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枝觉得原初见有苦衷。

这些事,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其他人。

陆宗主他也是可以跟上界联系的,王怜枝担心他不小心透露出什么,会对原初见接下来的行为造成影响,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怀骨剑出世,他回去后仍会上报上界。这是对天下苍生负责。

王怜枝微微颔首,算是与御兽宗修士打过招呼,随后他转身离开。

作为朋友,苏饴糖和云听画立刻说要送他。

于是,宗门大佬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俩去送王怜枝。小夫妻俩修炼都很认真,说起来都无可挑剔,既如此,也不好逼得太紧。

明明是送王怜枝,两个人却落后了他几米远,像是并蒂莲一样挨在一起。

王怜枝想说:不用送了。

就听身后苏饴糖跟云听画小声议论,“刚刚那个上三天的原初见,是不是在演戏?最后那把火,应该是她在抽出怀骨剑时,在先祖尸骨里动了手脚。”

对先祖尸骨不敬,她其实也很难受吧。

云听画点点头,“她都准备了一个月才下来,还会不知道下三天乱用法术会被天道规则压制?”

这不比他还蠢了么。不应该呢,听说上三天灵气都要比下面精纯得多,上头水土更养人啊!

当初他觉得自己修为低,随口发誓也没什么,不用担心心魔誓言,还觉得动不动发誓很厉害,毕竟别人都不敢,现在知道天道规则有多厉害了,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原初见可不一样,上界大能跑到下界来,还能不知道?

总觉得她今天的样子,跟他那天在火山底下诈怀骨剑的时候差不多。

云听画想到那柄蠢剑,叹口气说:“我突然觉得那柄剑也没那么可怕了。”

苏饴糖:“太老了,已经不适应现在的修真界了吧。”沧海桑田变幻,一眨眼便是千万年。天地不是从前的天地,人亦是如此。

“它不是很厉害么,吞噬元神,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那去神迹里边可不得气死。那可是神魂力量构建的天地啊!”

苏饴糖:“上古时代有神迹吗?”

这个问题,不是很清楚嗌,那个神迹玉简上都没写。

王怜枝回头看了正交头接耳的两人一眼。

好吧,你们说的都对。

……

陆宗主在中三天也有三五朋友,跟他们联系不需要点燃引仙香。

当然也不是普通的传讯符,而是一套玉质小编钟,各自代表一个友人,敲钟后对方若有空,便能应答。

他取下束发的玉簪,叮叮叮地敲钟。

“什么,邪剑怀骨出世,还被取走了?”他那友人听到消息后声音都拔高许多,结果旁边还有人在,就听他问:“邪剑,什么邪剑?”

知道怀骨剑的毕竟是少数,就算是立刻解释了,旁人也不以为然。

“古卷上记载的一些传说而已,哪有那么厉害,操心一把剑,不如担心下妖魔,天河剑阵有一段的缺口都有了三丈宽,现在上三天许多大能已经守在天河剑阵附近商量对策了。”

现在破的地方不多,还能一段一段地暂时封锁,看看灵植师能否补齐,以后可就难说了。

“昨日虚空灾厄再现,不是极等,却吞噬了整艘虚空灵舟,无一存活。还留下了一道虚空裂缝,需要专人看守!”

说到妖魔,几个友人纷纷发声,跟妖魔一比,邪剑怀骨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陆宗主勉强给怀骨剑争取了一下地位,“我觉得那剑也挺邪。”

“我上报一下吧。”陆宗主的友人道,“你也说了那人是上三天的,也不该我们中三天操心,管不了管不了。”

陆宗主又问:“许诺呢,都半年多了,还没个消息么?”

