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无听了这话连忙点头,倒也没想着和她客气。只因几人总在一起玩闹,早就关系非比寻常,若是什么都得客气一番,倒也会显得有些生分了。

不过她又仔细观察了这奶油吐司卷,只觉得这种东西做起来必然十分麻烦,便又想到之前好友与兄长做生意之事,不免心中有了思量。

随后开口问道:“月儿,你可有再卖方子的意愿?这东西我瞧着做起来甚是麻烦,倒也不好意思总叨扰你,不若卖给我家兄长让厨子来做,咱们也好多空些时间一道干些别的。”

江枕月倒是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上头,不过这个方子她倒是没想着卖。只是觉得赵家兄妹实在是她的贵人,若是什么都以生意上的来,倒是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这个方子待我有空亲自教了那师傅去,只不过这东西我可不是要卖与赵兄的,只当是庆祝他小饭馆越来越红火的礼物,也是给你这个小馋猫解馋的零嘴儿。”

自开业过后,赵青云的小饭馆便十分红火,来买吃食的人更是络绎不绝,甚至那派类的甜品已然成了需要提前预定才能吃上的东西。

她的方子都有分红,想来每月也能跟着赚不少银子,自然是要感谢一番的,如今再送一个方子正是再好不过的。

赵雪无闻言一惊,只觉得这样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一旁的江与乐说道:“好姐姐,你看看她,我觉得喜欢她就要送给我,吃不吃亏的倒不说了,显得我倒是爱吃极了。”

说罢便装作一脸恼怒的样子。

江与乐倒是懂得自个儿妹妹的心思,生意上的事她这些日子来倒也问了个清楚,也是觉得该送些什么给赵家兄妹才正合适的。

闻言便也柔声说道:“雪无且收下吧,日后可还有的叨扰你呢,只当是她的一点心意。”

赵雪无倒是也不好再推辞,只红着脸这边抱一下,那边抱一下,哄的姐妹两个娇笑不已。

待众人吃过饭后,便也各自去了收拾好的房间休息。

赵家上课的时间是每日的巳时和下午申时,中间的时间则都是用来休息,或者自个儿温习功课的。

不过下午的课程倒是男女要分开来了。

姐妹两个要和雪无一同去学礼仪和琴棋方面的课程,单日子是礼仪规矩,双日子学的便是琴棋了。

江枕月刚得知这个的时候还是不禁有些感叹,只觉得赵家不愧书香世家,女孩子是要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培养的,自个儿和姐姐也是跟着沾光了。

也不禁想到自个儿如今学了这些虽是加分项,但是北朝的女子难免都要嫁人的,兴许这些东西能让她以后找个好夫家吧。

不过这些东西倒也不是现在的她需要想的,随后便坐在了临窗的椅子上看起了今日记下的笔记。

江与乐见此倒也没忍心出声打扰她,但自己着实也对策论实在不感兴趣,也觉得生涩难懂,便没有跟着温习。

只躺在那雕花大床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约摸着有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因着屋里烧着炭火,让人不禁觉得暖和极了,江枕月难免也有了些困意,正要同自个儿姐姐一道睡的时候,便只见赵雪无推门而入。

随后只见她轻声问道:“好姐姐们,可要去那云溪楼听曲儿?”

自从那日从云溪楼回来,她就成了那里的常客,每日都要赶上两场去给那戏子捧场,今日见到姐妹两个,便有些忍不住想和她们一块儿去了。

江枕月也不过刚躺下,见她进来便起了身。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惊讶,随后便走过去点了她的小脑袋一下。

“你到底是多喜欢那人,也就还一个时辰就要上课,万一下午困了可要挨先生板子的。”

说罢又见自个儿姐姐也醒了,连忙又把赵雪无拉到她身边,三人便坐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姐妹俩便一同劝慰了起来,这才令她收了现在就去的心思。只因那云溪楼实在人多,虽说一个时辰足以看完,但这一去一回的,怕是要浪费许多时间。

不过又想到赵雪无实在是对寒塘的戏喜欢的紧,几人倒是又约了待吃过晚饭再去那云溪楼看戏。

随后三人倒是又同塌而眠,待到申时,几人这才又一同去了见雪斋的书房里头。

那讲课的女先生是今年从宫里头出来的,几人也只知道姓刘,脾气秉性倒是一概不知。

不过倒是听说这刘姑姑老家正是这昆山县的,本来江承志倒是也有意给两个女儿请来,但是正巧着因着遇到洪灾的事便搁置了。

没想到姐妹两个倒是兜兜转转的又上了这刘姑姑的课。

初开始学时,刘姑姑难免也要对她们讲些课上的规矩,需要注意的地方,还要适当的教训一番,为的是磨磨她们几人的性子。

但因着她宫中老人,自是有些威严,三个小姑娘自是听她训话连大气也不敢喘,都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处,倒是让她见了甚为满意。

待训过话后,她要教的便是站、坐、走、谈上的规矩,随后又把动作示范给几人,又将每个动作仔细讲解,还说了许多这上头要注意的东西。

不过三人皆是聪明人儿,也知道这事儿十分重要,皆是十分认真的在学,只不过因着初学,倒是坐那些动作时都觉得十分勉强。

江枕月因着是后世来的人,此时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倒是进展比其他两人慢了许多,许多动作试过几次都难以做出标准的姿势来,倒也被那刘姑姑打了许多手板。

