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荣!”白色锦袍的少年喝道,声音急促。
良久,那个叫柴荣的少年收起了剑。只不过那阴森森的目光,似要将无双生吞活剥。
“十一,我是不是又闯祸了?”无双有些不安道。
十一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无事……”
他转而看向柴荣,深邃湛然的目光中已带了不易察觉的怒色。
穿白色锦袍的少年再次向两人拱手作揖。
此时,在旁边吓得发抖的小厮,上前拱手朝白色锦袍少年道:“二位爷,这边请。”
他们已经顺利完成两个房间,只待最后一个了。
“不急。”柴荣阴沉沉地看着无双三人说道。
他倒要先看看好戏。
这个确实不易,不同于上一间房,这间房,比的是礼、乐、射、御、书、数中的箭术。
此处,可并非寻常的射箭中靶!
悬梁上垂下来一个两个拇指大的圆环。
这也就算了,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环不停地来回摇摆。
穿过这个环,且击中靶心者,胜!
很快便轮到了十一。
无双心提到了嗓子眼。宜春也在旁捏紧了帕子。
光是看着这来回摆动的环,就有点头晕。
这得有多难啊?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看着这个少年。
无双不懂射箭,却也觉得十一拉弓搭箭的手法一气呵成,简直是运斤成风,游刃有余。关键是那姿势真的是帅爆了!
黑衣下,少年精瘦的身姿,仿佛每一处都有隐而不发的力量。
柴荣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左手轻轻一放。倏地一声,箭离弦,穿过尚在摇摆的圆环,此时,几乎是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啪———一声
都愣在了当场!
只见原本在靶中心的那支箭,瞬间被劈成了两半,像折断了翅膀的鸟,落在了地上。
而十一的箭,却稳稳地插在了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看向了还在场的柴荣。
因为那被劈成了两半的箭正是出自这个少年。
鸦雀无声。
无双第一个发出欢呼声。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情不自禁拉着十一的手举起来,裁判拉起胜者的手一样,在场上,大呼:“十一……十一……”
人群顿时恍然,十一,竟是那个少年英雄!
难怪!
顿时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穿白色锦袍的少年,看着犹在怔忡的柴荣,内心也是惊讶不已。
别人他不敢说,但是柴荣,他是知道的,十岁,便可百步穿杨,无人能敌。
没想到,今日却在并州这么一个地方,输了!
柴荣勃然大怒,转身而出。
“来人!”
“在!”十来个黑衣人瞬间从天而降。
“柴荣,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事情还未办成!”穿白色锦袍的少年有种不好的预感。
柴荣身影一顿,但还是咬牙切齿道:“把这里给我烧了!”
“是!”
黑衣人飞身而起。
……
在看到火光的那刻,无双正替宜春守着门。因为十一,他们很顺利地就通过了最后一个房间,待要去领五十两赠银的时候,宜春小声地跟无双说想如厕。
于是,便是十一去领赠银,无双则陪着宜春。
“走水了!…走水了”不远处,传来小厮的呼喊声。
无双心里大惊。
“宜春,你快出来,起火了!”她使劲拍了拍门。
片刻后,宜春惊惶地出来。
无双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一路奔跑出了乐坊。
无双边跑边大喊十一。
不肖片刻,十一便飞身到她们身旁。
见无双安然,他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无双,你且先和宜春在这里等我,别乱走知道吗?我先去去就来!”
无双胡乱点着头,双眼被滚滚浓烟熏出了眼泪。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十一:“你一定要小心啊!
”
随着被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火势也越来越大。
无双提心吊胆地看着十一。
突然,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无双耳朵。
无双突然转过头,看向上方。
二楼阁楼处,被悬在空中的小狐狸此刻正被浓烟熏得在笼中乱窜!
