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禛:看来你今天过得还很滋润?

连御:那是~

为了打击连御达到顶点的嚣张气焰,岑禛将战奴这边的主题杀人规则向他简述一遍,果不其然,终端另一头的哨兵逐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十分钟后,连御: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我也想参加嘤嘤嘤?

连御:大错特错!!

连御:我待在可以看到海景的豪华公寓里,躺在床上,吹着冷风,通过超大屏幕实况直播观看你们,还可以花钱点播想看的内容,例如让你跳段裸舞,不比底下这群战奴累死累活舒服?

岑禛:嗯?

连御:当然不比——啊!!我嫉妒死了,我也想下去玩!!我们换身份吧!

岑禛:乖,有找到曜金吗?

连御:这种时候我不想在你口中听到其他哨兵的名字

岑禛:有找到畔吗?

连御:向导也不行!!

连御又远程缠着岑禛撒了好一阵子的娇,直到过了零点才好心放自家向导阖目休息。当然,如果再给岑禛一次机会,或者让他提前知道翌日的凌晨四点他就会被面具人强硬唤醒,岑禛一定吃过晚饭就立刻把连御拉黑,上床入睡。

斗奴场举办在巨轮的顶层,十几个小时之前这里还是买家们纵情声色的游乐场,而如今,所有的围栏都被拆去,最后一位战奴被转移到他编号相应的位置之后,所有的出入口也都被锁死。

这里就从此时此刻起,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四面环海,坠‘崖’必死。

每个战奴除了身份卡提及的必备物之外,还纷纷得到了一枚手环,手环上面只有一个按键,也只具备一个功能——查看地图。

黑客当然不会和医生亦或者性工作者呆在一起,岑禛也被迫与狼人可可和大佬守河分别。面具人没有给守河多余叮嘱的时间,基本是刚把人从被窝里捞起来,下一秒就蒙上眼睛,驱车赶到了顶层。

巨轮的大再一次刷新了岑禛的认知,搭载站奴们的悬浮车陆续接停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岑禛才被面具人点到编号,指使他在这里下车。

下车的同时岑禛也被摘下眼罩,他适应了一会旭日东升的眩目光线,睁开眼,就发现他从一座质地坚固的正经牢房,转移到了另一座粗制滥造的不正经牢房内。

监牢四周的外观犹如建筑工人暂住的集装箱,即使它的门前自欺欺人地标注着民宅区19号,这也改变不了它就是一间临时搭凑的垃圾牢房的本质。

民宅区?岑禛记下了门上标注的这三个字,一进屋,他便立刻点开手环按键,查看斗奴场地图。

整个巨轮顶层被分成了若干个区域,岑禛所在的民宅区位于东南方位,除此之外,还有医院,学校、商业区,海滩,公园……以及红/灯区。奴市构建的研究中心就像是一个小型城市,凑齐了它所需要具备的一切要素。

既然黑客在民宅区,不难想象狼人在医院,而守河在红/灯区。守河那个需要时刻与人保持身体接触的条件,不知道他会如何满足……

岑禛思考了一会就觉得这个问题压根不需要他来担忧,说不定开赛不到十分钟,守河就杀遍红/灯区,成为新一代的老/鸨之王。他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

昨日发放的须知中有几个重要的注意点:1、战斗于早上八点半正式打响,每隔一段时间奴市会播报一次斗奴场内的存活人数。

2、一个小时后,奴市将投放一批面具杀手,追杀‘消极游戏’也就是没有杀掉任何人的战奴。

3、每隔一个小时,奴市会播报斗奴场内禁止出没的区域,简单来说就是它还会缩圈,到最后也一定会将所有剩余的奴隶赶到同一片狭小的区域,用尽一切手段促进厮杀,不允许任何战奴躲避战斗。

集装箱牢房内只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支手机一样的东西,旁边有一些图纸,都是些岑禛看不懂的文字,不过幸好旁边还有图片加持,岑禛连蒙带猜,大概理解这个‘手机’是黑客被关在研究中心里时做出来的‘万能钥匙’,能够侵入任何系统,甚至只要他能够抵达研究中心的核心区域,拿着手机就可以代行博士的权限。

这大致就代表着身份卡上黑客那个的特征:研究中心通网之后,一切电子科技产品都向你敞开。

但如果没有网络,这就是块废铁,岑禛将他怎么摆弄都开不了机的废铁收好,四处环顾一圈,在桌子上坐了下来,安静地等待这场屠戮比赛开局。

集装箱的隔音效果很差,左右都有噼里啪啦摆弄东西的声音,还时不时传来极尽粗鄙的咒骂声,咒骂命运,咒骂奴市。

终于,一切声响都在天际遥遥传来的一连串鼓声中湮灭,鼓声十分激昂,像是送无畏的勇士赶赴战场,足以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击鼓声落,一个机械的人声随之响起:“战斗吧奴隶们,碾碎所有人!碾碎那些无用的废物!用鲜血铺就你称王的路!”

