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有失这种事情在孩子小的时候是瞧不出来的,非得要等孩子到了二、三岁上时才能瞧得出来,是以在顾老太太眼中,她那小孙子虽然身子骨弱了些,但乖巧听话,不哭不闹,可比当年的宇哥儿还要强了些。

高兴之下,顾老太太没口子的一直夸奖着自家的小孙孙,反倒连宇哥儿都排到后头去了,宇哥儿虽还不到三岁,不过也瞧得出顾老太太待他大不如前,不高兴之下嘟着小嘴,满脸的不悦之色。

顾老太太一转身,宇哥儿便直拉着顾晴的手说道:“姐姐,我不喜欢弟弟。瘦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

他可比弟弟可爱多了。

“当然。”顾晴连忙哄道:“咱们家宇哥儿可是最可爱的。”

宇哥儿自然是可爱的,要论可爱度只比小黑团子差一点而已。

有了顾晴的保证,顾宇这才破涕为笑,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坚持道:“姐姐不可以更喜欢他哦!”

顾晴重重的点头保证,“当然。”

得了顾晴的保证还不够,顾宇又找了商老太太说悄悄话,又得了商老太太的保证,这才安下了心。

瞧着顾宇的小模样,商老太太看了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也忍不住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别看宇哥儿小,但他也是懂事的,感觉得出顾老太太待他的态度大不如前,这才会下意识的担心了起来。

晴丫头好歹有那么一个爹在,但宇哥儿当真是什么都没有了,也怪不得这孩子紧张了起来,想起顾琰这个爹,商老太太越发疼惜宇哥儿不提。

且不说商老太太一行人对顾老太太不满的很,另外一方面,郭氏一产子,顾老太太便连忙让人通知了顾琰,怎么说,这总是件喜事。

顾琰得知郭氏产子一事,虽是心情复杂,不过对于这个比宇哥儿要单纯上许多的孩子,也略略多了几分期待之心,思前想后,给这孩子起了宏这个名字,宏有广博、深远之意,可见得顾琰对这个孩子也是颇为期望的。

顾琰这般重视嫡次子,不由得让大伙吃了一惊,顾杨氏忍不住奇道:“往常见大老爷待郭氏也不过是淡淡的,怎么对宏哥儿倒是如此好了?想当年宇哥儿可都是满了周岁上,确定站住了,这才起名的。”

虽说都是嫡子,但原配嫡子和继室嫡子怎么能混为一谈?更何况郭家出了那样事儿,那怕定国公府看在小哥儿的份上,不休了郭氏,将其贬妻为妾,也绝对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在这种情况之下,顾琰还待郭氏所出的嫡次子比原配嫡子要好,似乎是有些过了。

顾温氏微感尴尬,倒是有些不好解释了,顾杨氏因为出身庶出,夫君官职也不高,平时离京中的一流人家也远的很,是以好些事情都不知道。

要是解氏和三皇子之间那些不可不说的事儿是真的,晴丫头的身份当真没那么简单的话,也怪不得大老爷远了解氏所出的宇哥儿了,不过……

顾温氏瞧着几乎和解氏生的一模一样的晴丫头,也着实不好说,沉吟许久,淡淡道:“人家大老爷怕是有着自己的考量。”

“嘿,还有什么考量。”顾杨氏不屑道:“不过就是偏心吗。”

她假意的抹了抹泪,“当真是两个可怜的孩子啊,果然这世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了。”

不只如此,连后奶奶都有了。

顾杨氏说的高兴,瞧了一圈,没见到郭氏,不由得奇道:“大太太呢?”

怎么说这可是她的好日子啊?

顾温氏抿嘴微笑,“郭氏产后失调,还得好生调养呢。”

顾老太太虽然想暪着,不过怎么暪得过她,郭氏在生产时闹出的那一出,就连她都听了一耳朵,真没想到顾老太太一心想着帮衬着娘家,结果倒是帮出了仇来了,要是落到她身上,遇到像郭氏那样的媳妇,只怕也是为难的很呢。

按她看,这产后失调,还不知得失调个几年呢?说不定到时就像是解氏一样说没了就没了,就不知顾老太太还有多少姑侄情份了。

顾杨氏倒不知里头的内情,直言道:“这郭氏不出来也好,要是出来了,大伙也为难呢。”

按说郭氏再怎么的也是堂堂定国公府的大太太,又是将来的宗妇,按说应该好好敬着,不过说句不好听的,这京城里被人贩子害了的人家着实不少,一百户里少说就有一户曾经被人贩子给害了。

这么一个跟人贩子有勾结的姑娘做她们定国公府的大太太,不只是顾老太太没脸见人,就连她们做亲戚的也没脸见人了。

说到此处,顾杨氏也觉得有些古怪,“怎么不见郭家的人来?”

怎么说这宏哥儿都是郭家的外孙,郭家也该来道贺道贺才是,更何况现在郭家被郭母所连累,着实出了不少事,怎么会放过这个来攀关系的机会呢?

“这的确是件怪事。”顾温氏也微微皱眉,顾老太太最爱拉扯娘家,没道理这么大的事情不请郭家人来,那怕郭家眼下名声不好,但怎么说也是宏哥儿的外公,怎么也该请一下的。

不只是两人不明白,就连顾老太太也疑惑着。

虽说郭家被郭母所连累,怕是不好,但见过了这么久,也不过就是让郭父回家反省,她便想着说不定娘家这次逃过一劫也不定,便按着规矩让人去请了郭家人来喝宏哥儿的满月酒了,那知道请现在都不见人来。

顾老太太略感不满,连忙让人去问了问,结果……

房嬷嬷匆匆进来,在顾老太太身边轻声说了一句。

“什么!?”顾老太太脸色微变,“竟有此事?”

