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有些忐忑地等在学士府门?口,一见里面的小?厮出来，便问道?：“怎么样？小?姐们喜欢舒芙蕾吗？”
那小?厮彬彬有礼道?：“小?姐很喜欢，让小?的来感谢意欢姑娘。”
意欢听了,舒心一笑,道?：“多?谢小?哥,若是觉得有哪里不妥，还请告知一二。”
小?厮看了看意欢，发现?她神?色认真?,一点也?没有说客套话的意思,是实实在在想?改进吃食，心中也?生了几分好感，便道?：“小?姐们确实满意，姑娘就放心吧！”
意欢这才放下心来。
“我就说了，她们定会喜欢的。”柳何潇慵懒倚在一旁，含笑看她。
意欢也?弯了弯唇,道?：“我之前确实不喜欢小?姐们的口味，怕她们不喜。”
柳何潇却走了过来,道?：“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这全盛京,没有人比我更挑了。”
意欢忍俊不禁。
柳何潇笑了笑,道?：“我们回?去吧。”
意欢点点头。
近日里,盛京甜品坊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每日来买吃食的人，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意欢一边走,一边思索道?：“目前我们的客户群,分为三类，甜水巷的老顾客们……基本都让青奴以预订和?外卖的形式满足了，而目前剩下的两?类,一半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公?子……这是你?帮忙开拓的新客户，还有一类，便是上京赶考的学子们了。”
她算了算，由梁纬他们推荐而来的学子们，见过的都有好几十人了，咖啡成了最好的温书伴侣。
柳何潇面上不愉，道?：“他们真?的是来买咖啡的吗？我看用心不纯。”
意欢嗔他一眼：“怎么？你?吃醋了？”
柳何潇回?看她：“怎么？我不能吃醋？”
意欢抿唇一笑：“小?气鬼……他们不过是热情些，爱多?说几句话，又什么关系？”
柳何潇气结：“什么叫爱多?说几句话？上次那个臭小?子，明明只买个咖啡，硬是要拉着你?问这问那，连许没许人家都要打听，难道?不是有病？”
意欢失笑道?：“你?不是已经将人撵走了么？还不满意？”
柳何潇理直气壮：“不过是将他撵走而已，我没把他吊起来打，就已经是照顾他了。”
意欢忍住笑，道?：“好好好，你?说的对。”
柳何潇看她一眼，小?声道?：“你?以后不要搭理那些闲话了……就、就让阿苗，或者我去应付。”
意欢咯咯一笑，道?：“若是你?去应付，恐怕铺子就要关门?大吉了。”
柳何潇不服：“哪儿有那么严重……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想?过店铺扩张的事情么？”
意欢愣住，顿住步子道?：“你?的意思是？”
柳何潇道?：“你?之前的客人……大多?数是甜水巷的，他们其实和?东市的客人，属于完全不同的层级。”
意欢点点头，道?：“这点我认同，有的大户人家，甚至有些介意自己排队的时候与甜水巷的客人一起……”
虽然这点说起来，让她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但?在这个时代，阶级确实是没法逾越的鸿沟。
柳何潇道?：“你?正视这一点，是对的，生意若要做大，就得按照不同的层级分开。”
两?人正好走到了东市，整条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边的百姓穿得光鲜亮丽，与长明街上粗布麻衣的百姓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柳何潇道?：“你?难道?不想?在这里……拥有一间自己的铺子吗？”
意欢看了看人头攒动的街头，低声道?：“我当然想?……”
但?现?在对他们而言，若是再开一家分店，还是有些吃力的。
柳何潇看出了她的担忧，道?：“其实来买吃食的官宦人家，多?数都不太在意这价格的，若是本钱不够……倒是可以找他们借一些。”
意欢顺着柳何潇的思路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道?：“我想?到了！”
柳何潇看她一脸兴奋，好奇道?：“想?到什么了？”
意欢狡黠一笑：“我们可以做会员卡呀！”
柳何潇有些疑惑：“什么是会员卡？”
意欢想?了想?，道?：“就是一种留住客人的方式……例如，我们可以先请客人充卡，就是多?给我们一些银子，我们记在这张卡上，卡上的银子多?，他们便可以直接来消耗。”
“然后呢？”
“当我们充卡的钱越累计越多?，可以适当挪用一部分去投入开新铺子，当然，挪用的部分不能动摇到铺子的经营根本。”
柳何潇听了，理了理思路，道?：“所以，你?办会员卡，一来是想?提高忠诚客人的光顾次数和?感受，二来，则是提前筹钱，对吗？”
意欢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柳何潇想?了想?，道?：“那你?如何保证，别人愿意提前把银子都充到卡上呢？”
意欢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据我所知，要么就是充卡的时候，多?送些优惠，例如充一百文可以当一百一十文使用……”
柳何潇摇了摇头，道?：“这个便宜对他们来说不是便宜，他们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一点银子。”
意欢蹙眉，道?：“那怎么样比较好？”
柳何潇想?了想?，道?：“或者……办了卡的，可以免排队。”
意欢一怔，随即笑开：“这个主意好！！”她看向?柳何潇：“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聪明？”
