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穆析是警察,但交浅言深,管弦也没指望着别人帮她处理离婚的事。她递回工作证,淡淡的道:“没什么,和老公吵架了,他长期家暴,我忍无可忍,这才跑出来。”
穆析同情的看她一眼:“你脸上有伤,要不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他虽不负责这方面的事,但听过见过的不少,家暴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事人习惯于自己处理,且这事也论不上违法犯纪,所以他们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说穿了还要看当事人自己怎么办。
“不用了。”管弦下意识的摸了摸眼角,那是邓建指甲扫到的。她这回并没受多重的伤,验伤也只会成为笑话,毕竟连轻伤都算不上。
眼看前面有家酒店,管弦道:“在前边停下车,谢谢。”
穆析停了车,管弦要开车门,他拦了下道:“你等等。”说时掏出枝笔来,迅速的写了个电话递给管弦:“有事需要帮忙可以给我打电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管弦对穆析一下子就有了深深的敌意。不过人家毕竟是好心,哪管这好心后头是不是有钩子?
如今是什么社会?成年男女,你情我愿,讲究的是愿者上钩,她要不上钩,对方也莫可耐何。
可她就是不甘心,拿着那张写了他电话号码的纸片,似笑非笑的问:“什么忙都帮?”
穆析笑道:“愿意效劳。”
“要是违法乱纪呢?”
“……”穆析一下子噎住了,不过他很快正了脸色道:“这可不行,我不能知法犯法,不过我可以给你法律援助。”
管弦冷笑道:“法律援助有什么用?你们擅于事前不做为,非得等到出了命案才假惺惺的现身说法。”
呵,好大的怨气。
穆析道:“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这是我们的行事准则,所以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总不能在罪犯有行凶意识,却没有犯罪实证之前,我们就把他绳之以法?”
管弦道:“那我可真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她手一扬,把纸片迎风一扬:“还是那句话,我很感谢,但也只是感谢而已。”
管弦扬长而去。
穆析笑了笑,把车熄了火,下了车追上管弦道:“你这人也真够实用主义的,我帮不上你,所以你就连一点儿机会都不给?那我可不可以问一声,你要我帮什么忙?”
管弦道:“什么机会?我跟你能有什么机会?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我有老公,我也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女人,你要占便宜那是你的自由,但别跟我这儿找。”
秦析颇为无语的道:“我也没说什么吧?你至于这么大火气吗?我有你想像的那么猥琐吗?”
管弦不说话了。
秦析打量了她一回,问道:“你想怎么帮?”
管弦只想离婚。
但就算秦析身份特殊,他的出现也帮不上她,她能预料到邓建会如何倒打一耙,血口喷人,秦析的出现,就是她“不安份和出轨”的罪证。
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捏造事实,给她泼上脏水。这个世道的人们最爱看桃色新闻,哪管事实并非如此?他们只会看着当事人痛不欲生,除了指指点点,便是义愤填膺。
管弦可以一走了之,可留下来的本尊呢?她还要不要活?所以她会杜绝一切不必要的烦恼,杜绝一切可以做为邓建抓住的把柄。
管弦嘲讽的道:“我想让你出手教训教训邓建,你行吗?”
秦析:行倒是行,关键他这不成了以身试法吗?不过他也没说“不行”,管弦摆明了知道他不会答应,她那小脸上的嘲讽都盛不下了,他总不会让她看笑话。
他也没假惺惺的说什么“别意气用事,用法律做武器,总能找到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秦析一直跟着管弦。
管弦停住脚道:“我很感谢你把我送到这儿,多少油钱?”
秦析抄着手笑道:“你误会了,大半夜的你一个单身女人住酒店不安全,我送你进去,等你办好了入住手续,确定没问题了我再走。”
管弦想说不用,但刚才被抢的恐惧还在,她也就没说话。身为警察,他天然就给人一种安全感。
管弦在前台办手续,秦析就站在她身后,前台的姑娘同管弦道:“身份证。”
管弦:“我给你了啊?”
前台的姑娘看一眼她身后的秦析:“入住的所有人的身份证。”
管弦恼怒莫名:“我一个人住。”
那小姑娘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管弦气得:没事你瞎脑补什么?自以为是。
办好了房卡,管弦接过来直接去按电梯,秦析又跟过来,管弦已经懒得多费口舌。他愿意跟就跟着吧。
房间在6008,电梯里的灯幽暗又朦胧,要是没有秦析在,管弦还真觉得挺害怕的,总疑心会从不知名的犄角旮旯跳出恐怖的生物来。
她的心在暗夜里扑通扑通,跳得格外响。
秦析看她一眼道:“你打算住多久?”
这也太自来熟了吧?交浅言深。不过有人说话,电梯里那种诡异的寂静一下子就消散了,管弦没那么害怕,开口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找房子。”
她嘲弄的笑了下道:“你没看前台小姑娘那嫌弃的眼神吗?我是本地人,又不出差,大半夜的却跑来开房……”
关键是还带个男人,她肯定把她当成搞婚外情的破鞋了。
她赚钱不容易,哪能一和邓建打架就跑出来住酒店?她的钱也不是西北风刮来的。
秦析笑笑道:“找房子我可以帮忙。”
管弦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如今满大街都是中介,找处房子不要太容易。”她为什么要领一个陌生男人的情份。
秦析只笑笑也没多说,电梯到了六楼,管弦先下,堵在门口道:“我到了。”
潜台词是“你也该走了”。
秦析道:“来都来了,还差最后这一哆嗦?我替你把把关,看这酒店清净不清净。”
管弦拦不住她,只能任他跟着。管弦开的是标间,标准得不能再标准,她也不过就是寻个暂时的容身之地,只要干净、卫生,她什么都不求。
她插好房卡,站在门口,眼看秦析进进出出,连卫生间都检查了一遍,她问:“没问题吧?”
秦析还没说话,忽然听得隔壁传来了高亢的女人的shen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