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连御的任务就是把大多数星盗包括蛮云在内留在房间里,让无色无味的毒气悄声无息地团灭掉他们。不得不说,这非常的十分简单,毕竟只要他不离开,这群人就完全不会有要走的意思。
不过蛮云是个例外,这个该死的星盗把注意打在岑禛的身上,即便派出老三去追也不放心,总想着摆脱连御,亲自去将岑禛捉回来。
连御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即便有再多的喽啰阻挡他,给自家老大开路,连御仍旧能够死死缠住蛮云,让他难以移动分毫。
“烦人。”蛮云骂道,他的高倍率□□寿命已经耗尽,而且只有一发命中,这一发正中连御的左肩,子弹高速没入血肉,搅动肌肉和骨头的声音清晰可闻,但可怕的是,哨兵受此重伤竟然从头至尾一声未吭,甚至他就只是嘴唇轻颤了一下,连开口的动作都不曾有。
这有些不合常理,但这还是蛮云在中计之后才反推出来的,无怪他,受伤逞强不肯呼痛、纠缠他们为了让岑禛更好地逃走、以及打斗之中一言不发的行为都再正常不过,他根本无法防备。此时的蛮云完全没有察觉异常,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铲除眼前这个可憎的哨兵,然后去霸占那名可以控制他人行为的向导
左肩中单令连御只能单手作战,他虽然行动间有所不便,但速度丝毫没有迟缓,甚至还愈战愈勇。即便玩惯了权谋和代码,总是隐匿于黑暗,利用智谋不费蛮力地玩耍他人,他仍旧还是一名哨兵,鲜血和拳拳到肉的暴力打斗令他兴奋无比。
逐渐的,还站着的星盗越来越少,等蛮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竟然就只剩他一人还突兀地站在满地横陈的人体当中。
倒下的人只有小半身上沾血,大部分竟然都是面部呈紫红色,表情痛苦而狰狞。
“你!”蛮云不敢将话说完,他快速掩住口鼻,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连御在岑禛离去后便没有再说一句话。
连御因他这个动作知道蛮云也发现了毒气得存在,他唇角的笑简直张狂得叫人生厌,还挑衅地朝蛮云勾了勾右手食指,气得星盗头子差点当场炸肺。连御的左臂无力地垂下,衣服上都是鲜血,但他依旧在嚣张地笑,仿佛连受伤都在他计算之中,是对蛮云垂死挣扎的怜悯。
能屈能伸,是衡量一个人智商是否在线的准则之一,蛮云好歹也是一方枭雄,不至于明知道有诈的情况下,还晕了头的去和底细不明的敌人缠斗。
他猛地一跃,就要从头顶的洞口处离开,连御立刻起跳去追,却看见对方左手从脚踝处又摸出了一把高倍率枪,连御没有料到这人竟然还有存货,急忙在半空中转换姿势,以一个气死牛顿的反向侧身,堪堪躲过了这发瞄准他眉心的子弹。
高速旋转的子弹擦过连御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焦黑弹痕。难以言喻的剧痛之中,连御捂住脸,感受着掌心中温热的血液,第一反应竟然是,完了,我破相了,岑禛这个颜狗会不会不高兴。
莫名其妙被挂了一个颜狗标签的岑禛此刻正惊讶于虹姐的反叛当中,虽然不知道这个总是画着火红唇彩的女人为什么会突然反水,但她的这一枪无疑给他暂时的喘息之机,变色龙人在鲜血的勾勒下缓缓显露出自己原本的颜色,但血液很快就止住,变色龙用衣物简单粗暴地擦拭着,血迹干净的地方又重新与周边融为一体。
肾虚老三呲了一声,相比于岑禛,他显然更恨背后捅刀的叛徒,能坐到老三的位置,他定然不至于会被一个卖身求活的女人拿捏,两句话的功夫,虹姐便被他反制,情势陡然倒转,变成了肾虚男用枪顶着虹姐的脑袋。
他并不打算浪费时间,枪口对准虹姐的一瞬间就要扣动扳机,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个女人惊叫着从他身后忽然一个飞扑,打偏了肾虚男手中的枪,让子弹射向了高空,只在虹姐耳边留下了震耳欲聋的巨响。
耳鸣之中,虹姐恍惚地看向小雨焦急的脸,以及她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口型。自从求坠云星盗团庇护之后,她们便一直假装不和,以此来降低蛮云对她们的警惕。
其实到后来,这份究竟是不是‘伪装’出来的,虹都说不清了,从头至尾,她们之间的罅隙都一直存在——雨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她能够笑得谄媚,能够说出那些恶心的话;但虹不行,若不是为了雨,她宁愿死在真空中,成为一具太空垃圾,也不会踏进坠云半步。
两个人说不上谁错谁对,更谈不上谁高贵谁低贱,只是理念不同、观念不合,而虹在雨的眼泪之下选择了退步。
如果没有岑禛与连御的对比,可能她还会继续选择继续这样痛苦而抑郁地隐忍,但这两人还是出现了,出现得悄然而突兀,让虹毫无防备,也就更加地……羡慕。
激烈的,但也是绝对纯粹的羡慕。
因为虹知道自己无法去效仿,她可以为成全爱情不惜成为奴隶,不惜去死,但雨不愿意,在雨的心目中,生命的重要性远大于虚无缥缈的爱情,所以她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雨的身上。
而在虚拟屏上看到斗奴场中发生的一切,虹又察觉到岑禛和连御能对爱情如此无畏,还来源于他们绝对强大的能力,如果说她还可以标榜自己与他们有着相同的信念,而在武力值层面上,她便完全无法企及了。
所以她只能去羡慕。
“别死。虹,你答应过我,要一起活下去的!”雨哭着道,她把虹牢牢护进怀里,发现肾虚男愤怒地重新捡起枪对准她们时,她连忙对岑禛祈求道:“救救我们!”
