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那就按照大家的意见,改成顾仪啦!

“要不你当我男朋友,我叫你一声老公如何?”

顾仪话音落下后,四周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她身上来。路过同学的探究,杜泽的不敢置信,言楚的震惊,以及贺南灼的平静。

顾仪全然未察,直勾勾盯着贺南灼的眼眸:“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啊!”

言楚锁住顾仪的脖子,连连向贺南灼道歉:“南灼哥哥,抱歉抱歉。我朋友比较爱开玩笑,她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放心上。”

顾仪咳了两声:“我不是……”

“赶紧跟我走。”言楚强行将顾仪拖离了战场。

等远离了贺南灼的视线,言楚松开她,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以前只敢在背地里过过嘴瘾,现在居然舞到人家面前去了。”

顾仪松了松僵硬的脖子。

见顾仪完全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言楚又压低声音道:“别看那位刚才帮你搬个行李箱,你就以为他很好说话。我哥来之前特意跟我提过,说那位最讨厌主动纠缠上来的女生,甭管以前什么交情,不耐烦的时候一分情面都不留。你少去招惹他,听到了没有?”

顾仪弯起了漂亮的桃花眸子:“不要,我看上他了。”

言楚不屑地“嘁”了声:“前几天喝酒的时候,你还说看上我哥了呢。你什么德行,我心里面还没点数?”

顾仪呵呵一笑。

“行了,犯不着去惹贺南灼那种危险人物,成功了甩不掉,失败了还得沾一身腥,何必。”

言楚小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再说,我都把我哥贡献出来了,我还等着你给我当嫂子呢。”

“言楚,上车了。”正说着,言齐站在大巴车的门口,不咸不淡催促起她们。

言楚挥着胳膊应了道,转头又附在顾仪耳旁,悄声说:“瞧见没,我哥那个傻大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尽管渣。”

顾仪:“……”

你哥知道自己有个这么能坑哥的妹妹吗?

想来是知道的。

上车后,言楚迅速占据了贺南灼身旁的位置,指着言齐道:“仪仪,你坐我哥旁边。”

再转头对言齐说:“哥,仪仪晕车,你路上多照顾她一点。”

这便是赤|裸裸的撮合了。

躁动又轻狂的青春期里,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撮合。那些暧昧的起哄,看似只是好事者自发的举动,实则大都经过了一方的授意。

逐渐有人回过味来,八卦的目光在顾仪和言齐身上转来转去,暗暗猜测起谁才是主动的那一方。无果。

更有人加入了起哄,扬声喊道:“言楚她哥,路上一定得照顾好我们的顾大校花啊!”

暧昧的笑,不绝于耳。

脸色第二不好看的是杜泽,脸色最不好看的人,当属顾仪了。

谁能想得到,自己先前在酒后无意间说的一句话,竟然将自己推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贺南灼会如何想她?

顾仪抬眼看过去,在一片嘈杂喧闹中,她见贺南灼长睫微垂,眉毛都不曾挑一下,平静得仿佛是个不存在的人。

不是暗恋她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是提前看透了她的本质,知道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小仙女后,开始对她避之唯恐不及了?

顾仪冷哼一声,赌气似的坐到了言齐旁边,偏头望向了窗外,谁的调侃都不愿搭理。

大巴车缓缓驶离市区,疾驰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高楼大厦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绿意葱葱的山林以及隐藏在山间的小村落。

树影斑驳,影影绰绰。

顾仪打了一阵瞌睡,再醒来时,蓦然在车窗上见到了贺南灼的倒影。镜子里的他,稍微抬起上眼皮,目光如炬,透过玻璃窗,沉沉看向虚空中的某一处。

那一处的终点,似乎就是她。

两人的视线渐渐在车窗上汇聚。

彼此心知肚明。

可她没躲,他也没动。

共同维持着这难得的默契,以及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不过五分钟后,顾仪彻底待不住了。她仰头,轻轻往车窗上哈了一口气,于雾气中画出了一个爱心,又在爱心中画出了两个箭头,直指贺南灼所在的方向。