友人叹气,“他都没渡劫能直接上中三天,必然是背后有强大的势力撑腰,我们找不到不是很正常。我劝你别管了,就当没这么个人。”

“实在想揪出来,要不你请知命楼的查一查?”友人笑着建议。

知命楼,跟清音阁一样,业务遍布上中下三天。他们实力和背景都强,办事效率高,就是死要钱。

陆宗主无语地撇了下嘴角,“现在宗门拮据,请不起。”穷是真的穷,但也并非出不起这个钱,只是现在形势不好,宗门资源更应该用来全力培养弟子,打造防御阵法,真舍不得拿出去找个叛徒。

“那现在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友人继续道:“再去找那死老头占一卦,万一他心情好就同意了呢。”

“他心情好……他一百年心情不见得晴一次。”

谈话就这么不了了之,最终,陆宗主还是没得到叛徒许诺的半点儿消息。就怕他跟外人勾结,为宗门引来祸患啊。

不过勾结的是上界修士又能稍微好一点儿,上界修士下来都要受压制,他们只能依靠下界的力量来对付下界修士,这样的话,他们宗门还是有些底气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自己吓唬自己!

……

这边,苏饴糖和云听画把王怜枝送出了御兽宗。

期间,云听画还问过一句,“要不要送你去见见那个跟你有婚约的女弟子?”

被王怜枝拒绝后,他还心道可惜。

王怜枝知道这两人的心思,于是他沉着脸说:“我昨日进入了神迹的妖魔战场,感触颇深。”

“趁还有时间,豁出命去修炼,以后妖魔来临之时,才能有一战之力。”

他顿了一下,视线在云听画和苏饴糖身上短暂停留,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带着刺,将他们从头到脚都挑剔了一遍。

王怜枝语气略显嘲讽,“金丹期?”

“元婴以下,皆是蝼蚁。”

就连元婴期,也不过是稍微大一点儿,有那么一点儿挣扎能力的蝼蚁罢了。他拼了命的修炼,时刻忍受经脉断裂之苦,也不过是想在风起时,有能力决定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做那无根浮萍。

他很少在外界说这么多话。

屡次提醒,到底还是将面前两人当做了朋友。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王怜枝飘然离去,他走过的地方,都仿佛有寒风吹过,霜冻了草尖儿。

若是从前,苏饴糖会真的觉得王怜枝是个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人。

现在么?

他骤然远去的背影透着冷意,然此刻肩头冒出只小凤凰,头对着他们的方向,像个猫头鹰一样,把头扭到肚子位置,又慢慢转回去,接着又转到另外个方向。

像是在故意逗他们笑?

苏饴糖:“听说器灵的性格,跟主人是一样的。”许许多多的器生灵,是主人养出来的灵。它跟谁接触越多,就越像谁。

云听画:“王兄为了鞭策我们,真是煞费苦心啊。”那挑剔的眼神格外到位,都差点儿激起了他心头火气!作为一个刚刚金丹期二层,本以为追上了媳妇儿,结果又被拉开距离的小菜鸡,云听画燃起斗志,他已经缩小了跟苏饴糖的差距,下次,下次一定能追上!

苏饴糖和云听画便也没有继续瞎逛,各自回去修行。

现在,整个御兽宗都看着冷冷清清的,基本没什么人在外头闲逛了,就连灵兽们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饭量都比以前大了许多。

弟子们纷纷闭关是为了两个月后的宗门大比,大比之后,角逐出来的优秀弟子,会获得更大程度的资源倾斜,所有人都豁出了命去修炼,为的就是在宗门大比上取得更好的名次。

还有一年后的苍玄大比,两个地极宗门的对决,其结果也会影响到苍玄界一些资源的划分。

在修真界,很多时候,都靠实力来说话,大敌当前,不可能自己先乱成一盘散沙,资源分配,就只能靠比斗来分出高下,这是规矩。

因此,豁出命去修炼,不只是说说而已。

许多人都在这样做,王怜枝、师父就是最好的例子……

苏饴糖回了灵田里,运转心法,继续修炼,等这里的田进阶后,她就去兑换一些仙人掌来种,修真界的仙人掌也是种子,五品灵植,因为这种仙人掌生长的地方极为凶险,虽是五品不算特别高,但一粒都要五百贡献点。

比租滚滚都贵多了。

她这是有云爹和师父的贡献点,否则的话,还得去做宗门任务才能攒贡献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换东西。

比起其他人,她的修炼条件真的是太好了,所以,怎么能不认真!苏饴糖遥遥看了一眼远处师父的洞府,随后闭眼,继续修行!

