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阳光虚晃,厚重的云曾沉积,城中大街小巷无不在讨论着昨夜央乐侯府中死人的消息,太尉府中,少年进入房中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出来时面色沉重,停在房门口道:“不知夫人近些日子服用过哪些药物?”

跟在他身后出来的郑太尉闻言道:“也没有特别的药物,不过是些安神镇痛的普通药材罢了。”

“可否容在下一观?”

郑太尉愣了片刻,皱眉道:“神医可是在怀疑……”

“大人多虑了。”左麒打断他道:“这药理之事最忌药性相冲,知晓夫人曾用过何物,在下才便于下新的处方。”

郑太尉眼中一亮,“依神医之意,是有了治病的法子?”

“行与不行,需得试过才能知晓。”少年说的一板一眼,带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虽是模棱两可的话,却莫名让人信服。

郑太尉立即道:“请神医稍后,老夫即刻派人去取药方。”

城中郎中开下的处方很快被人取来,左麒接过查看,一双灵动的眸子快速在药方上扫过,瞥见一味药时眼中一亮被他迅速掩去,故作深沉道:“这方子是何时开始用的?”

下人低头回应:“是城东成药坊的周大夫开的方子,刚用了两日不到?”

见他半晌不语,郑太尉道:“可是这方子有什么问题?”

“倒也不是。”左麒摆了摆手:“只是这莨菪,是好药却也存有毒性,虽有镇痛麻痹之效,却不可多用,此药会使人产生幻觉,陷入昏睡,食之过多更有可能有性命之危,还请太尉大人慎重些取用。”

他是好意提醒,郑太尉松了口气,道:“劳左神医提醒,此药的药性老夫也略知一二,只是拙荆近日里总感到头疼,夜里也总是睡不安稳,用了许多药也不见效,唯有这位郎中开的方子还有些作用,也是迫于无奈,才用了这味药的。”

“镇痛安神,在下给夫人另开一副药方便是,这药……为了夫人玉体康健,还是少用的好。”

他将方子递回,郑太尉接过连连应声,吩咐了下人去取笔墨,才请了少年去正厅入座,自始至终,对侯在院中跟在身后的某人视而不见。

留了药方从太尉府出来,左麒轻身跃上马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凌云便坐在马车前,驱着马车离开了太尉府门口。

待视线错开,站在府门处的郑太尉脸上笑意骤然收敛,沉声道:“去查查那车夫的身份!”

……

夜色降临,月色高悬,溧阳城中的菱月湖面一片清亮,又有四周长明不灭的烛火,不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是极佳的盛景。

今夜的宫门口格外的热闹,两国刚刚结盟,便有离洛使臣来访月华,在众臣心中,自然以为这是离洛国的示好之举,对待夜晚的宫宴,也格外的认真。

而在使臣所宿驿馆外,一辆华盖马车缓缓驶向宫门,马车内,穿戴华丽的翊王殿下从侧面将一人搂在怀里,不安分地在他脸侧耳根轻咬,满脸的不乐意:“你当真不与我同座?”

南宫若尘道:“身份有别,不合规矩。”

他以皇子的身份出席,越过几位长兄与重臣,与他国使臣同座,很容易落人话柄。

苍翊也知这事不可行,不满地哼了一声,手下却将人抱的更紧了,足够宽敞的马车内,两道身影挤在一起,像个连体人一般,眼见着就要抵达宫门口,那人却还似膏药一般黏在自己身上,南宫若尘无奈:“快到了。”

苍翊道:“到了再说。”

“……”

车轱辘又滚动了几轮,南宫若尘将手覆上箍在腰间的手背:“宴会开始之前,我要去见父皇,不能同你一起入殿。”

“嗯。”低若蚊蝇的轻应,听不出情绪,马车行至宫门,两人分道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