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你们要干什么!!”
在某个偏僻的小巷中,一位十岁左右的银发小孩张开双手挡在自己的妹妹面前,瞪圆了漂亮的蓝眼睛愤怒的向面前的男人们咆哮。
然而,这弱小无力的愤怒却只能换来男人们的一阵嬉笑,和一下狠狠的踢踹。
“呕唔…”为首那个醉酒男人酒气熏天,难受的干呕了两声,摇摇晃晃的走到被踹到墙角的银发男孩面前,一把揪起他的头发,挤着眼睛“呸”了一声。
“就你这小孩还想阻拦我们?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把自己当成保护公主的骑士了不成?呸!别做梦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没什么骑士了!”
“咋?不说话了?哈哈!破小孩就是不禁打!我告诉你我***……”
说着各种垃圾话的男人,扯着男孩的头发狠狠的往后一拉,强迫他抬起脑袋,露出印着半个肮脏鞋印的脸。
但是男孩的眼神却不是男人料想中的害怕和泪水,那双澄澈的蓝眼睛中充斥着的全然是决心、坚韧和怒火。
就像一个真正的骑士一般。
“我***,你这**什么眼神!?啊?”
恼羞成怒的男人举起拳头就准备打。
不料他手臂才刚刚举过头顶到了一个无法回防的位置,那小孩就冲他的眼睛甩出了手中攥着的沙土,然后抬脚狠踹男人的裆部一脚:“谁也别想动我妹妹!”
没有理会紧闭双眼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哀嚎的男人,男孩迅速的跑回女孩身边,拉起她的手趁那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挤出人群狂奔着逃跑。
可惜,孩子的体力终究比不上大人,更别提那男孩刚刚才挨了一顿毒打,更是脚步无力,很快就被男人们堵在了另一个小巷子里。
女孩也因为跑的太急,一个不小心被下水道的井盖狠狠拌了一跤,磕掉了一颗门牙。
看着围上来的男人们,男孩蓝色的眼睛逐渐蔓出丝丝绝望的水光。
他一咬牙,反身抱住自己的妹妹,用脊背面对那些男人愤怒的拳脚。
无人看见,男孩身上,丝丝银色的雾气开始出现,逐渐汇聚成了一个银甲骑士的模样。
“呯!”
[那些男人们终于开始用工具了吗?可恶,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等等?为什么…没有感受到疼痛?]
男孩试探着往身后看去,一下子被眼前惨烈的画面震慑住了心神。
月光下,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大人影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瞬间将那些男人们的手全部粘在了一起,引起了无数哀嚎和痛呼。
他站在逆光处,背对着哀嚎的男人们,单手叉腰,单手扶住侧额,摆出了一个奇妙的姿势。
夜晚的月光和小巷里的黑暗泾渭分明,在他身上划开一道奇异的交界线,他投下的阴影如同一条顶端开叉的扭曲蜥蜴舌狠狠刺进那些男人们的心脏。
“我,一个普通路过的柱男,虽然平时一向脾气很好。有时别人踩了我的脚,我也不会生气的吼回去;看见路上有小偷在偷东西也只是抓住送到警察局,不会不明缘由的随便殴打他;但是,即便是这样好脾气的我,在看见有什么残渣对小孩子动手的时候依旧会很生气。”
“生气到———将这些残渣们融化成液态再全部吃掉!”
伴随着那一串奇妙的宣告,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最近那人的脖颈处。
于是,在一阵痛苦的哀嚎后,地面上就只剩下了几张完整可怖的人皮和几套昂贵的衣物。
“咕。”
下意识咽了口口水的男孩惊恐极了,他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挡在妹妹身前,颤抖着看着那个食人怪物一步步靠近,直到那食人怪物的面容清晰可见。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太阳。
看见了太阳下金子融化的璀璨色彩。
也许是察觉到了男孩的害怕,阿弥多体贴的停在了男孩几米外,金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懊悔。
他不应该让小孩子看见这样的画面的。
“……抱歉。”
阿弥多皱起眉头,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话适合现在的场景。
“我不应该让你们看见这样的场面的。”
他看着兄妹俩粗糙破烂的衣服,慢慢蹲下,从怀中摸出了一大一小两颗扁平未经打磨的红石,放在了地上:“拿去吧,卖掉之后可以买几件好衣服穿。”
然后如同是面对什么警惕性很高的小动物、害怕把他们吓跑一般,面对着他们缓缓退走,离开了这条小巷。
月光氤氲,洒在那红石上,泛起曼妙的红光。
银发男孩,忍着身上的伤痛站直身体,指向不远处的红石,向什么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下令道。
“你叫银色战车(SilverChariot)?能帮我把它捡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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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夜晚。
也许是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回阿弥多才刚刚出现在地表不到两个小时,神通广大的SPW人员就已经发现了他的身影,重新展开了监视活动。
并且来的人和之前不同,技术明显高了不止一筹,就连阿弥多那究极生物级别的敏锐感知都无法彻底确认到底是两个还是三个、亦或者更多人在默默关注自己。
[真不愧是人类。]
尽管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被这样一个有能力的势力盯上,但这并不妨碍阿弥多在心里对人类进行由衷的赞美。
[难道是SCP基金会发现了我的身份,打算把我收容?等等……SCP基金会是什么来着?]