云听画则是进了玄音璧,他直接飞到神迹里头,找老大打听消息了。

王怜枝刚刚说到神迹里的妖魔战场,他很感兴趣。现在大家最担心的不就是妖魔入侵么,那些图鉴关于妖魔的描述太少,修真界目前也没多少妖魔可以练手,若是能进入妖魔战场提前跟妖魔战斗,以后妖魔真的来了,他也能对付得更轻松一些。

他要保护甜甜,保护宗门。

云听画本来就是在金蝎王头顶上消失的,再出现时,还呆在金蝎王头上。

金蝎王已经习惯了小青鸟随时消失又出现,等看到小青鸟来了,它美滋滋地用尾巴钩子将鸟扶正,说:“今天去铲哪块沙地?”

它常年在沙海里乱钻,但这些年一共搜集到的魂晶,都没最近几天多!

自从头上顶了小青鸟之后,它的运气都变好了。

于是小青鸟的一些小秘密小缺点,它都可以忍受了,毕竟实力这么低,在它眼皮底下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云听画问:“老大,神迹内有妖魔战场吗?”

金蝎王点了点头,“你在外界遇到妖魔了?”

神迹里的魂兽是知道外界的,特别是金蝎王这样的七品魂兽,活得长,灵智不低,还吞过不少魂修,都是元神载体,或多或少都能通过魂修的残魂碎片了解到外界。

这并非秘密。曾还有强大的魂兽想要离开神迹,去所谓的外界看看,它在神迹内闹出了腥风血雨,都成功将自己融入了魂修的元神之中,最终,也没能实现。

那可是神迹里最混乱的一段岁月了,无数魂兽在那位至尊的带领下围剿魂修,使得魂修都不敢进入神迹。

那时候的金蝎王,也不过就是沙海里一只两品魂力的普通魂兽,它没参与过那一次的魂兽暴动,却依旧记忆犹新,想起来仍旧是热血沸腾。

它对当时那位九品至尊极为敬仰。

云听画点头,“遇到了,血妖。”还好上次南师父讲的时候,他也认真听了,回去之后,也翻了部分妖魔图谱。

“哦,小喽啰嘛。”金蝎王不屑地道。

“神迹里有妖魔战场,据说是当年妖魔战场上残留的怨气吸收后凝聚而成,里头也有妖魔,是用来给那些魂修练手的。”

金蝎王评价了一下,“偶尔会有所谓的妖魔从那些封禁区域跑出来,我遇到过一只,妖魔不好吃,臭的。”

其他魂修,魂兽,都是完整的元神进入,对于魂兽那说,味道要可口一些,最多因为元神强度以及性格等原因,口感略有些差异。

比如杀人如麻脾气火爆的,可能会更辣,性子温和一些的,则要爽口一点儿。

听金蝎王这么一形容,云听画顿时觉得,苏饴糖元神肯定很甜。

呸,他想什么呢!

但妖魔不同,乃是怨气、煞气,战场上残留的那些久久不散的有毒气息齐聚而成,味道自然不会好了。

金蝎王回忆起来就有干呕的冲动。

金蝎王:呸,难吃死了。

云听画心想,那为何当年布下神迹的大能,不把那些大妖的尸体也弄进来呢,留在外界形成灾厄,为祸苍生?

或者说,这神迹并非某个大能炼制而成,而是天生灵物?天生天养,鬼斧神工。

他那小脑袋瓜子猜不出来。

金蝎王也不知道答案,它觉得回答不出来小弟的问题有点儿没面子,把云听画从头顶上钩下来,它快速刨了个坑,直接把小青鸟埋在了沙子里,还用尾巴钩把坑压实,再把沙堆都给推平了。

金蝎王:“你给我躺那儿好好反省反省!”做魂兽吃吃睡睡不就好了么,想那么多干啥!这不是为难大王么。

被埋在沙子里的云听画:大王,暴君啊,一言不合就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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