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林家把总统的位置取而代之,那奥斯汀的愿望就落空了,当然尝过总统位置带来的甜头,奥斯汀家族和联邦受益的高层,也不愿意发生这件事。”霍江的述说让埃文斯逐渐描绘出百年前那桩秘史背后的丑陋。
“性格改造的出现让总统看见让林家落败的转折点,他谁都没有说,自己偷偷摸摸开始谋划。”霍江喝了几口水,觉得不过意,意味阑珊的看着埃文斯诚恳的问,“不介意给我来点酒吧,说故事怎么能没点噱头。”
埃文斯愣了下,没想到霍江对酒还有着别样的爱好,他笑了霍江一下,扬声对外面说:“来瓶好酒,再弄几个菜来。”
守在门口的护卫傻眼了一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不可思议。平常没见过总统要喝酒,今天霍议员来了,总统就喊着要酒,真是稀奇。
稀奇归稀奇,总统要的东西他们还是规规矩矩送上去。
“人啊,只要想干点坏事,很难不让别人发现,哪怕你藏的再好,也会因为做贼心虚露了点兵荒马乱的马脚,总统动手脚的时候,被奥斯汀家族的人发现了。”霍江美滋滋的捧着小酒杯,酒入了喉,心里也跟着舒坦了,人就倍显懒散,“这奥斯汀城府极深,发现也不急着追问,他们跟着看,看出了点猫腻,才找总统对峙。结果你也能猜到。”
埃文斯小心翼翼给自己也倒了杯,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极少有碰酒的时候,今天霍江在,他就当给自己一个过过嘴瘾的机会,这酒还没到嘴边,被霍江点了下名,惊的手一抖,一杯好酒差点当场香消玉殒。
“总统把事情说了个干净,家族拍案叫绝,为抹杀林家出谋划策。”埃文斯心疼的擦擦杯子,说完这话毫不犹豫的一口饮下,喝完才觉得人在这世界还是有念想的。
“瞧瞧你那酒鬼样。”霍江嗤笑一声,为埃文斯那副因为一杯酒就心满意足的表情,他长长叹了口气,“如果奥斯汀家族能有你这么容易满足,那林家也就不至于被抹掉,也不至于到现在林这个姓氏都不能出现在高层。”
“性格改造被发现之后呢?”喝完一杯酒,埃文斯的胆子也跟着活络起来,望向霍江的眼神不再那么拘束,“林家就没留个血脉?”
“可能想过留,但时机不允许。”提起林家血脉的事情,霍江还挺感慨的,听他家老爷子说,那一代的林家继承人天赋秉异,聪明异常,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后自爆机甲,死无全尸了。
“性格改造被发现,告知公民后,没多久就被炒热,掀起一股性格改造风气,那时候满大街都是性格改造的广告,大街小巷,哪怕是人烟稀少的犄角旮旯都知道性格改造,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林家年过四十的当家人终于结婚了。”霍江抹了把脸,给自己倒了杯酒,要放下酒瓶的时候看见埃文斯眼巴巴的眼神,哑然失笑的给对方也倒了杯。
“当家人娶了金家的女儿,金家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不过,金家正是发现性格改造的那一家。”霍江说,脸上因酒入胃上了嫣红,“金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林家,另一个嘛,嫁给了礼敦家,就是诺曼尔那小子家。”
“礼敦家的族谱上没有一个姓金的女主人啊。”深知各大家族族谱的埃文斯说,酒量着实不怎么样,偏偏喜欢喝的总统先生成功的醉了,“霍叔叔,可不要胡说八道。”
“你小子……”霍江被他浅薄的酒量惊呆了,压根没见过酒量这么差,却偏偏要喝的人,“做人做事要做全套了,金家都随着林家湮灭了,更别提礼敦家的族谱,一个地方都不会放过的。”
“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喝醉的埃文斯看起来醉呼呼的,听问话好似大脑还清醒着。
“威逼利诱。”霍江一语道破,他说:“在林家和金家都被抹杀的前提下,礼敦家为了自保,只是抹去一个名字,已经是万幸了。”
“还没说怎么杀掉林家的呢。”埃文斯揪住这点不放,对百年前的林家是一无所知。
“性格改造兴起的第十年,军队里忽然有人一夜之间屠杀了整支小队,杀人的是小队队长,队长杀完那些人后跟着自杀了。完事就有人查这队长为什么杀人,查来查去就查到队长身上,根据调查是性格改造种下的祸根。”真正说到点子上,霍江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
“只是这一件事,还不至于让林家没了,这件事发生没一个月,整个联邦无论驻外还是在首都的军队里,发生多起小队长甚至是护卫队长屠杀队员,然后自杀事件。事情发生的太快,公民们的嗅觉也很灵敏,事态瞬息万变,林家就被推上风口浪尖。”