火势慢慢逼近。
她看着忙碌的十一,咬了咬牙,转头对宜春说:“宜春,你在这里等十一。我去去就回来。”
宜春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只小狐狸。
她隐约知道无双想做什么,鬼使神差地,她没有阻拦,心里甚至有些莫名的兴奋。她捂住胸口,心砰砰直跳。
无双将外套埋进水缸,然后套在身上,一口气冲上了二楼。
她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尽管她用湿衣捂住口鼻,但是还是有滚滚浓烟从四面八方喷涌而来。
滚烫的灼热感,从皮肤外传来,无双被烫的心惊肉跳。
她小心翼翼地避过随时倒塌下来的燃烧着的木块。
终于,她找到了小狐狸被悬挂起来的位置。
只见他它歪着头,泛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替它解绳子的人。
蓦地,一阵不好的预感传来。
无双飞快抬起头,目光所及,一个烧红的木棍正从她头顶掉了下来。
……
十一将最后两个人救出来的时候,出来却大惊。
只见,刚刚无双在的那个地方,现下,却根本不见她身影。
他顿时不安。
猛然飞身上前,对着宜春,他问:“她呢?”,语气急迫。宜春紧紧捏着衣袖,抬头看向他。
少年英俊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幽暗深邃的眸子仿佛带了千年寒冰一般地看着她。
宜春猛地捂住胸口。
此刻内心抑制不住的嫉妒,像头猛兽,渐渐抬起了头。
此时,隐隐一声呜咽的狐狸声传来。
他抬起头,便看到了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幕!
“无双!”
电光火石之间,他耳边响起小时候他与师傅的一次谈话:“师傅,十一如何才能飞得更快?”
“只要你极想,就能极快……”
无双睁大眼睛看着头上掉下来的烧的红彤彤的木棍。身体仿佛被什么死死钉住,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碎片的记忆:
大火中,一个中年男子紧紧搂着一个女孩儿说道:“无双,答应父亲,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无双心里涌起浓烈的悲伤。
如此真实的回忆,那是她今生的父亲吗?
待那木棍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哆哆嗦嗦,紧闭了眼睛,心一横,大不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咚———地一声!
落下的木棍仿佛被什么狠狠一击,顿时转了方向,撞向了窗户外。
无双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只看到一个少年背着一把剑从天而降。
浓烈的红光下,印得少年冷峻的脸,宛如神祗。
不是十一又是谁?
他一把抄起无双,一跃而起。
“十一,还……”无双紧紧扯着他的衣服。
少年没说话,紧抿着唇,冷冽的眼神轻轻向她一瞥。
无双顿时心拔凉拔凉。
待着地后,无双才看到,十一另一只手上,挂着一个铁笼。
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在里面轻轻的叫唤着。
她轻轻把狐狸抱出来。
“十一,你看……”她正想说什么,十一却转身离去。
她追了上去。
可是十一仿佛跟没有看到她一般。一路上,一言不发。
无双不安地看了看宜春,却也见她始终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无双不禁一阵郁闷。
待找到邹夫人后。无双和宜春便上了马车。
马车渐渐动了起来,她悄悄掀开车帘,少年却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只见那背影,孤清寒冷。
怀里的小狐狸,伸出小舌头,正一下一下舔着她的手。
“停一下!”
无双将小狐狸塞到宜春怀里,一下跳下马车。
邹夫人忙道:“无双!”
“邹夫人,您先带宜春回去,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声音越走越远。
邹夫人叹了口气。宜春晦涩地低着头,看着怀里雪白的狐狸不停地张望,似是在寻人。
她笑,怎么,连你也喜欢她?
她不由得双手使了些力。
“啊,宜春,这东西竟咬你了,还是我来抱。”虽这狐狸年龄尚小,牙齿并不锋利,可邹夫人还是有些担心。
“无碍……,这点痛算不得什么!”她低声喃喃说着。
邹夫人没听清:“啊?”
宜春缓缓摇摇头,闭上了眼睛,轻轻抚摸着小狐狸白色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