岑禛竟然真的听见不远处有二傻子一脚踢开集装箱的门,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地冲了出去。

有一就会有二,这里本就是没有法律和道德的地狱,当一个人率先开始杀戮,腥气的血液很快就将染红所有人的眼睛。

耳边的脚步声接连不断,有的甚至三五成群,不知道什么原因是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了联盟。而岑禛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毕竟他不能使用任何武器,就连拿口袋里的废铁砸人也不允许,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在作弊器连御传来消息之前,岑禛打算一直呆在这里休息,弥补昨夜睡眠不足的问题。但就在此时,他所在的集装箱外面传来一阵可疑的声响,岑禛屏息倾听,感觉——就像是有一头猪在用力吸嗅着什么一样。

他微微侧过头,视线下移,就看见门缝外有一道阴影,一晃一摇,好像有什么人趴在地上极力向内窥探,吸嗅声便是从那里发出。

岑禛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快,嗅声消失,紧随而来的便是哼哼的猪叫,难听且异常刺耳。岑禛听不懂偶蹄目的语言,却也明白叫声中恐吓和威胁的意味,他从桌子上跳下来,谨慎地把书桌抵到门前。

不出意料,就在他做完这个动作的同时,集装箱外面的猪人开始奋力撞门,一边撞一边愤怒地吼叫,脆弱的集装箱房被他撞得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崩塌。

岑禛很能理解猪人的行为,胆大厉害的站奴肯定都第一时间冲出门杀人去了,胆怯留在集装箱内的不是弱者就是角色卡限制太多,不方便动手。

尤其是嗅过气味,确认这间牢房内是一名纯人外表的人种之后,相较而言,兽人的力气和体格普遍都占优,猪人不欺负他欺负谁?

“……”情况允许的话,岑禛会在此刻把门踹开,然后一桌子拍在猪人的天灵盖上,拍不死的话他还可以加上整个牢房的墙壁,但情况不允许,所以岑禛决定主动寻求连御的帮助。

岑禛: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被猪拱死了

连御:……我刚把畔买下来,方才派人接他去了,你怎么了?

岑禛:自己看

连御:我的天,好惨,外面有头毛脸雷公嘴的秃头野猪气势汹汹地要破门而入

岑禛:……特种星上也有西游记?

连御:什么?

岑禛:没什么,你快想个办法

连御: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肯和我换身份对吧?自己加油,我找曜金去了

岑禛:……

不怪猪人恃强凌弱,如此粗制滥造的集装箱牢房,他撞了三分钟,虽然撞出地动山摇的架势,但就是没有撞毁。

三分钟之后,之前那道熟悉的机械声音从半空中传来:十分钟之后,以下三个区域暂时禁止停留——寺庙,酒店、民宅区

没有重复播报,只一遍后机械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就希望没有一个战奴听清。

猪人惊恐地叫了声,他最后恨恨地踢了脚门,好像是在咒骂,然后急匆匆地跑走了。

民宅区的占地并不算大,岑禛有把握五分钟之内就能转移到隔壁公园区域,所以他耐心地又等了三分钟,听见外界脚步声都已经跑远,这才挪开书桌,看着门上一个又一个凸进来的蹄印,冷静地出了牢房。

岑禛以为他肯定是民宅区里最能宅的仔,可没想到的是,他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隔壁20号的邻居——那是一个脸上套了丝袜的胖子,黑丝袜将他脸上的肥肉都勒在一起,眼睛只剩两条线,鼻子像个饼,嘴唇是两片肉肠。

“……”

“……”

两人相顾无言,而岑禛可以大胆猜测胖子的身份是一个小偷,潜入民宅区盗窃,限制是必须一直戴着黑丝袜,特征……

在胖子颤抖着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之后,岑禛确认对方的特征就是拥有一把小偷居家旅行必备神器——弹簧/刀。

“商量一下,”岑禛试图劝胖子先一同转移到安全的区域,再互相攻击,但不等他把话说完,胖子就毫无章法地横刀刺了过来,岑禛无奈地侧身避过,一掌打在胖子的手背让小刀脱手,小心翼翼地确保他连指甲都不会碰着这把刀,再一肘正中胖子的鼻梁,最后在他肥鼓鼓的肚子上补上一脚。

