过来后云听画也飞得更快了一些,然而实力终有悬殊,他感觉自己可能追不上了。

恰此时,凤凰越过了台阶上第一人的头顶上空。

结果那第一人竟是从台阶上猛地弹射到空中,一手握剑,直指凤凰腹部,一手抓住了凤凰的爪子,让自己悬挂在了凤凰上。

云听画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他忽然觉得自己没飞到凤凰前面,可能还算运气好。毕竟那拿剑之人,杀意正浓。

古新乐:“不介意带我一个吧。”他身上有两把剑,一把是曾用过的飞剑,另一把是现在正用着的剑。

手里的剑是灵剑。

他入剑冢,想得一柄仙剑,甚至还想找到传说中的神剑。

一切,皆有可能。

古新乐说话时面带微笑,手中的剑却是杀气腾腾,有星点儿血迹顺着剑尖儿流下来,流畅的剑身没有浪费一滴血珠,全部都落到了他握剑的手背上,那血液滚烫,还让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剑灵的声音响起:“剑道之上,不得出手伤人。”这一关考的是大家的资质悟性剑道天赋等等,本身修为境界各有不同,若是能攻击,实力强的把修为低的全杀了,或者踢下剑道,那还比个啥,直接修为最高的得第一不就行了。

古新乐拽着凤爪,冷冷道:“我的剑不曾挪动分毫。”

是她飞的时候,身子微晃,触到了剑尖儿。剑太锋利,轻易破开她的防御,刺破了点儿皮,怪谁?

段红瑶爪子微微挣扎,发现动不了后,她嗔怪道:“古师兄,女人的脚踝,哪能随便碰?”

段红瑶:“不如,你到我背上来?”

他敢翻身,她便能甩掉他。

古新乐嗤笑一声,“脚踝不能碰,可以随便骑?我就在这里就行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你一只凤凰,该不会输给下三天的青鸟吧。”

“他快追上来了。”

有捷径可走,古新乐也不愿继续老老实实地攀登阶梯。入剑冢选剑,也要进行剑意比拼,获得仙剑认可之后才能拿走飞剑。

爬阶梯同样是剑道考验,对他来说,多此一举。也不知道这次出题的剑灵是哪些剑,若知道了,他好避开。

总觉得,剑灵略有些蠢了。

段红瑶憋了一肚子火,然而无处发泄,只能奋力扇动翅膀,朝着通天梯顶端飞了过去。

眼看就要到达山顶,段红瑶忽然觉得身子一沉。紧接着,她的身体猛地往下坠落,脚下好像栓了沉重的石头,拉扯她极速坠落。

古新乐将段红瑶狠狠往下一拽,又借着这股力量,自己轻轻一晃,落在了山顶。

“神迹试炼,你杀了我师妹。”段红瑶的火焰可以直接烧人元神,试炼台上,她一把火烧了师妹,使得师妹元神俱灭,外界肉身虽完好无损,人却没了。

他与师妹感情并不深厚,但一个不把天河剑派放在眼里的人,他必要严惩。

且他只做第一人,也断不会跟一只杂毛凤凰并列第一。

他用力一拽,把凤凰给往后一抛,段红瑶目呲欲裂,却仍奋力扇动翅膀,想要稳住身形。她不能掉下去,直接飞了这么远的距离,只要挨到阶梯,就得承受比之前强大千百倍的剑意……

眼看着在离阶梯还有两三尺的距离时即将稳定下来,段红瑶忽然感觉背上一沉,她被踩得扑倒在台阶上,磅礴的剑意汹涌而来……

青鸟从她头顶越过并狠狠地踩了她一脚。

落地瞬间,她的身体仿佛被无数柄飞剑刺穿,剧痛难忍。

段红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云听画、苏饴糖、范小艾登顶,三人并列第二。

到了山顶就没剑意考验了,云听画把背上两人放下来后变回人形,他们脚下都各自踩了一朵云。

云飘动,将人送进山谷。

山谷内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剑,一眼望过去,可以说到处都是破铜烂铁,锈迹斑斑的飞剑堆在一起,将眼前能够看到的空间全部填满。

他们像是站在金字塔内部一样,底部宽阔,头顶只剩下了小圆孔一样的天,一缕光线从那圆孔里透进来,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显眼的光斑。

除此以外,四周皆是黑暗。

小师妹有点儿怕黑,一手握紧木棍儿念念有词,一手则紧紧握着师姐的手。

师姐那只手刚刚搂过青鸟脖子,有福气。

苏饴糖心中感叹:果然是墓地啊。

金字塔造型的剑墓,还好底下埋的不是木乃伊。

云听画看到这么多破铜烂铁,压低声音道:“要是金精兽能进来,怕是要吃到吐吧。”要是能让金精兽进来敞开肚皮吃,那得生出多少高阶灵石啊……

话音落下,苏饴糖就听到了咔擦一声脆响。

苏饴糖浑身发毛,一股颤栗从脚底蹿起,顺着脊柱一路往上,让她头发好似被人从上方扯住,整个头皮都发紧。

咔擦咔擦的声音扩大,在这黑暗之中,都有点儿像什么东西在咀嚼发出的响动。那些声音有大有小,各不相同,让人毛骨悚然。

小师妹受了惊吓,手里的木棍儿都掉了,红的那一头指了一个方向,她弯腰去捡的时候,看到那个方向的底部有微弱的一道光一闪而逝。

苏饴糖:“跑!”

