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练了阎罗诀之后,顾晴也能见到一些常人之所不能见的东西,像是煞气,还有这紫金之气便是其一。

煞气也就罢了,谁沾谁倒楣,最佳例子莫过于以前的应轩和现在的董氏母女,但这紫金之气全然不同,紫金之气,即是龙气。

龙气此物按说只要是皇室中人,便该能够拥有,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像是顾晴虽为皇室中人,但因为是不被承认的私生女,身上自然不曾有过龙气,甚至就连三皇子贵为皇子,身上的龙气也是淡的几乎感觉不到。

至于其他的皇室中人……因为顾晴未曾见过,所以也不清楚,但无论如何,小皇孙身上的紫金之气也未免太浓了吧?

要是三皇子在世,或着是三皇子身上的紫金之气够浓,是以分到其独子身上的龙气也够浓厚也就罢了,但事实上小皇孙身上的紫金之气远胜于三皇子,此事便有些古怪了。

小黑团子揉了揉眼睛,然后再揉了揉眼睛,低声问道:“阿娘,我记得外公已经死啦!”

三皇子已死,他在众皇子之中排名又是不上不下,大皇子和二皇子膝下都有皇孙,怎么算,这皇位也论不到啊小舅舅啊,为什么小舅舅身上的紫金之气竟然会这么浓?

顾晴也有些不解,后想到一事,她叹道:“咱们都忘了一件事了。”

小黑团子疑惑问道:“什么事?”

顾晴微微一笑,眼眸间倒是有着几分松快,“你外公还没死呢。”

鼠疫厉害,得了鼠疫之人大多熬不过十日,而如今细算一下,已经有二个月未曾听到三皇子的消息,可见得她这个亲爹的这一关是过了。

怪不得小弟弟身上的紫金之气如此旺盛,也算是误打误撞,现在三皇子文有张阁老,武有应将军,又被仁安帝意外‘追封’成晋王,算是兄弟之中头一个封王的,怎么看都是妥妥的储君的待遇,怪不得小弟弟身上的紫金之气这么浓了。

不过……顾晴装作不经意的随手把小弟弟身上的煞气捏散,九五之尊不是怎么容易做的,看来紫金之气凝结成龙之前,怕是免不了有些牛鬼蛇神了。

顾晴能察觉的事情,其他的人家自然也能察觉,虽然张氏并未大办,但好些人家也听到了消息,特意让人送了礼过来。

张氏更是直接穿了一袭大红的衣裳,配载的更是一整套赤金镶红宝的宝石头面,正中的镶宝石凤凰金挑心更是镶了一颗足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宝石,再略略大上一点就要僭越了,无论是谁,瞧到了张氏眼下的打扮,也多少明白一二。

且不说商老太太面上的笑意更深,满月酒过后,张氏也拉着顾晴陪着她看帐本子。

张氏轻声道:“教养嬷嬷和女夫子教好,不过有些事儿是她们教不来的。”

做为皇女,可以不会算帐,也可以不会乐器,更可以不懂诗词书画,但有一点是必须要懂的,那就是朝堂大事。

官眷最重要的就是政治敏感度,这才不会不经意间被人暗算,或着是得罪了旁人,要是以往,晴丫头不懂也就罢了,但眼下三皇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说不得会有人对晴丫头下手,是以这事不可不学。

张氏也是真把顾晴当成了亲生女儿,这才一一提点,顾晴心下感激,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乖巧的听着张氏讲课。

要说这朝中大事,先从认人开始,张氏干脆就着礼单一一先介绍起三皇子这边的人们,基本上会来送礼的,大多是偏向三皇子一脉,这认人就先从自己人开始。

顾晴也一一记下,不过乍见礼单中的李家,顾晴不由得惊疑一声,“这个李家是……”

不只是她,就连小黑团子看到这个李字之时,也有几分不平静,原因无它,这个李家不是旁人,正是李三爷,也就是小黑团子他爹的李家,万没想到,他们倒是比记忆中的更早上京了。

顾晴略略翻了翻礼单,虽说李家不是什么亲近的人家,不过这礼单上的礼着实不少,光是幼儿的金饰便送了足足十套,这份礼着实不轻了。

张氏随手拿过瞧了一眼,笑道:“这个李家是八皇子的母家。”

她顿了顿道:“李家是以私盐起家的,虽说李贵人幸运生了八皇子,不过也就这样了,这个李家咱们不必远了,不过也不必近了,不远不近即可。”

贩卖私盐说出去绝对不好听,所以即使李贵人生了八皇子,也仅仅只是一个贵人,当然,要是八皇子长大后表现好的话,说不定能再进一步,不过再怎么的,也顶多到嫔位了。

张氏微叹,“这李家怕是急了,这才早早就进了京,也难怪,要是八皇子成了常贵妃的养子,那李家便鸡飞蛋打了,不过这么早进京,也着实早了点,只怕反而会被旁人给吞了。”