“推波助澜的是奥斯汀家族吧?”埃文斯趴在桌子上,抬头眯着眼睛看着霍江问:“这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从一开始他们就打算把林家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大概吧。”在埃文斯面前,霍江不好评判奥斯汀家族的包藏祸心,真正的深意只有让埃文斯自己体会,“公民们希望政府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很理智,没让林家怎么样怎么样,真正想让林家怎么样的是图谋不轨的那些财狼鼠辈。”
“让一个大家族忽然消失,不太可能实现。”埃文斯觉得这件事是个漏洞,那么大的家族怎么说没就没。
“嗯,所以有人制造了意外。”霍江说,“政府以抚平民众为由,让林家派出代表,前往联邦发生屠杀的地方,做出表率,顺便收拾残局。这些都是个借口,让林家空巢的借口。”
“林家的能用之人都派了出去,剩下的老弱妇孺只能任人宰割。”这种招数让埃文斯似曾相识,在一次教学中,奥斯汀的老者教过他们,这一招心狠手辣,杀人诛心。
“是,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林家的女主人当晚因为和妹妹出去玩,逃过一劫。也只是暂时的。”提起林家的那位女主人,霍江又是一阵叹息,他没见过真人,都是听老爷子说的,是个秀外慧中的貌美女人。
“后面发生了什么?”埃文斯尝试坐起来,但酒醉后的世界天晕地旋,动一动都觉得头疼难耐,他只好继续趴着。
“林家的惨案以被人报复结案,剩下被放出去安抚公民的人,各种离奇死亡,年轻的继承人更是在一次和海盗作战中,自爆机甲当场死亡,活着的林家女主人感到危险,隐姓埋名一路逃到银河系外,下落不明。”回顾过往,只觉得人心难测,被人惦记上哪怕是好人,也会落个坏事做尽的名声。
“林家……就这么没了?”埃文斯伸手还想拿酒杯,被霍江眼疾手快的换成了水杯,他的动作埃文斯哪里看不见,碍于他的身份地位,埃文斯只能讪讪的端起水杯喝了口。
“不尽然。”霍江几不可见的摇摇头,想起几月前听人提起过的林家事情,他说:“总统那时候不见得睡得心安理得,林家女主人逃跑时怀孕了。仔细算起来,如果那孩子还活着,比我还大二十多岁。”
“霍叔叔觉得林家继承人还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喝了几口水,埃文斯觉得自己好多了,手抵着桌子坐直身体,企图捡起已经掉落的总统体面,奈何看过他醉鬼一样面孔的霍江已然无所谓了。
“很大。”霍江说,“因为总统曾托我往一个偏僻地方寄过一台仿生羊水机器。那地方,我让人核实过,住过两个单身女性。”
“两个?”埃文斯疑惑的看着霍江,“礼敦家的那位?”
“没错。”霍江只感叹风云莫测,时代变幻万千,一朝为人上人,也能一朝人人喊打。“礼敦家逼不得已赶走的那位女主人,和林家女主人一起东躲西藏,这么多年过去,怕是都不在人世了。”
“人是真的狠啊。”埃文斯喃喃自语,实在不理解百年前的做派。
“不是所有人都狠,野心这东西就像黑暗里贪婪的魔鬼,察觉到你对野心的渴望,就会肆意疯长,剥夺你的理智。”风里雨里看过太多的霍江,对这些看的再清楚不过,“可悲的是,他们用那么多条命作为抹杀林家的代价。”
“到今天,奥斯汀家族还能久盛不衰,离不开他们心狠手辣的背地操作。”埃文斯忍不住笑了,笑完觉得自己坐上总统这个位置很可怜,“这个位置就那么重要吗?”
“权利握在自己手里,那就是把生死大权握在手里。”霍江说,“现在被你发现的事情,指不定是为了林家的事情来的,目的性还不明确,你千万保护好自己。”
“如果真的是林家继承人做的,那他想要这个位置。”埃文斯指着那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冰冷无情的座位说,“我就给他,一点都不留恋。”
“你能这么坦然,你身后的奥斯汀不会这么坦然的。”霍江和奥斯汀家族的人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让他毛骨悚然,浑身凉飕飕的。
那群遮遮挡挡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小人,蛇蝎心肠毒蛇眼神,让和他们交谈的人都忍不住心里发凉,脚底发飘,真正的和鬼神做交易的感觉。
“也是。”埃文斯低声应和。
和魔鬼同行,就是抛下良知和善意,只为一腔黑暗,从此不求光明,甘愿做苟活的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和魔鬼同行,我想不起来出自哪里,百度上也没有找到明确出处,但我记得曾在哪里看见过。
所以做个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