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天,他们喝到深夜。
到最后,酒楼已经打烊,整栋酒楼便只剩下掌柜的和他们二人。
后来,还是徐小良寻来,才把醉醺醺的莫岛主扶回去。
莫岛主架在徐小良身上往外走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冲阿浪说改天再约。阿浪也喝得大了舌头,称下次见面一定把欠他的十两银子还给他。
莫辰自然是不会要的,虽然他已经醉得脚软,但脑袋里还有那么一点清醒,抓着掌柜的让他照顾好自己的这位朋友,吃住都不准要钱。
等莫辰走了,掌柜的无奈地望着躺在酒楼门口睡得呼噜震天的少年,最终叫来两个伙计,把人抬到后面他们住的院子里,又让人给收拾出一个房间,把阿浪安顿下来。
莫辰回到岛上,被小厮按着洗了脸和脚,这才扶到床上去。
“嗯……”莫辰还没睡,睁着眼睛望着房梁,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
发了一会儿呆,莫辰叫了一声:“徐小良。”
“在呢。”徐小良端了杯水过来,问道,“口渴了吗?”
莫辰问:“傅先生到京城了么?”
徐小良算算日子:“明后天差不多该到了。”
莫辰打了个酒嗝:“哦……”
徐小良捏着鼻子站远一点,道:“您赶紧睡吧,傅先生到了京城一定会让人传讯回来报个平安的。”
“哎?”莫辰突然什么,他撑着床板摇摇晃晃地坐起来,徐小良连忙放下杯子上前去扶。
莫辰推开徐小良的手,站起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徐小良面前。徐小良吓了一大跳,连忙也扑通跪下。
紧接着,莫辰就双手伏地,给徐小良磕了一个头。徐小良哪儿能受得起,一面叫道:“岛主可使不得!”一面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等磕完头,徐小良还不见莫辰有动静,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就看见他家岛主还维持伏跪在地的姿势,一只手正用力地往床底下巴拉着,敢情刚才不是对着他磕头来着,原来是找东西……
徐小良跟着趴在地上往床底下看去,就见床下面放了一个不大木头箱子,上面还上了锁。
莫辰费力地伸手去够木头箱子,整个脑袋都塞进了床底,才好不容易握铜锁,把箱子给拽了出来。
“啊……找到了。”莫辰嘿嘿笑了两声,撅着屁股抱着箱子,一连亲了好几口,“我要把我的宝贝儿送给我的宝贝儿……”
徐小良一脸懵:“啥玩意儿?”
莫辰坐起身,靠在床边,用力地拍着箱子:“徐小良听令!”
他七八岁就跟在莫辰身旁伺候,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主子拿出过岛主的身份对他下命令。这会儿听莫辰下令,本来还以为是醉酒之后发酒疯,但抬头一瞧就看见莫辰双眸沉如水,冷静地望着他。
徐小良连忙正色道:“属下在!”
莫辰将木头箱子推到徐小良面前:“我命令你即刻带着这箱子去京城,将此箱交给傅先生!”
徐小良一愣:“现在?”
莫辰点头:“现在。”
徐小良要哭了:“可是我不会武功啊!半道上被劫了可怎么办?!”
莫辰沉思片刻,道:“你速去找马堂主,让他派几个高手护送你去!此时断不可有一点差池!”
徐小良见莫辰心意已定,只好应下。
徐小良俯身抱箱子,却不料箱子很沉,差点闪了腰,最终还是半拖半拽给拖出门去……
徐小良关上门之前,回头看一眼他家岛主,莫辰正出神地望着桌上的烛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辰盯着烛光出神,总觉得今天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又记不起来,想了好一会儿,脑袋越来越沉,最终栽倒在床前地上,打起了呼噜。
而此刻,白府的后院,白妍芷正怒气冲冲地握着蝴蝶双刀砍向竹林。
“死莫辰!臭莫辰!竟敢丢下姑奶奶一个人跑了!”白妍芷一刀刀砍向竹子,气冲冲地骂道,“下次姑奶奶见了你,一定砍了你!”
*
第二日,莫辰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喉咙里干渴得厉害,他闭着眼睛伸出脚去找床下的鞋子,却发现脚怎么都找不到床边了。
莫辰吓了一跳,这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床边的地上。
真奇怪,他什么时候睡觉这么不老实,竟然都滚到地上来了?
阳光映着窗纸,将房间照亮,莫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茶壶看了看,里面还有半壶冷水,他对着茶壶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汽水,整个人才舒服一点。
“徐小良!”莫辰放下茶壶,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莫辰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院子里,一个小厮正在打扫着院子。
莫辰问道:“徐小良呢?”
那小厮连忙停下手里的活,恭敬道:“回岛主,小的从早上起就没见到阿良哥了。”
莫辰哦了一声,道:“你先别扫了,替我打水洗漱,然后叫厨房准备早——嗯,午饭。”
小厮应了一声,将扫帚靠在墙边,连忙小跑去打水了。
洗漱完毕,莫辰喝着茶,心底觉得奇怪。
今天又不是徐小良每月两天休息的日子,这家伙能跑到哪里去了呢?
用完午饭,还不见徐小良出现,莫辰只当他偶尔贪玩,出岛去耍了。
下午,莫辰继续练剑,今日已经初八,后天便是与漠狼一战的日子,他必须准备好一切,全力应战。
莫辰练剑一直练到黄昏,练得浑身湿透。
莫辰脱了衣服跳进湖水里,游了两圈再起身时,突然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
夕阳西下,橘色的落日铺展在湖水中,将半个湖染成橘色,看起来很是壮观。
那一刻,莫辰只觉得可惜,可惜傅先生此刻不在,他若是看见这样的景致,一定很喜欢。
欣赏完美景,莫辰上岸换了一套干净的袍子,赤着脚回院子。
回了院子,徐小良还是没回来。
莫辰让厨房准备晚饭,自己坐在廊下喝酒,喝着酒突然想起昨日的事情来,继而想到白妍芷说他哥哥掏了家底助傅先生的事,莫辰连忙放下酒壶,进屋去床底下找他的一箱子钱财去。
结果趴在床前一看,可不得了了,他那上了锁装着银票和地契、金银锭子的箱子,不见了!
马堂主匆匆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莫辰趴在地上那一幕。
莫辰一抬头看见马堂主,顿时激动道:“马堂主!你来得正好!我这里遭了贼了!我一箱子钱财和徐小良都不见了!你说会不会今日有人来岛上行窃被徐小良发现,杀了灭口了?”
马堂主动了动嘴唇,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您不是昨天半夜三更的,让徐小良找我要了十个人护送他去京城,说要把一个贵重的箱子交给傅先生么?”
莫辰愣住:“我?”
马堂主脸色一冷道:“难不成是徐小良假传岛主命令?”
莫辰努力回忆,只觉脑袋一片空白。
马堂主又道:“不对啊,若是假传命令,怎么敢找我借人护送?”
莫辰点点头:“有道理,估计是我昨日喝得太醉,忘了。”反正左右要送的,既然昨晚就让徐小良送了,那便这样吧。
莫辰想到这,一脸淡定地看向马堂主:“马堂主找我,可是有事?”
马堂主点点头:“岛主可知道,那漠狼出现在我陌尘岛的地盘?”
莫辰蹙眉问道:“什么?你说他闯到岛上来了?”
马堂主道:“这倒不是。今日探子回报,漠狼在墨香居住下了。”
莫辰大惊:“怎么掌柜的没来禀报?”
马堂主看向莫辰:“我问了掌柜,他说,人是你带去的,还要他们好生伺候,吃喝都不准要钱。”
莫辰:“……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