整个金字塔内的剑都在震动,无数剑像是被惊醒,想要挣扎着脱离塔身,从万千的剑内挤出来。

真等它们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不是被活埋,就是被扎成筛子。

剑崩了!

她只晓得雪山上闹出动静会引发雪崩,却没想到,飞剑也能剑崩,一定是被云听画给气的。

跑是要跑的,关键往哪儿跑?

小师妹伸手一指,“这边有出口!”

三人立刻往前飞奔,苏饴糖想运转灵气飞,只是稍作尝试,就能感觉飞剑的震动声更大,于是她传音提醒道:“只能跑,别飞!”

前方果然有一道缝隙,像是那种一线天的设置,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宽的地方有一米,目测里头会更窄,一人能够轻松通过,两人并排就显得很挤了。

后面飞剑紧追不舍,原本只有一柄断剑,如今,不停有飞剑加入,略一数,便有二十多把,其中一把剑身雪亮,一看就是灵剑。

苏饴糖抓起小师妹,直接将她扔过了裂缝。那缝隙虽窄,但小师妹个子更小,抛过去也没什么问题。

她让云听画先过去,自己则在缝隙处丢了一把仙人掌刺,灌注灵气之后,勉强堵住了缝隙裂口。

穿过一线天,豁然开朗。

天空如泼墨,墨色由浓至淡,晕染整片天幕。光线依旧黯淡,空间却不在逼仄,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荒地,剑山犹如土坡,随处可见。

高的像山丘,矮的如同坟包。

本以为可以喘口气,可这边剑山的剑好似跟金字塔那里的商量好了,他们一露面,脚下地面开始震动,有剑尖儿都从土里钻了出来,险些扎了脚。

身边的剑山也有了反应。

小师妹一脸惊恐:“我来就没事啊。”

她先过来,手不小都按到了旁边的一柄剑都没事,师姐他们一过来,这些剑都开始动了?

云听画反应过来,“因为我?”

他直接变成青鸟飞了起来,说:“分开走。”

这些剑是针对他的。

“你们去寻剑,我来引开它们。”

剑冢里的剑会伤人,但不会杀人,只要撑不住向飞剑认输,就能自己直接退出剑冢。那些死在剑冢里的修士,杀他们的不是剑,而是人。

有些人心中恶念,比妖域更可怖。

进入剑冢之后,大家各有各的机缘,没准他被剑追,也是他的机缘?想到他是福运青鸟,苏饴糖虽说担心,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便说:“那你小心点儿。”

接着她带着小师妹跟云听画选择了相反的方向。

果然,云听画飞到哪儿,哪儿的飞剑就开始惊醒一般,纷纷震动起来,苏饴糖目送云听画远去,在心里用兽心通吼了一句,“实在扛不住的时候,记得认输。”

云听画:“知道了。”

剑重要,命更重要。

这家伙,还真是,一路火花带闪电,飞得格外震撼人心啊。

苏饴糖跟小师妹往前走,这里是剑冢,到处都是飞剑,偶尔能够看到花草树木也是剑意所化,不过这里应该属于剑冢外围,剑的品阶不算高,而且大都破破烂烂,想来要找到更好的剑,还得继续往内深入。

哪怕是灵器,在漫长的岁月里也会腐朽,许多剑的剑灵,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没等到新的主人,那些剑灵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志,成为了剑冢意志的一部分,维持剑冢的运转,没有了个体,融入了整体,到底是悲是喜,她也说不上来。

天下生灵,悲喜不通。这些,只有剑知道。

她正感叹,忽心觉不妙,她用来堵住裂缝的灵植被剑捅穿了……

云听画跑远了,那些剑瞄上了她,隔了一段距离,依旧能感觉到剑上杀意。

苏饴糖赶紧叮嘱小师妹,“先找把剑带在身上!”