但她也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只是一遍遍的练习,有不懂的地方还会虚心请教刘姑姑,只想着自己能把这东西练好了,以后才能更好融入到北朝的生活。

刘姑姑见此难免面上有了几分赞叹,随后开口与众人说道:“礼仪规矩是祖宗们定下的,学不学的虽说在个人的想法。但谁也不知日后能不能成那高门贵女,这些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书生们也常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又何尝不能嫁与心爱之人挣个诰命给你们,我也只教你们三个月,这日后也要靠你们自个儿努力了。”

说罢,便坐在了前头的太师椅上看着三个顶着书本摇摇晃晃走路的小姑娘,只觉得她们几人虽家世不算太好,但都容貌不凡,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旁的机遇,也想结个善缘。

三人听了这话倒也更加努力了起来,谁也不敢停下自己的动作。

待到酉时,刘姑姑这才让众人停下,只说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后日她再来教习。

众人行了礼便一同目送着她出了屋子,待听不到门外头的声音,几人这才敢动,一个个的便都瘫软在了椅子上。

赵雪无不禁感叹道:“幸好我不是那京中的闺秀,要是从小就学这个,可真真是吓人,这一个时辰的功夫,我都觉得要去了半条命了。”

说罢,又想起来身边人刻苦的模样,又赞叹道:“月儿可真是厉害,一个动作做不好了便一直练下去,我便没有那般的毅力,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一样。”

江枕月此时正用那粉拳捶着自个儿的腿,听见这话也不免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姑姑说的也是实话,这东西迟早用的上,咱们自是要好好学的。特别是雪无,以后保不准就会嫁了那京中的高门大户,更是要努力些才是。”

她倒是不敢肖想这个,不过想到好友的家世,便觉得待那日后赵大人有了政绩,还是要回京做官的,被贬也只是暂时的,好友想来还是会嫁的极好。

但想到这儿,难免就觉得赵大人被贬这事有点说不过去。原来她倒是没深想过,但自从听了赵慎的课,便觉得他应该是极懂政事的。而当年却在鼎盛时期辞官而归,也让唯一的儿子下放地方,好像一切都有些不能用常理解释。

只怕这官场的东西,是外人难以看准的,但也不觉得赵家此后会从此没落,毕竟赵家三代的才华也都是极为难得的。

赵雪无倒是没想这么多,只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不在意那门第家世,只想嫁个好看的人儿,就像寒塘那样的,我就乐意!”

说罢,只不断绞着帕子,一副娇羞的模样。

姐妹俩倒是被她这幅样子逗得不禁笑了出来,随后只见江与乐打趣的说道:“小小年纪竟不知羞,旁的姑娘有了喜欢的人只恨不得藏着掖着,哪敢叫人知道,你竟还说出来,怪没见过你这样的。”

这话倒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直戳了某人的心思,某人可是藏着掖着许久了。

而赵雪无听了这话也只是感叹了一句,“我倒是真想能这般不在意家世门第,只可惜这事是真成不了的,也才敢跟你们这般胡诌。”

说罢便也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其实她这话倒也有几分真心,只因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虽说温家兄弟也是各有千秋,但也就寒塘的长相能直戳她心窝子。

只可惜两人的身份终有差距,她也不可能像话本子里头的千金小姐一样背弃家门寻求真爱,这种事她是断断做不出来的,所以也只能在这儿和好友调侃两句以解心中之情。

姐妹俩听了这话倒也难免有了自己的思量,只觉得在北朝,身份的事儿就是无法越矩的。

江枕月倒也不敢想太多,她和好友何尝不是有同一种烦恼呢?只可惜她心中藏着掖着的人是她连提都不敢提的。

几人又说了几句心里话,这才想起来该到了用饭的时辰。

不过待走到前院花厅之时,只见赵宅的小厮小跑而来,告诉众人因着今日知县来拜访老太爷,所以叫众人一同去小饭馆吃饭,马车已经备好,只等着几位姑娘前去。

这事儿倒是让姐妹俩有些惊讶,只因着江承志在县衙的时候并未告知两人,不过三人倒也随着小厮上了马车。

待到了小饭馆,几人才依次下了马车,因着走的突然,倒也没准备帷帽,丫鬟们便用着自个儿的袖子给姑娘们挡着脸,不过也还是叫有心的路人窥探到了一点容貌,惹得百姓们惊叹不已。

那掌柜见此也只能在门口挂上“贵客到访,闲人免进”的牌子,只怕有孟浪之人进来冲撞到几位姑娘。

江枕月也在心中对赵青云赞叹了几句,只觉得他选人用人十分不错,事事都考虑的周全。

众人待进了里面便随着店里的小二进了包间,这才发现这次不是男女分桌,竟是要坐到一处,而其他人看起来早已等候多时。

江与乐因着年龄大了一些,便行礼道:“我和两位妹妹因着谈话有些耽搁时间了,有些来晚了,还请先生和父亲勿怪。”

随后两人便也跟在后头行礼赔罪,待赵慎摆手让她们坐下,这才依次而坐。

三人的座位虽是挨在一起的,只不过江枕月的右边却挨着温檀。因着饭馆的包间不大,两人中间也没隔着空位,一时间两人不禁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