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能是自己人?”连御抬手就要摘下面罩,亮瞎可可的狗眼,结果他刚摘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什么,又赶紧趁别人还没来得及看见他脸之前,飞快地戴了回去。
偶像包袱三吨重的黑暗哨兵1802,终于想起他现在的面容完全不能见人了。
反观真男人曜金,光明正大顶着胡子拉碴、眼袋深重、鼻梁上面一道破相疤的脸,对形象毫无所谓。
“他就是我的恋人,连御,被蛮云划去当性/奴那个。”岑禛简要介绍道:“他杀了一个面具人,然后顶替对方的身份潜进了斗奴场。”
可可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砸破脑袋,脑浆都流出去了,怎么都开始幻听了?
杀了面具人?那可是面具人不是面包人,他方才逃命的时候亲眼看见一个面具杀手切人如切菜,撕人若撕纸。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战奴一起上,照样打不过一名面具杀手。
顶替身份潜入?这里可是奴市的斗奴场,不是什么旅游胜地的农家乐斗鸡场,经营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暴利生意,监控、芯片,无数双眼睛都死死盯着这里,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如此轻松地来去自由?
狼人愈发觉得荒诞,但事实又摆在眼前,不允许他有质疑的余地,五秒的迟疑后,他呈现出三观崩坏、怀疑人生的状态,缓缓捂着流血的脑袋坐到地上,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那我现在要逃吗?”
在场只有岑禛一人听懂了,他不由得笑了笑,视线在身旁的连御身上一掠而过,“或许……暂且不用了?”
另一边,守河暴力破解被当作板砖砸变形,已经无法正常打开的医疗箱,他打开箱子之后动作就变得轻柔许多,生怕让里面本就凶多吉少的药物雪上加霜,但可惜的是,箱子里的内容却注定要让他们失望。
哪有什么医疗用品,全是一大块一大块固定在箱壁上的巨大石砖,先前称呼它为板砖真是完全没有叫错。
可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奴市怎么可能真的给某一位战奴货真价实的药品和医疗设备,斗奴场里的奴隶就是一次性消耗品,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最后也只能剩下唯一一个战奴。
说不定屏幕后面的那些眼睛还在期待看到某个伤重的奴隶竭尽全力打开这个医疗箱,本以为自己能得救,结果看见一箱子的石块,绝望崩溃的画面。
狼人小声嘀咕:“怪不得,抡着打人那么疼。”
曜金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现在也谈不上多失望,但守河倒是非常遗憾,更重要的是狼人头上的血一直流个不停,他们只要遵守斗奴场的规则还能坚持很久,狼人却很有可能不久之后便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生命危险。
“不是吧?”狼人可可惊了,他看到守河担忧的神色诧异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都是陌生人,你不用管我死活,同样,我也不会管你。”
他撇清关系的独立宣言就好像说给了聋子听,在场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守河直接把他当傲娇处理,反身和岑禛、曜金讨论起了如何破解目前看似死局的场面。
“最关键的问题果然还是奴隶芯片。”他说,“只要我能脱离它的控制,我就能立刻结束这场闹剧……或许我可以硬撑试试,只要能在奴市发出摧毁命令之前,夺回芯片的控制器。”
“撑不住的。”曜金脸色惨白,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十分可怕的场景,“光是中级的惩罚强度我就受不了了,我还是一名S级的哨兵,而且我们也并不知道控制器究竟在哪里。”
说到这里,曜金终于隐约找到了解题的方向,他侧头看向连御,问:“先前你有打探到这方面的信息吗?”
连御在面具后面挑了挑眉,“没有。”
曜金叹了口气,没有强求,“至少你和岑禛是安全的,等到了斗场后期,即便是死在这里,我也会尽力将你们送出去。”
“……”连御噎了一下,又把准备好的转折词吞回去,“那我……先谢谢了??”
岑禛闭了闭眼睛,总觉得这样下去自家哨兵能活活把自己憋死,“他有办法。”
这句话令守河、曜金和可可整齐划一地抬起头望向他,岑禛看着面前如出一辙的三双狗狗眼——藏獒、萨摩耶和黑背,再一次重申道:“连御有办法,相信他,他很厉害。”
金毛终于舒坦了。
连御再一次成为集装箱内众人目光的焦点,他轻咳一声,拍拍腿边雄狮的脑袋,示意它不要狗一样的狂摇尾巴:“确实是这样。”
职业养狗人岑禛心有点累。
“我的办法建立在岑禛的角色上。”连御示意岑禛把他的身份卡拿出来,“先前我就注意到了,黑客,在研究中心通网过后,一切电子科技产品都向你敞开,这里所谓的电子科技产品,是否就包括奴隶芯片的控制器呢?”
“我想这张身份卡是在暗示岑禛,他的目标不是用真刀真枪的方式杀人,而是努力联网,再操控所有剩余战奴的芯片,将他们一次性剿灭。”
“那么我的办法就很简单,只要有这么一条路能通往奴隶芯片的控制机关,那我就能反向操纵,解除连接。”
话毕,连御和岑禛对上目光,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前者必经还处在发情期,即使知道是在大众面前,曜金还是自己人,懂得某些动作的含义,他还是忍不住凑到岑禛颈边,用力深呼吸,又伸手勾开向导的颈带,指尖努力向内碰了碰。
曜金飞快地转移视线,假装自己瞎了。
既然连御敢这么说,守河就敢这么信,他点开手环上的地图,飞快扫过所有区域,“那么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将研究中心联网?”
