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珩和楚瑜的两只胳膊被一条铁链子绑在了一块,缠了好几道,然后落了锁。

这俩人浑身是土,一个眼眶发青,一个脸上有道鲜红的牙印,狼狈是真狼狈,还有点好笑。各自拧着脑袋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被绑在一起的两只手。

“先绑半个月吧,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什么时候和好,什么时候解锁。”谢安抿了口茶,淡淡的说。

楚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山主,你要我和他睡一块?那你还不如砍我两刀,都比这样的处罚来的痛快!”

赵晋珩也不甘示弱,冷哼一声,“说得好像谁愿意跟你睡一块是的,还有山主,我这右手绑着,我没法吃饭啊。不如你换个惩罚吧,你关我禁闭半个月都成!”

楚瑜道:“我也没法解手。”

谢安点点头,表示很理解,“这样,你们可以互相帮忙,喂饭,解手。”

楚瑜、赵晋珩:“……”

赵晋珩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楚瑜撩起衣袍下摆,准备解手的时候,他帮忙扶着……顿时全身一抖,差点没被恶心吐了。

楚瑜万万没想到山主竟然会出这样的馊主意,再看赵晋珩那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恨不得将他脸上挖个窟窿出来,好像谁稀得让他扶一样,心底别提多膈应了。

不过,无论他们再怎么哀求,谢安都不再理会,淡淡的挥手,命他们出去自行解决去。

叶帛看着那两个人你推我搡的出去,手臂紧紧挨着,身体恨不得离出八百丈远,她憋笑憋的肚子疼,还真想不到谢安竟然有这样一手治人的好办法。

这边楚瑜和赵晋珩出去,正好和进来的林聪擦肩而过,林聪脸色有些冷,垂头拱手复命,“禀山主,偏殿已经收拾妥当。”

谢安嗯了一声,看向叶帛,“你就先去那住下吧,缺什么东西都让林聪准备给你。”

叶帛和林聪对视一眼,后者的眼神实在不太友好,她干笑着点头,“我这人也很有诚信,答应你的事断然不会诓骗与你。待你我成亲之后,我就把她的地址给你。”

谢安看着她,没再说话。

当日,山主将要大婚的消息便传遍了天虞山的每个角落。

婚期明日便要举办,山头刚烧了一把大火,林木焦枯,大量的尸体还没清理完毕,这头就要办婚礼,而且明天就要办!

各种采办虽然一切从简,但仍叫人觉得手忙脚乱,外加震惊不已。

楚瑜和赵晋珩受罚期间,行动不便,也为了不丢人现眼,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开始了长达半个月的封闭式独处。

当然,只要这二人肯和好互道一声抱歉,这个期限还是会相对的缩减。他们对于山主的处罚很是不甘心,所以突然听说山主要成亲,还是和一个陌生的女人,俩人也懒得多问。

是夜,谢安洗漱过后刚要躺下,便听到外面的门敲了两声。

谢安正朝床榻走的脚步一顿,转身又朝门的方向走去。

当门打开,便见那叶帛换了一身男装,黑红色相间的长袍垂到脚面,腰间紧束,头发全吊到了发顶,还戴了个模样精致的玉冠。

“没睡呢吧?我来找你喝点酒。”她晃了晃手中的白玉酒壶,咧嘴笑。

月夜之下,少女牙齿白亮的晃眼,谢安却分外的不近人情,“我不喝酒。”

“啊!这样啊,那你看着我喝。”她仿佛听不出拒绝的意思,一弯腰就从他的胳膊肘下钻进了屋里,笑嘻嘻的说:“明日就要成亲了,你我双亲都不在,说真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想来你是同我一样的心情,便带着酒来找你的。”

她在房间里四处的寻看,没找到酒杯,只看到了两个小茶杯,“用这个喝?”

“你随意。”

谢安合上了门,转身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叶帛搬了个小桌在他的对面,然后一人面前摆了个茶杯。

“你以茶代酒?”说着去端茶壶,却发现茶壶里是空的,叶帛就笑,“真是不巧,没茶了,你就喝点呗,哪有马匪不会喝酒的,还是你怕喝醉了,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一边说一边给他满上了,落了坐,笑微微的端起酒杯敬他,“山主,请。”

谢安撵了撵指尖,端起酒杯递到了唇边,嗅了嗅酒香,问道:“酒哪来的?”

“你们的人拿给我的,说是准备用来明日成亲用的,味道香吗?”