[……啧。]
兀自为自己那随风流逝的记忆黯然神伤的阿弥多也懒得管背后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双手扶了扶有些软塌的风衣立领,埋头往前走,打算去找个酒店凑合一晚上。
没办法,身为人类的灵魂本能就是白天醒着、晚上睡觉,天知道阿弥多刚穿过来时调生物钟调的有多痛苦。
好不容易勉强调过来了,也落下了神经衰弱的毛病。
[幸亏成为究极生物后修养了那么一百多年,不然总感觉自己可能随时猝死。]
[虽然只是心理原因,嗯。]
“呯。”
人与“人”身体碰撞的声音响起。
而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阿弥多又走出了两三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转身回头,担心自己当街制造了什么可怕的惨案。
出乎意料的,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看见一地被他撞散架的血肉模糊,但那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却只是踉跄着跌坐到了地上。
阿弥多见状迅速上前两步将老人扶起:“额,抱歉,你没事吧。”
心里担忧着人类那相比较他而言脆弱的身体,阿弥多一时间倒也没注意到老人不同一般的健壮和生机,自然也错过了他出口道歉时老人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
“咳咳…我没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老人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拍拍阿弥多的肩膀:“倒是你啊,年轻人。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乱逛呢?”
不知是否是什么错觉,那老人似乎在说出“年轻人”这个词的时候下意识的抖了几下。
在扶起老人过程中以一种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简单检查了一番老人身体的阿弥多逐渐理智回笼,眼睛也逐渐怀疑的眯了起来。
[看见我脸的时候他僵住了。唔…更可疑了。]
对自己容貌心里毫无一点赫拉克勒斯数的阿弥多并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片刻——
突然伸手抓住老人左臂,猛地凑近了他的脸,鼻翼轻扇。
“咕。”
二乔愣愣的凝视着眼前这突然放大的美颜暴击。还未完全被岁月拉扯下去的的上挑眼尾一颤,和年轻时同样澄澈的蓝绿色瞳孔下意识收缩,倒映出一片阳光下的融金。
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忘记了要拉开距离躲避。
“这味道……你难道是个波纹使者?”
二乔:瞳孔地震.gif
“……Oh,okok…好吧,我承认。我是波纹使者。”二乔身体一个战术后仰,举起右手,露出贱兮兮的讨好笑容:“所以,我实话实说了,你能放开我了吗?毕竟被一位能手撕虎豹的柱之男近身确实会有点不适应。”
“唔。”
发现阿弥多竟然乖乖松手了的二乔眉毛一挑,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家伙,换来阿弥多一个疑惑的歪歪头。
(òó)?
“我怎么了吗?”阿弥多眨眨眼,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衣着:“我有哪里穿的不符合时代吗?”
“不是…你一柱男为什么那么听波纹使者的话?”二乔看着眼前这个格外温顺的家伙,回忆了一番当年和卡兹他们打生打死的日子,不由有些无语。
但阿弥多竟是用一副更加惊讶的表情反问道:“你一波纹使者难道不知道我吗?”
二乔:“?我…”
阿弥多:“喔,我懂了。看你这个外表,你是才刚开始练习波纹的新手吧,连身体的生机都还没完全激发出来,你师傅估计也没跟你说太多跟柱男相关的事情,所以才不知道我吧。”
二乔:“??等…”
阿弥多:“没关系。当年我跟卡兹闹翻那件事可不小,波纹使者传承时,有关历史的部分肯定会提一嘴。既然你不知道,那不是传承不全就是新手,不用自卑。”
二乔:“???不是我怎么就…”
阿弥多:“没事,不就是传承不全嘛,别自卑。大不了我教你,虽然我不会波纹,但是放心,波纹的应用和变化还是有点心得的。当年挨得打可不是白挨。”
二乔:“……”(放弃挣扎.jpg)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乔是阿弥多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和他过往有那么些联系的人,阿弥多的话闸就那样“嘎嘣”一声崩断了。
简单交换了名字,找了家酒吧,阿弥多就拉着二乔的胳膊一杯杯的开始灌酒聊天,直到第二天早上。
两个人都喝的那叫一个面脸通红,最后却愣是谁也没喝倒。直到天光大亮,他俩一见如故的家伙才恋恋不舍的分手,各回各的酒店。
然后在转身的瞬间,同时在心底“呸”了一声。
这老狐狸,不愧是活了几万年的柱男/波纹控制上精细狡猾的家伙,果然没那么好套话,全是毫无意义的垃圾话吐槽/一到要事就转移话题。
啧,白花了喝酒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