经过下一片树林时,车窗倒影中的男人敛下长睫,勾唇轻哂了声。

这不是还有反应嘛。

顾仪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枕着靠垫,再次沉沉睡去。

大巴车驶进了隧道里,等车厢内再次敞亮时,顾仪恬静的睡颜已然倒映在了车窗玻璃上。贺南灼抬起长睫,缓缓将视线挪了回来。

顾仪睡得很沉,秀美的眉毛舒展着,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樱色的唇时启时阖,说着谁也听不太清的呓语,仿若坠入到了甜美的梦乡。

顾仪又睡得极不安分。小脑袋时而晃到左边,时而撞到右边,好几次差一点,就能在玻璃窗上磕出一个大包。

届时,她会喊疼吗?

贺南灼抿唇,伸出手,手掌垫在了她和玻璃窗中间。顾仪似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为舒服的位置,蹭了两下他的掌心,毛绒绒的,似已完全卸下了防备。

难得,又可贵。

前路崎岖不平,大巴车颠簸不已。

晃晃荡荡摇醒了睡了一路的言楚。

睁开眼,贺南灼温柔注视着顾仪的神情出现在视线中,再仔细看,贺南灼的手体贴地垫在顾仪的脑袋下,稳稳当当,一动不动。

不知道贺南灼的手酸不酸,反正言楚看得手有些酸。

她甚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哥哥不是说过,贺南灼生性冷淡?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一见钟情?

心事重重。

接下来的一路上,言楚再也睡不着了。

到达目的地,下了车后,她挽住顾仪的胳膊,爬山途中几番欲言又止:“仪仪,那个……”

顾仪勾起了唇角:“有话直说。”

言楚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她也不想拐弯抹角,可有些话没办法直截了当地说。万一贺南灼刚才只是绅士风度,心里完全没有别的意思,那阮仪岂不是会白高兴一场?

保险起见,言楚决定再观察两天。

因为心里装着事,言楚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终于不再盲目撮合顾仪和言齐了。

少了言楚的辖制,再选座位时,顾仪便主动坐在了贺南灼身边。

正是下午三四点,日头已渐渐西去。

经过半天的长途跋涉,同学们全都饿得饥肠辘辘,因而一找到歇脚的地方,就纷纷拿出头几天备好的干粮。

这个显摆出了亲手制作的便当,那个取出了亲手腌制的酸萝卜,一时间,偌大的草地上渐渐飘起了美食的清香。

其中,尤以林甜甜最为显眼。

她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亲手烤制的小饼干,蔓越莓味、牛奶味、巧克力味……口味良多,挨个分发。

此举,自然收获了一致好评。

顾仪淡淡收回了视线。

自从重新回到了顾仪身上,从前心里头的压抑已经消失殆尽,连带着,她对林甜甜的仇恨也逐渐淡去。

林甜甜又做了什么、外人怎么评价林甜甜……

顾仪一个都不想关心。

她不愿再围着这个人转了,只希望,未来自己能有一段全新的生活,独属于自己的生活。

当然。

前提是,林甜甜也不来招惹她。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以林甜甜的性格,贺南灼这么一个有颜有钱有身份地位的男人摆在这里,她绝不可能不为所动。

正想着,林甜甜已经捧着几袋小饼干,径直向他们走过来。

顾仪扫了眼旁边的男人,心里有些不高兴,可她如今已经不是贺南灼的妻子,暂时没资格再给他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幽幽叹了声。

突然觉得,妻子的身份还是挺方便的。

“顾仪、言楚,还有两位哥哥,这是我亲手烤的小饼干,你们尝尝吧。”林甜甜浅笑着,将小饼干递到他们面前。

“谢谢。”言齐礼貌伸手接过。

然他还没碰到包装袋,手背就被言楚狠狠拍了下。

“不必了,我和我哥不喜欢吃饼干。”

言楚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林甜甜不以为意,又用眼神示意顾仪收下。谁料原先虽然跟她没太多交情,却也一直对她和和气气的顾仪,今天居然也冷笑着拒绝:“不用了,我对饼干过敏。”

林甜甜的笑容有些僵硬,接着问向了贺南灼:“哥哥你呢,你要尝一点吗?”