“遇到麻烦,赶紧跟剑认输!”小师妹只有筑基期,也不是剑修,原本是不可能走到剑冢里来的,机缘巧合进来了,她的实力低微,偏偏又进来得早,若是其他人不高兴,一根手指头都能把她摁死。

还好她知道剑冢规则,这会儿再次强调了一遍。

小师妹靠边站好,手里抱着她的小木棍儿,连连点头,说:“师姐你当心啊。”

苏饴糖点点头,她又不能飞,只能飞速往前跑……

这时候要是有一把飞剑,有器灵的剑就好了,那些剑修的剑本身就能飞,注入灵气即可,剑又不受剑道排斥……

转念想到剑修进来的话,绝大多数都交了剑,想踩剑飞行也难,没交的,上界修士还不能动用灵气,也不能踩剑乱飞。

说那些剑灵傻呆呆的吧,转念一想人家的题目还是很有逻辑……

只能说遇到了她和云听画,有点儿倒霉吧。

小师妹靠墙站着。

她听到了嗡嗡的剑鸣声,不敢动。

一大群剑冲出裂缝,领头的在出口处停下来,似乎在想走哪边。

后面的嘭嘭地撞上来,一堆剑叠在了一起,又各自分开。

领头的剑飞到了小师妹面前。

这是一把断剑,剑尖儿没了,断口处锈迹斑斑,还有一些暗红色,像是暗沉的血迹,凝固在剑身上,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叫她心惊肉跳。

断剑只是看着她,没攻击她。不只断剑,还有许多剑围在她面前,像是在打量她一样。

她还听到嗡嗡声,好似飞剑在交谈。

小师妹怀疑这些剑没见过她这么弱的。

也是……

以前剑冢只出现在上三天和中三天,那里的修士能够登顶的,至少也得是元婴期吧,她一个筑基初期跑到这里来,飞剑们都跟看猴子一样。

她鼓起勇气,把手里的木棍儿往前一指,“他,他们走的这个方向。”

既不是师兄、也不是师姐的方向,小师妹给了个错误方向,希望它们追不上师姐他们。

话音落下,断剑就转了个身,用剑柄敲了她的头。

小师妹脑门上肉眼可见的鼓了个大包,她眼泪汪汪地抱着头,也不敢哭出声,身子慢慢蹲下,小声抽泣,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现在,要不要说我认输?

认输了就得出去了,没帮师父拿到剑啊。

小师妹犹豫片刻,再抬头时发现飞剑都散了,她这才松了口气,说:“谢谢,谢谢。”

断剑没飞远,问:“谢什么?”

小师妹:“谢谢你没揍我。”她……

可是被食人花木怀柔给揍怕了。

断剑无语,也懒得继续追了,直接往山壁上一撞,扎进石壁上不动了。见过天上的苍鹰抓蝼蚁吗?

这人这么弱,它都不屑跟她动手。

小师妹打算听师姐的吩咐,找一把剑带在身边,遇到危险时认输。

四周到处都是剑,但她一把都拿不下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便出现了一片青草地,刚踩上草地,眼前景色一变,她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了悬崖边,她要是没注意再往前一步,就会直接滚下悬崖。

悬崖边上,还长了一株奇怪的灵植,开了一朵紫色的花。

紫色花瓣一层叠一层,颜色从内到外由浅至深,花瓣上还有碎金点缀,像是美人含泪,分外迷人。

她眼睛一亮,眼前的悬崖都不害怕了,直接蹲在花旁边说:“我师父可厉害了,是下三天最厉害的剑修。”

师姐说了,这里的世界都是有剑意组成,眼前这瑰丽的花朵,自然也是剑。师父也是灵植师,她觉得这花跟师父有些配,颜色不是太显眼,深沉之中有其独特的魅力。

“你真漂亮啊。”

“开在这里,都没人欣赏。”

“要不你跟我下山去,就有很多很多人能看到你的花了。”

小师妹:“你这么好看,是什么剑意呢,怎么杀人?”

她一脸惊诧地道:“难道是把人美死的?”

最近一年,食人花天天在师父面前变着花样儿夸,她跟着学了不少,这会儿学以致用,把眼前这朵悬崖边盛开的花捧上了天。

其他剑灵:“我呆在剑冢数万年,第一次见这样的人……”

“活久了,就什么都能见到。”

“说起来也怪龙渊它们,出的什么鬼题目,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放进来了。”

“哪里乱七八糟了,我觉得她很好玩啊。”一个稚嫩的声音道。

它一说话,那朵紫色的花便随风摇摆几下,渐变色的花瓣晃动,犹如层层波浪,晃得小师妹眼花,好似整个眼前都是一层一层的花纹,连神识都模糊了。

剑灵:“小紫,你再晃一下她就晕了。”

紫影剑:“……”它是上品灵剑,仅次于仙剑,剑出,则有迷踪幻影的本事,若神识稍弱,根本堪不破剑意幻象。

它的上一任主人也是女子,不过是个魔修,杀人如麻。

它在剑冢里呆了近万年,对前任主人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几乎完全遗忘,这就是剑冢的力量,让他们忘记从前一切,回归最初的模样。

不能忘,也不愿意忘的那些剑灵,都成了剑冢的一部分。或许他们,在主人陨落的那一刻,便已经死了,回到剑冢,也只是完成在剑冢内化灵的使命罢了。

虽然没了那些记忆,可它还是知道,原来那主人很强,剑下亡魂无数。

现在这个小女孩……

紫影剑是真没想到,它就跟她打个招呼,她就能晕了?

