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屋内早早便灭了灯,静的连虫鸣都没有。

一道身影从窗户进来了。

他举起斧子,对着床上的人砸下。

把白天快进一下,我们直接进入今日份的鬼鬼祟祟。

沈钰卿偷摸进了江馨的房间。

床上的人睡熟了,连她碰倒了椅子都没醒来。

沈钰卿一阵翻箱倒柜,如入无人之境,十分嚣张。

窗户被打开,有人翻窗进来了。

沈钰卿躲进床底。

那人亮了灯,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沈钰卿在床底屏息:大家都是来做贼的。你胆子倒肥。还有没有职业操守。

外头的人看了看桌案上的东西,将册子摔在了桌上。脚步声开始慌乱起来。

估计是发现东西被人翻过了。

一双黑色的靴子在沈钰卿眼前站定。靴子的主人缓缓蹲了下来。

沈钰卿往后挪了挪,无意间碰到了一处机关。她往下一按,滚进了密道里。

密道中一片漆黑,她放出神识跑了起来。凡人日子过得太巴适了,她都忘记这是篇仙侠文了。

过了一个岔路口,沈钰卿身后多了一人。

沈钰卿边跑边问:“孟庆生,你大晚上不睡觉,到这里干嘛?上茅房吗?”

“师姐,那么巧,居然在这里碰见你。我就是起了个夜,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路边的井里就到这了。”孟庆生跑的有些气喘。

沈钰卿顺着密道来到了这里的中心。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宫。

“为什么又是地宫?这种一摔到地下就会发现地宫的设定难道就不能改一改吗?我都有阴影了,摔!”

地宫中心是一方祭台。

“还让人活吗?设定都不改一下。本文作者的脑子死机了吗?”

祭台中心空空如也。一段段古老的阵纹向中心延伸,中间凹陷的地方恰好是锥形。这里就是镇魔钉丢失前的所在地。

地宫一隅是带血的刑具。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和肉沫。

孟庆生扶着墙干呕了好几下。肚子里的东西早被消化光了,什么也吐不出来。

按照惯例,沈钰卿又开始新一轮的翻箱倒柜。她丝毫不害怕江馨屋里的贼追上来,大家都是同行,没什么好怕的。说不定还能交流一下从业经验。

然后就把他扭送官府。沈钰卿自认为自己偷得比他高尚。救世主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孟庆生打开一口米缸的木盖,愣了三秒,喊沈钰卿过来:“师姐你快来,我好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比你还奇怪?”

沈钰卿不以为然的掀开米缸,大骂一声“淦!”将盖子盖了回去。

她缓了缓情绪,将盖子慢慢挪开。

里头的是一个人。

脸皮被剥下,面部的血肉经脉全都暴露在空气中。那红肉上的蛆虫还在蠕动。她的四肢被砍去,做成人彘禁锢于此。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还能动。

她看到有人来时,眼中仿佛有了光芒。但稍纵即逝,又变得麻木。

沈钰卿拿着木盖的手在发抖,做这种事的人究竟是有多恶毒。

她看着缸中人的双眼,问:“你是谁?”

那女人没有回应。

“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你尽管说,有什么冤屈我都会替你讨回公道。”

她的眼睛逐渐发红,仿佛要和脸上的血肉融为一体。她有些激动,仰头看着沈钰卿,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她是个哑巴……

孟庆生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口坛子,好奇心驱使下,他打开了封口。

“娘!”缸中传来一声呼喊。

他吓得把坛子丢在地上。

坛子碎了,连同坛中的怪婴躺在地上。

那婴孩全身发青,嘴唇乌紫。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腥气。地上的碎片扎破了他的皮肤,却没见流出血。他嚎啕大哭起来。

沈钰卿看着缸里的女人。

眼神淡漠,不是她的孩子。

孟庆生觉得今晚把这辈子该吐的东西都吐完了。这种限制级场面,实在是不适合他这种正在身心健康发展中的青少年儿童观看。

“师姐,小心!”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沈钰卿拔剑挡下来人的攻击。

抵挡之间不慎踩到了地上的怪婴。那孩子的叫声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沈钰卿拉着孟庆生躲闪。

这个人,他身上有魔气。

孟庆生后退,突然掉进了坑里。连带着沈钰卿也一起拉了下去。

到底是谁,连井盖都不盖好!

“师姐。你还好吗?”孟庆生浮出水面。

沈钰卿水性不好,掉进来时被呛了好几口水。

“还行。”

水花溅起,他追上来了。

孟庆生拉着沈钰卿顺着河流往前。

沈钰卿被水模糊了视线,在水里浮浮沉沉。刚探出头就看到水面上的漩涡。

“别过去……”

为时已晚,两人被卷进了水里。

沈钰卿睁开眼,水里是雾蒙蒙的一片。她紧紧拉着孟庆生的手,这个时候要是丢了,找回来就难了。

她不知道会被冲到哪里去,慢慢沉下来的时候,她松开了孟庆生的手。

她好像快要没知觉了。不是说她是救世主吗?没了她,谁来拯救众生啊。

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师姐,师姐。你醒醒。我们得救了!”

耳边是孟庆生的呼喊。

沈钰卿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孟庆生放大的脸。

她抓住孟庆生嘟起的嘴,起身咳出几口水。

“你要对我这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做什么?”

孟庆生挥开沈钰卿的手,“当然是救你了。我娘说溺水了,做人工呼吸就可以了。所以我才不是想轻薄你呢。我孟庆生从来不做这等趁人之危的事情。”

沈钰卿摸了摸身上,看了看四周。她的天狗不见了。

一坨肉坨坨爬上了沈钰卿的膝盖。

“啾咪。”

“这是,食铁兽?”她看着这位不速之客黑白相间的皮毛。

“不是熊猫吗?好像还是什么国家保护动物。就是它救了我们。”

沈钰卿摸了摸它的头:“所以众所周知,食铁兽是两栖动物???”

“啾咪?嗷呜。”

“啊——”

“快松嘴,别咬我师姐!”

一盏茶后。

沈钰卿蹲在墙角,她没办法接受这个噩耗。

她沈钰卿的本命灵兽竟是这么一只憨憨食铁兽。

“师姐你也别太难过。传说,上古时期食铁兽还是蚩尤的坐骑。”

“所以,蚩尤战败了。”沈钰卿面如死灰。

放眼望去,历代救世主的坐骑哪里会长得那么喜感?就她搞特殊?

“师姐,它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沈钰卿抱着头,僵硬的回过身。孟庆生被她盯得发毛。

她开始在心里权衡利弊。既然又是一个绑定不可改的选项,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她决定将其归咎为是孟庆生带衰了她。

看着孟庆生的脸,她自动脑补了他躲在暗处偷偷嘲讽自己的场景。

沈钰卿仇视的眼光深深刺痛了孟庆生的心。

孟庆生:这也怪我?

她骑上食铁兽,说:“从今往后,你就叫孟王八了。我们走,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