问话的时候,声线不由有些微颤。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一只娇弱无害的小兔子,受尽欺凌后,忐忑寻求着最后的庇护。

男生们一般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示弱。

瞧,言齐已经开始于心不忍了。要不是言楚使劲抠着他的手背,顾仪毫不怀疑言齐下一秒就会站起来,伸手接过林甜甜手中的饼干。

顾仪冷哼一声,发泄似的戳着奶茶的瓶盖。

“哥哥?”

见贺南灼垂眸不语,林甜甜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贺南灼长指敲了两下,终于有了多余的反应。抬眼看向她,淡淡开口:“我也过敏。”

“……”

吸管重新插入到奶茶杯里,抿唇吸了一口,奶香味盈满口腔。

一瞬间,顾仪心情好极了。

林甜甜一连被四个人拒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低着头,落荒而逃。

她一走,言楚便开始数落自家亲哥:“你是不是眼瞎,那么明显的卖惨装可怜都看不出来?”

言齐眯着眼睛:“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喜欢多想。”

言楚不服气了:“什么我多想。你瞧瞧你,你再瞧瞧南灼哥哥,他咋就晓得主动拒绝?”

言齐揉了揉眉头:“你根本不了解贺南灼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女生他都会拒绝好不……”

剩下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对面,顾仪兑自揭开了饭盒的盖子,取出一块小饼干,直接递到贺南灼唇边:“尝尝?”

贺南灼挑眉看向她。

顾仪弯起了眼睛:“我家阿姨亲手做的,她厨艺可好了。这是蔓越莓的,我最喜欢的口味。”

言下之意是,我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都给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贺南灼勾唇微哂,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见此,言楚得意洋洋:“你看,南灼哥哥就没拒绝顾仪。”

言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兄弟,你中邪了吗?

能不能不要当面打我脸?

能不能!

对面那两人打打闹闹,顾仪收回自己的手,心脏蓦然跳得厉害。

也许言楚和言齐刚才没看见,但她自己清清楚楚……贺南灼在吃掉饼干的时候,顺带着,轻轻衔了下她的手指。

尖利的牙齿抵在指尖,接触到的地方些微疼痛,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这个动作有多少暗示意味,顾仪不会不知道。

他这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碰到?

顾仪不禁陷入了深思。

……

就餐结束,鸭蛋黄般的落日逐渐临近了地平线。眼见夜晚即将降临,班长连忙将同学们聚集起来,安排接下来的扎营工作。

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搭帐篷。

搭帐篷需要搬搬扛扛,是个体力活,经过商讨,大家一致决定,由男生负责。而女生们则承担了另一项较为轻松的工作——拾柴。

分工结束后,顾仪拎起小篮筐,转身向树林里走去。可路过杜岑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时,顾仪却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岑哥,那个漂亮吧。除了顾仪和林甜甜,她在我们班也算是顶好看的了,就是平时话很少,有些无趣。”

“她叫夏悠,名字倒是挺好听。”

顾仪的脚步顿住。

抬眼望去,夏悠正弯腰捡拾着草坪上的杂物。秀美的麻花辫搭在肩上,半垂下来,令她显得更加温婉可人。

“待会儿她好像要去水池那边拾柴,要不我们……”

一阵风起,林中的乌鸦扑棱着翅膀,掠过清幽的密林。

风落,几人的声音已经随风而逝。

他们在谋划着什么,顾仪大概猜得到。

上辈子这个时候,夏悠在拾柴中意外落水,杜岑路过搭救,两人因此结缘,这才有了后续的种种。可以说,夏悠对杜岑,最初确有一分感恩之情在。

可是,如果这场“英雄救美”的事迹本身就是一场骗局呢?

以杜岑的人品,他做得出来这种混账事。

他们在谋划些什么?

如何让夏悠掉下水,又如何让杜岑正巧路过救下她吗?

顾仪嗤了声,冷冷望向了杜岑的方向。

在她身为阮仪的最后时刻,杜岑没少对她动手动脚。当时形势所迫,她没来得及讨回这笔债,眼下就是算账的好机会了。

“仪仪,不走吗?”言楚喊她。

“你先去,我另外有点事。”

顾仪顿了顿,挪动步子,循着杜岑几人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