谢安抬眼看她,“你以前总喝酒?”

“借酒消愁,不然怎么挺的过那煎熬的日子。不过最近想得开,这段时间不怎么喝了。”说着她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气辛辣刺喉,她被呛的连连咳嗽,漂亮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谢安淡笑一声,低头看着杯中的酒,他记不得自己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喝的酒了。并非有意借酒,而是在那贫瘠荒芜的深山之中闭关,转眼便是百年,没有机会喝。

唇瓣贴着杯沿,微凉的液体顺喉而下,很快便在所过之处烧起了一把火。是真烈,不过在这烈酒焚灼之下,掩藏着难以察觉的另一种味道。

浅淡的,不易察觉。

谢安抬眼看着对面渐渐平息了的女子,她袖口中取了一枚手绢,轻轻的擦拭着嘴角浅淡的笑意,也抬眼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叶帛抿唇看他,一派天真无辜的模样,“好喝吗?”

谢安放下了杯子,隐隐觉着头有些眩晕,他屈指揉着太阳穴,垂下目光淡然道:“还好。”

你一杯,我一杯,很快一壶酒见了底。

酒的后劲很大,叶帛歪在椅子上,支着头,看着对面醉倒了的男子,“喂,谢山主,你还能喝吗?要不要再叫人送来一壶?”

对面人阖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叶帛摇摇晃晃的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栽倒在他的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她就势搂住了他的脖子,近距离的细细观察着他的眉眼。

叶帛柔软温热的指腹从他的额头滑到了鼻尖,又滑到了唇瓣上,轻轻摩挲着,呵呵的醉笑一声,“真是好看,这么好看的人,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

说着便嘟起了唇亲了上去。

无极殿外,林聪隔着窗看到那一双男女抱在一起的身影,指甲都快扣进了肉里。得知叶帛要酒喝,她就觉察出不对,上山来一看,果然是没安好心。

本以为山主会拒绝,可结果……林聪觉得心口痛的要命,她猩红着眼睛,恨不得将那窗户瞪出个窟窿来。半晌,终是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一扭头朝山下飞奔而去。

屋内,叶帛歪着头看了眼窗外,光影错位,会让人以为这是在亲吻,实际上她的嘴唇距离谢安的还有一些距离。

没了偷听的耳朵,叶帛便专心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贴在他的耳边柔柔的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无动于衷。叶帛坏心起,捏着他的脸蛋用力拽了一下,犹不解气,她跨坐在他的腿上,两个手同时捏,将那张俊脸捏的变了形,又用力的揉。

好一番□□,若是装睡,早就忍不下去了。叶帛这才放心,从他身上跳了下去,拽着他的一条胳膊就把人拎起扛在了肩上,扔到了床榻里。

叶帛凑近了她,袖口中滑出一柄匕首,她脱了刀鞘,锋锐的刀刃在他胸口比划了两下,试图找一个一击毙命的地方插进去。

不过比划了两下之后,终是没下去手,叶帛又收了起来,丧气的坐在床边看着他。

过了一会,她开始剥去谢安的外衣,一层又一层,像个欺负良家少女的登徒子,采花贼。到最后,谢安被剥的只剩一条亵裤在身上。

脱下的那堆衣服连针眼都没放过,叶帛一寸一寸的检查过了,没有任何可藏东西的地方。转眼又朝他的下半身瞄去,犹豫了半天还是伸出了魔抓,避开了重要部位,将他摸了个遍。

没有!还是没有。

书房寝房她都找遍了,身上也摸了个遍,他还会藏在哪里?

难不成这屋子里有什么密实暗格?叶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里里外外的将无极殿搜寻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叶帛的心底有些焦躁,就在这时,门外突然砰砰砰的传来砸门声,门外竟然是赵晋珩的声音,“山主!”

正站在书房里的叶帛吓了一大跳,当即三步并两步的朝床榻跑了过去,一个健步跨过床边的谢安,躺倒了床里面,扯了个被子裹在身上。

想了想,被子里的手又将衣领都扯的松散了,头发都拽开,在拽过谢安的两只手,一个枕在头下,一个搂在她的腰间,便不再乱动。

赵晋珩似乎是没听到里面有人回应就走了,叶帛松了口气,将腰上的那只手抓起来扔到一边,刚要坐起来,突然砰的一声,门被硬撞开,赵晋珩直接破门而入。

叶帛猛的又躺了回去,背贴着谢安温热的胸口,僵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