为了活下去,雨向来不择手段,包括向与她前一秒还是敌人的岑禛求救。
“虹她刚刚救了你啊。”雨见岑禛站在原地没有动,着急地喊:“之前我们也是被逼的,害你不是我们的本意!”
岑禛是读过剧本,但他读的是原著,不是目前经历过魔改的剧情,简单总结就是四个敌人忽然毫无征兆地起了内讧,A攻击了B,C要打A,结果C又被D袭击,这时候曾经要杀了他的D眼泪汪汪的求他救命。
先前虹总是用一种无法言明的眼神望着他,此时此刻,岑禛终于能隐约察觉出虹内心中的苦楚和纠葛。她这次站出来,就是寻了死志,与其说是要救岑禛,不如说是给当初的自己一份救赎。
即便让她再选一次,她仍会为了雨再踏上这条令她无比痛苦的路,这是属于她的现实。
而岑禛与连御是她向往的心意相通,是她渴望的相配相合,是她求而不得的自由和强大,是她的倘若和如果……
这些细腻的心思,也只有身为向导,还刚刚领会到抓取其他种族思维的岑禛能隐约感知。要救吗?救得了吗?他上前半步,正要动作,却突然感知到一片阴影压在身上。
不等他抬头,阴影便飞快地掠过他,径直砸向了肾虚男。
守河先是一脚将站岑禛身后意图不轨的一团‘热量’踩扁,再一拳撩飞肾虚男,随后直接忽略了地上哭哭唧唧的妹子,回头看向岑禛。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岑禛没有立刻回答,他默默看着身后因为失去意识而显现身形的变色龙人,真心觉得中阳星人简直是变态。看清守河长相之后,一旁被烧成烤鸡的羽人惊叫起来:“你!你不就是那个把天空砸出动的牛人吗!”
“什么?”守河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斗奴场的传说,岑禛打断道:“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把那个长得跟紫薯一样的面具人铐了起来,又呼叫了同事,然后怕你们应付不过来,就返回来接应你们。”守河说着忽然转过头,看向岑禛先前来时的路,“我好像来对了。”
岑禛顺着守河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远处两道人影飞速靠近,两人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他们,前者本想和自己的另一个部队汇合,没想到老三这么废物,立即调转了方向,朝左边一个扑跃,消失在树丛之中,守河瞬间追上,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后者忽然放慢了速度,甚至前一秒还健步如飞,下一秒就摇摇欲坠,捂住脸痛苦不堪地半跪在地上,身子颤栗。
“阿纳……”连御虚弱地呼唤道,他缓缓向前倾倒,如愿以偿地栽进了一个稳稳地怀抱。
岑禛看见了他左肩的血迹,以及左手臂不自然的形态,忽然一阵怒气翻滚上心头,“蛮云做的?”
“他还,”连御哽咽道:“他还……”
“他还怎么了?”岑禛察觉到连御始终捂住半边脸的动作,一个不好的猜想浮现心中,“难道你的眼睛——!”
“这倒没有。”连御放下手,委屈道:“他划花了我的脸。”
岑禛立即挑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观察一遍连御脸颊上的伤痕,少顷他松了口气,“没事,反正之前长得也不怎么样。”
连御:“……”
作者有话要说:打完了打完了,再一章就回白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