柳何潇微微一笑：“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
夏日的午后，整条长明街都没什么人……除了盛京甜品坊。
罗掌柜坐在锦绣酒楼门?口，看着盛京甜品坊门?口排起了长队，羡慕不已。
附近饼铺的白老板，闲来无事，便过来找罗掌柜聊天：“罗掌柜，今日怎么有功夫坐在这儿乘凉了？”
罗掌柜笑了笑，道?：“下午人不多?，我便偷个懒。”
白老板看了看对面，道?：“这些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那盛京甜品坊的吃食……就那么好？值得排队排上一个时辰！？”
罗掌柜看他一眼，道?：“白老板，您还没有吃过盛京甜品坊的东西吧？”
白老板撇撇嘴，道?：“听说都是些小?吃，难登大雅之堂，我才不吃。”
话虽这么说，却总透着一股子酸味儿。
罗掌柜笑一下，道?：“那你?若是尝过了，便不会这么说了。”
白老板有些好奇：“罗掌柜吃过？”
罗掌柜道?：“那是自然……而且，那盛京甜品坊的意欢姑娘，我还熟得很，是个会做生意的。”他又看了一眼门?前排队的人，道?：“听闻最近他们铺子做了一个什么……会员卡，这不，好多?人排着队给他们送银子呢！”
白老板听了，疑惑道?：“什么是会员卡？”
罗掌柜道?：“就是将要买东西的银子提前给意欢姑娘，她发出一张小?木牌，每次来光顾，那个小?木牌便是凭据。”
白老板听了，啧啧称奇：“那些人是不是傻？为何甘愿提前将银子给他们？”
罗掌柜道?：“只要充了会员卡，便可以免排队。”
白老板狐疑地看了对面一眼，道?：“那为何还是这么多?人排队？”
罗掌柜笑了笑，道?：“他们正是排队充卡的……”
白老板目瞪口呆。
不过他还是不服，道?：“我听闻这盛京甜品坊的生意做得好，和?齐王府有很大的干系。”
罗掌柜摇了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之前意欢姑娘几乎全部是靠自己，世子是最近才来的。”
白老板大吃一惊：“原来世子真?的在这儿？”
罗掌柜笑道?：“世子不光在这儿，还帮着意欢姑娘一起做生意呢！世子的人脉遍布盛京，最近帮意欢姑娘把吃食推广到了闺秀圈子里，没想?到一下居然这么火热了。”
白老板听了，有些不敢相信，道?：“你?的意思是，她将长明街的生意，做到了达官贵人的圈子里？还是世子亲自帮她做的？”
罗掌柜笑笑：“不错……意欢姑娘是做生意的好材料，恰好又遇上了世子，愿意给她铺路……所以才能这么快有起色。”
如今这长明街周边，但?凡是个老饕，谁不知道?盛京甜品坊？
白老板长叹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羡慕不来，便道?：“嗨……人家生意做得好，终归是人家的……我还是操心自个儿吧！如今的赋税……又涨了。”
此话一出，罗掌柜面色也?僵了僵，道?：“是啊……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白老板道?：“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年年增加苛捐杂税，可听说西边发大水，都拨不出银子去赈灾。”
罗掌柜也?一脸不满，道?：“皇上喜好奢靡，他登基之后，连专属的狩猎场、酒窖、奇珍异宝的园子都不知道?建了多?少……”
国库空虚，苦的便是他们这样，最底层的百姓。
两?人出神?地看着对面的盛京甜品坊，若什么时候……自己的铺子也?能那样门?庭若市就好了！
盛京甜品坊之中，意欢和?阿苗收钱和?记录会员费，简直忙得有些手软。
意欢问道?：“他们人呢？怎么没有来帮忙？”
阿苗道?：“青奴去送外卖了，世子……世子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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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济堂。
余大夫神?色复杂，他低声问了句：“世子……您可想?好了？”
柳何潇沉声道?：“我心意已决……有任何后果?，我定然自己承担，不会连累余大夫。”
余大夫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什么。
柳何潇看了看余大夫，问道?：“不过……余大夫想?好了么？”
余大夫面色有些差。
他一辈子无儿无女?，但?曾经与夫人一起，领养过一个女?孩儿。
女?孩长到十五岁，出落得十分水灵。
有一夜，太后身?体不适，余大夫在宫中守夜。
女?孩儿便听了夫人的嘱咐，特意入宫为余大夫送御寒的厚衣。
千不该，万不该，在慈宁宫……被皇帝李则看到。
李则一眼相中了女?孩儿，当晚便宠幸了她。
女?孩儿早已和?余大夫的侄儿有了婚约，这件事让女?孩不堪受辱，一气之下，便自刎了。
余大夫夫妇俩，简直伤心欲绝，可皇帝李则只是冷冷道?了句：“小?门?小?户的女?儿，果?然没福气。”
余大夫敢怒不敢言，为了全家安危，一直隐忍着……可皇帝李则总是主动找他麻烦，直到起了正面冲突，他才辞官归隐。
余大夫有些出神?，此刻，诊室的门?却被轻轻敲了敲，一个青年在门?外道?：“伯父，外面的病人很多?，您能快些吗？”
余大夫急忙应了一声。
“这便是余公?子？”柳何潇对当年之事也?有所耳闻，随口问道?。
余大夫点点头：“存济堂……便是他开的……是个孝顺孩子。”
柳何潇也?微微颔首，他饮了口茶，没说话。静静等待着余大夫的答案。
余大夫沉默许久，终于下了决心，道?：“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