“不,第一件事是找到研究中心。”连御站到守河身边,也跟着看起地图,“准确来说是研究中心的核心区域,也就是那个把你们抓来的博士的具体老巢。核心在哪我们还不知道。”
“你这么一说……”曜金忽然发现了盲点,“这个小岛叫做研究中心,博士抓这么多人来是为了做实验,研发什么超级人体,但这张地图里只有什么商业区,公园,海滩,却没有研究区,实验基地之类的地方。”
岑禛也打开了他的地图,垂眸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原先我想博士做实验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医院,但刚才我和可可便是从医院过来的,那里和这边一样,都是集装箱牢房,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那就是学校?”狼人终于忍不住顶着他漏风的脑袋加入了讨论,像他这样野生野长的兽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生命力顽强,若是有机会活下来,他又怎么会一心向死呢?
“有这样的可能,”连御指甲在地图上敲了敲,“不过,我偏向于另一种答案——”
“核心区根本没有标注在地图上。”岑禛自然而然地为他接了下去,连御忍不住双眸一弯,再次同岑禛相视而笑。
狼人:“……”
狼人:“啧。”这两人好烦,讨论正事的时候撒什么狗粮,我一个狼人又不吃这糟心玩意。
守河的定力就比狼人强上太多,他视若不见地继续分析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只能地毯式的将斗奴场每个角落都扫荡一遍了。”
“必须抓紧时间。”曜金皱眉道:“禁区越来越多,我们可移动的区域也会越来越少,可供搜索的地方也越来越少。”
“说的对,事不宜迟。”守河看向其他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通讯方式,所以不宜采用分开搜查的方式,最好一起行动,这里又有个病号,和移动500米就要休息一次的嫖/客,岑禛和连御都是向导,那么我建议采取之前说过的那个办法。”
岑禛:“……”
曜金:“……呃,那个……算了。”
连御:“……其实,我不是向导……哎,算了。”
面对三人的沉默和欲言又止,狼人半点这肯定是个馊主意的觉悟都没有,他茫然地问:“你们之前说的什么办法?”
一分钟之后,狼人可可得到了答案……
他吐出被风带进嘴里满是血腥味的毛发,感觉脑袋里所剩无几的脑浆也被吹跑了,否则他怎么会愿意上这该死的床板贼车,终于,狼人羞愤难当地嗷了一声,用爪子捂住了脸。
在他身边紧紧挨坐着红发飞扬的曜金,为了让守河有人可以身体接触,他必须坐在最前面,把脚踝伸出床板,让守河握住,呼啸的狂风吹得他根本睁不开眼。
如果让他知道他其实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原文中的桥段根本没有这该死的奴隶市场,而他现在本应当正睡在蛟人公主柔软华美的床铺上,有无数佣人服侍他,奉上美食美酒,他还冷脸不合作,也不知曜金会作何感想。
床板另一端坐着岑禛和连御,连御不再动用面具杀手的身份,摘了面罩,又随手搞了件尸体的衣服披在身上,他理所当然地整个人都窝进了岑禛的怀里,关闭听觉,只感受向导的信息素将自己团团围绕,幸福得瘫成了一团狮子饼。
岑禛听着耳边床板吱嘎吱嘎的声音,很担心这质量不怎么样的床板他们四个兄弟的齐心协力之下,分崩离析。
守河的反常举动必然已经引起了奴市的关注,不过他们也不在乎,反正不可能瞒得住,那还不如打一个速战速决,抢在奴市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前先把唯一的威胁解决掉。
一男扛四男的惊人画面无论到哪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最初所有战奴都远远地避开走,但等守河跑过了斗奴场三分之一的区域后,忽然有一排弹孔打在了他的脚步后。其中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狼人的耳朵尖而过,如果不是曜金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这颗子弹本是会正中可可的后脑,在他本就出血不止的伤口上再留下一道致命的伤疤。
狼人惊魂不定地转过头,两只耳朵尖立,曜金严肃地按住他的肩膀,“坐到我身边来,我保护你,子弹快不过我的动作。”
另一边,连御从岑禛颈窝里抬起头,问:“怎么突然开始攻击我们了?”
守河的脚步因为前路有数人强拦的缘故,不得不放慢,岑禛谨慎地观察四周,“不清楚,不止一批人,这很奇怪……是不是斗奴场下了命令?”
连御觉得岑禛的猜测很有道理,他搓了搓右手尾指指甲上完全隐形的通讯器,贴在唇边低声道:“畔,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这是他原本准备给岑禛用的耳麦,方便岑禛每时每刻回复他的信息,发情初期他还想着怎么才能给斗奴场里的岑禛送过去,发情后期他直接理智清零寄了个本体快递,亲自给送进了斗奴场里。
通讯器那头明显没有任何准备,一阵兵荒马乱敲敲打打后,畔试探犹豫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是连御?”
“嗯,没错,是我。”
“天呐……你是神吗?怎么什么都做得到。”畔发自内心地惊叹不已。
其实岑禛也有点惊讶,连御实在太过全能,总是能在他以为遇到绝处的时候打开一扇门。
不过一想到身边人是书内那个黑暗哨兵1802,岑禛又淡然了,只能说确实名不虚传,除非是守河这种变态,否则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能对付住他。
而且守河只管抓,不管关,他人一走,连御第二天就越狱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禛哥:终究还是逃不过红绿灯的命运……
鲢鱼:错,多了一个人,是四喜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