李家有银而无势,那银钱又非正路而来的,李贵人和八皇子眼下也护不住他们,也不知道李家是那来的底气上京呢?怪不得会用银钱开路了。

顾晴暗暗点头,正如张氏所说的,原本的李家的确是等李贵人晋升到了嫔,八皇子也算是立足了之后,这才举家进京。

张氏对以私盐起家的李家着实瞧不上,也不过就说了二句,再让顾晴远着他们便是,不过是个商户,不值得一提。

顾晴捏着礼单许久,望着最底下注明的李宅位址,默默地点了点头。

XXX

原先大伙都认定三皇子死定了,那知道过了大半个月,也没听到三皇子的死讯,众人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过了一个月之后,还是没有听到三皇子的死讯,大伙便开始有了些猜测。

然后再见到小皇孙都满月了,三皇子仍然没死,而三皇子妃更是大大方方的穿起红来了,大伙便有了些猜测,看来三皇子的确、确实、实在是死不了了。

更重要的,就在小皇孙满月前,前去医治三皇子的御医终于回来了,而且也带回了三皇子战胜鼠疫,活了下来的消息。

而且虽说西北一地死伤无数,但在三皇子的带领之下,此次鼠疫只死了数百人,死亡人数在历朝历代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少的。

消息一传到京城,京中欢天喜地,倒不是为了三皇子病愈而高兴,主要是为了消灭了鼠疫而高兴着,别看西北离京城还远的很,这时日一长,说不定传到了京城,到了那时,只怕死的人更多了,谁愿意活在鼠疫的阴影之下呢,是以鼠疫一灭,众人欢天喜地,比过年还要高兴。

三皇子的名声也跟着水涨船高,人人都说是三皇子引导有方,这才让鼠疫消失,而且死亡人数竟然能这么少。

(御医:……我咧!我咧!请不要忘记我的存在!)

当然,懂行的人自然知道这事颇有几分水份,毕竟西北的鼠疫不同于其他地方,西北一带的鼠疫是先从三皇子府起,再来就是富贵人家,最后到了平民百姓家,富贵人家有钱买得起药,早早就治疗上了,死亡率自然比先前低得多。

再加上及早发现是鼠疫,早早进行了隔离,是以感染的人数不多,如此一来,自然死亡的人数也不多,不过外人不明白内里的缘由,还道三皇子当真有新庇佑,这才能够否极泰来,于是乎把三皇子越发说的神乎了。

不只是京中的平民百姓如此想着,就连官员也开始略略偏向三皇子了,毕竟先是和张阁老联姻,接着又和应府联姻,妥妥的储君之势啊,不捧着三皇子捧谁呢?

再加上三皇子多年以来颇有实干之名,是以三皇子虽未回京,在京中处处都有三皇子的传说。

在人人欢喜之下,仁安帝的脸色却着实难看,他不满的在乾清宫中来回踱步,“你说老三先前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装作得了鼠疫,不久于人世,好哄骗他给老三家里的私生女与应四赐婚?

要是早半个月知道老三并无大碍,他说什么都不会给老三的私生女和应四赐婚。

高明微感尴尬,低声道:“古御医刚从西北回来,要不,再让他过来一问?”

一得知三皇子无事,圣上便把古御医请过来问了又问,好确定三皇子先前是否当真得了鼠疫。

古御医是个诚实人,况且三皇子得了鼠疫一事也是有脉案记录的,当下便一无一十的全说了,三皇子的确是得了鼠疫,而且病的极为严重,险些就要没了。古御医虽是实话实说了,不过仁安帝很明显的不相信,这不,古御医一走,又开始旧事重提了。

凭心而论,高明自个倒是相信三皇子是真病了,毕竟他们的消息来源又不是只有古御医一个,所有的线人都明明白白的表示三皇子是真病了。

即使三皇子买得通古御医,也不可能把他们所有的消息来源全暪住了,想来三皇子得病之事是真,只不过三皇子命大,这才能从鼠疫中活了下来。

仁安帝冷哼一声,仍有几分不信,“老三其奸似鬼,说不定有其他的方法暪过古御医也不定。”

高明沉默不语,皇上的疑心病一犯,无论是谁都揽不住,况且三皇子眼下也着实太风光了点,这民间的名声已然远超过诸皇子,甚至连圣上都多有不如不说,再加上文有张阁老,武有应将军,也怪不得圣上起了疑心。

仁安帝骂了许久,也着实无可奈何,正当他琢磨着该怎么把老三的气势压一压之时,张阁老突然上旨,说要乞骇骨,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