房嬷嬷连连点头,瞧了瞧堂上人客,低声问道:“老太太,咱们眼下该怎么办呢?”

怎么说那都是舅老爷家,又是大太太的娘家,她们也不好不管吧?

顾老太太脸色微沉,“有什么好管的?咱们能做什么?他们犯了国法,这也是罪有应得,不管他!”

虽是如此,但顾老太太说的咬牙切齿,显然当真是恼的很。

房嬷嬷那敢再说,只是悄悄的吩咐了人,让人把这事暪了去,怎么说这都是宏哥儿的好日子,可不能让这事给破坏了。

只是说顾老太太说是不管,但大伙也注意到了顾老太太的神情不好,又隐隐约约听了一耳朵,大伙也不好久留,没多久便告辞了去,只是瞧着顾老太太的神情,顾杨氏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该。”顾杨氏嘲笑道:“谁叫她一心拉着娘家,这下可好,让娘家拖到沟里去了。”

就连顾温氏也赞同道:“也是郭母狠了点。”

说起来,不喜欢庶子的主母那户人家都有,但就是没有像郭母这么狠的,只是她不只害了自己的孩子,就连夫家都被她给连累了。

顾杨氏低声道:“说起来,二房那一家子也该回来了吧。”

大太太娘家都被抄了,以后自然是不好继续在京中走动了,顾老太太年纪也大了,顾琰又谋了外放,眼下定国公府无人,二房怎么还能在江南逍遥呢,怎么说这定国公府也得有个支撑门户之人才是。

顾温氏点点头,“这是自然。”

就她所知,顾老太太都去了好几封信,要二房回来呢。

顾杨氏眼眸眯,捂嘴笑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旁人以为二房是真为了读书,这才到了江南这么多年,不过事实上吗……

呵呵,这大房的大太太蠢,二房的二太太也没好到那去,这以后怕是有好戏可看了。

顾温氏睨了她一眼,不过眼眸间亦隐带笑意,她们不过就是个外人,对定国公府里的事那好插手呢,且默默看戏便是。

顾宏的满月酒就这样过去了,顾老太太虽是喜欢顾宏乖巧,有意把孩子抱到膝下来养活,不过有鉴于顾宏是早产而生的,再加上郭家的事儿,思考许久,还是把顾宏还给了郭氏,让郭氏自个养活,只不过看在顾宏的份上,暂且缓了郭氏去京郊别院里休养念头。

毕竟到了京郊,处处都不方便不说,更麻烦的是郊外可没有什么好大夫,宏哥儿的身子骨又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怕是连大夫都来不及请,看在孙子还有弟弟的份上,顾老太太终究给郭氏抬了抬手。

郭氏不知这事,见自个儿子都满月了,但她还是得关在燕誉堂里,外面越是热闹,她这心越是冷。

再听说这宴席上竟然没请她娘家人,更是恨的直哭,“宏哥儿的满月酒,怎么能不请他外公呢?老太太这样做分明是没有把他外家放在眼里吗。”

郭氏气道:“不成!我得回去跟爹说说,怎么也不能让定国公府把咱们家撇到一边去!”

要是以往,一提到回郭家,小郭嬷嬷一定跑的比谁都快,而且连出行的门马车什么的都打点的妥妥当当的,但这一次小郭嬷嬷却动也没动,嘴上只道:“哎,太太可别再闹了,咱们那能回去呢?”

别说回去了,以后都永远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能回去!”郭氏气道:“咱们郭家怎么说也曾为世家,我爹又是宏哥儿的外公,怎么可以不请我爹来吃酒呢。”

还有那姨娘,竟然敢害死她弟弟,这个帐,她非跟她好好算算不可。

小郭嬷嬷欲言又止,先前太太在做月子,这事便一直暪着太太,可如今太太出了月子之后便一个劲的想回娘家,可眼下那有娘家给太太回呢?

小郭嬷嬷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说了,“太太,老爷怕是来不了了?”

郭氏嗔道:“这可是我爹第一个外孙,我爹怎么可能会不来。”

“莫非……”想起一事,郭氏眼眸微沉,“莫非我爹被姨娘拉着,不肯来了?”

说起来,她还真没见过像姨娘这般狠毒的女人,熬死她弟弟之后,还以她娘是被休弃为由,说她弟弟只能算得上是庶出,丧事从简,就这样随随便便把她弟弟一口薄棺给埋了。

偏生她当时在坐月子,又被老太太拘着不许回家,就只能让小郭嬷嬷回去说说,无奈还是拗不过偏了心的爹爹,最后把弟弟胡乱葬了。

一想到这事,郭氏便难受的不得了,更是想要回娘家了。

小郭嬷嬷被郭氏磨的没了办法,哑着嗓子说道:“太太,以后……怕真是回不了了。”

她顿了顿续道:“老太太本是请了老爷的,那知道……那知道……”

“那知道什么?”郭氏心下一沉,急道:“你还不快说!”

小郭嬷嬷哭喊道:“郭家被抄家了,所有人都被拉下大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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