又有剑灵感叹:“这一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弱的修士啊。”

“还是有不错的……”

比如,那只讨剑厌的鸟!剑道天赋已经算这次里头顶尖的了。

又一柄剑道:“那个破坏规则到处发剑的女修,竟然深藏不露?”

“墨剑怎么盯上她了!”

“啊,看看去。”

苏饴糖健步如飞。

身后有飞剑在追,她又不能飞,只能在地上跑,跑着跑着,就感觉头顶的天好似越来越低,墨色的云使得天幕压抑又厚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伸手仿佛都能够着那天。

滴答。

一滴雨水落到她鼻尖儿上,有剑意凝入雨滴之中,带给她轻微的刺痛感,她觉得那剑意没什么恶意,就好似在试探她一样。

苏饴糖仰头,就看到头顶上空出现了一支毛笔,那些墨云,好似毛笔甩动时舞出的墨迹,而此刻笔尖儿随意一抖,便有墨汁从笔尖儿滴落,朝着她直直打来。

这一滴墨汁里的剑意,比之前的要稍微浓一些。

她更加确定那剑灵在试探她,看看她能承受何种程度的剑意。虽说头顶的剑意没恶意,可身后那些有啊,起码想追上她打她一顿,因此苏饴糖这会儿不能跟头顶的飞剑友好交流,她得先甩开身后那一大群飞剑再说。

苏饴糖牢记剑冢内不能乱用灵气法诀,其实说的是尽量少用,也不是完全不用,不过她觉得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得遵守规则,于是在雨落下的瞬间,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将仙人掌刺用灵气放大,那刺越来越大,顶着头上跟一块滑板似的,堪堪能挡雨。

不少关注苏饴糖的剑灵:“……”

“我看不下去了!”

“把她的刺毁了吧!”

“她到底带了多少刺啊……”

就在这时,苏饴糖注意到身后的剑都停了下来。它们像是追累了,纷纷坠落,扎入土中,横七竖八地在插了一地。

莫非是这些剑都负责了一片区域,现在已经超出了它们能够动手的范围,所以它们不能追了?

苏饴糖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感觉头顶的雨下得大了许多,她用灵气催发的仙人掌刺被剑气割得破破烂烂,眼看就要挡不住了,苏饴糖也不慌,她刺多。

苏饴糖正要拿出新刺,一摸灵植袋,整个人愣住。

她的灵植袋什么时候被割了一道口子,里头的仙人掌刺竟然全没了?

一颗都不剩!

雨再次落下,一滴一滴,并不密集,但每一滴雨里都蕴含剑气,比开始的要强数倍,落在她身上,便会划出一道剑痕。

苏饴糖实在没办法,只能运转灵气,在周身形成一个灵气屏障。

灵气屏障出现后,周围并无其他变化,唯有雨滴更加凶猛,就好似天上下的不是雨,是剑。

一柄柄寒光闪耀的剑!

那些剑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很快就击破了她的灵气屏障。但灵气屏障刺破后,剑意又温柔了一些,她身上被剑意划出的伤痕很多,却并不致命。

苏饴糖在师父炼制的机关人的关照之下很抗揍,她扛得住,只是四周都是荒野,一路过来能够看到的剑山都消失了,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

雨一直下,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她无处可躲。

这里是剑冢。她应该是进入了一柄剑的剑道蜃景。就好似青铜古剑的大河,花海,以及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现在,她被剑意笼罩。

也就是说,她别一柄剑盯上了,难怪其他的飞剑不再追她。她怀疑头顶这个,是把仙剑!

哪怕是上三天的修士进来,在不受灵气限制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跟飞剑硬碰。灵剑也就罢了,仙剑本身,就不是她一个金丹期可以应付得了的。

她没法躲。这种情况下,叫她认输也不可能。

不能躲,也不会认输,那就只有正面迎上!

以剑意相拼?苏饴糖现在手里只有那根破破烂烂的仙人掌刺,她稳下心神,手握残刺,神识完全集中,出手,挥剑!

一击落空,那道剑意险些刺到了她的眼睛,她险险躲开,一道剑痕从侧脸一直划到了耳后。

围观剑灵:“她明明有剑道天赋,挥剑却很生涩。”

又一剑灵:“握剑的姿势都不对,她手里没剑。”

墨剑:“她心里有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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