小偷惨兮兮地倒在地上,一手捂鼻子,一手遮肚子,疼得直打滚。

岑禛不再看他,比照着手环地图找准方向,头也不回地赶往安全区域。

连御:哇噻,阿纳哥哥好厉害,刚刚一套连招看得我眼花缭乱

岑禛匆匆看过连御发来的废话,一路疾跑,没有功夫回他的信息,然而就是这点细微的忽视都让连御感到了极端的不快,他躺在床上晃起腿,思考着怎么给岑禛搞个耳麦,方便两人无缝对话。狮子依偎在他身旁,舔舐着爪子上的毛。

“嗯……?”从浴室出来的畔发出一声疑问音,他方才还在纠结于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他的同学成了奴隶市场的买方,为什么连御能在奴隶市场的中级阶层开一间房,他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现在,他用力嗅了嗅,不确定地轻声说:“连御,你的信息素……好像不对劲。”

“过来,我找到曜金了。”

“你是不是……什么?!”畔的思绪瞬间被打断,他又惊又喜地扑了过去,海鸥在他身后欢快地扑愣着翅膀,只看见投影屏中央赫然就是曜金的脸。

相比于塔中闪耀如其名的曜金,画面中央的哨兵实在憔悴太多,红发杂乱,胡渣蓄了一层没条件打理,鼻梁上还有一道结痂的伤痕,整个人就像金子蒙尘,畔心疼得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敢哭我就把你扔出去。”连御没什么良心地说,他忍着烦躁打出一长串的代码,分出一道画面为浅水人鱼的悬浮屏,并将其发送给了他的盟友深水人鱼。

畔也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赶紧拍拍脸,清了清嗓子,伸手点开了曜金的身份信息——

在来到研究中心之前,你是一名资深嫖客,人在妓/院,嫖到肾虚。你放任自己沉浸在肉/欲的海洋之中,多次因为夜/御数人被送进医院。因为足够谨慎,你竟然从未被扫/黄警察抓到?这或许也是一种天赋吧。

特征:只要有旁人在场,面具杀手便不会攻击你

限制:每移动五百米需停下休息三十秒

畔:“……”突然就哭不出来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另一厢,岑禛迈过地上的尸体,进入所谓的公园,这里的布景做的比民宅区的集装箱逼真一些,好歹有真的植物。

鞋底上不可避免沾上了粘腻的血液,岑禛嫌弃地在杂草上蹭了蹭,抬头就看见一个半身是血的女性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对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喘息声粗重,岑禛看不出她是除草工还是跳广场舞的,不过她显然只是想警告自己不要靠近,正好岑禛也无意攻击,两人各退一步,保持相对距离相安无事。

连御:曜金在红灯区,身份是嫖客,限制移动五百米需要停留三十秒

岑禛:让他去找守河,S级哨兵再加上守河,基本是安全的

连御:……

连御:你就这么信任守河?

岑禛:什么?

不是你让我死盯着守河走的吗?说这是能把你送进监狱的能人猛将,跟着他肯定能吃鸡……岑禛十分诧异,但同时,向导的本能又令他意识到连御的情绪把控出现问题。

该不会……

连御:没什么,我花钱给曜金提出了特殊要求,命令他去红灯区嫖第9号妓/师

连御:附加条件必须是用后/入式

岑禛:……做个人

公园前往红灯区的最短路线里恰好就有医院,而且医院不与任何一个首轮化为禁区的区域相邻,实在是岑禛没有理由不去经过的地方。

他没有特意去找狼人可可,但就是冤家路窄,他们竟然那么恰好地在骨科门前迎面相遇。

医院的布置像极了民宅区,一个又一个的集装箱牢房排布过去,门上欲盖弥彰地标着产科、骨科、耳鼻喉科……弄得仿若煞有其事。

狼人肩上扛着24寸液晶显示屏那般大小的医疗箱,正单手撑着墙休息,看到岑禛之后他立即龇着尖牙咒骂了句什么,岑禛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估计是阴魂不散之类的。

现在再假装没看见实在有些刻意,岑禛又见狼人虽然脸色比石头还臭,却也没有立刻一走了之,他想了想说:“一起吧。”

“想我保护你?”狼人冷笑道:“凭什么?”

“我可以帮你拿医疗箱。”岑禛指了指那巨大无比的‘液晶显示屏’,“你只需要挂着箱子肩带,保持接触就可以。”

“就你?”狼人把医疗箱往地上一扔,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有玻璃瓶装的药物,地面立刻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他几乎把你真是不自量力写在了脸上,“你先举起来?”

岑禛走上前,单手握住箱子顶上的把手,轻轻松松往上一提,“……还行。”

这句还行主要是为了照顾狼人可可的自尊,事实上箱子可比连御的狮子轻太多,岑禛拎它就像拎一瓶可乐,除了体型太大不方便走动之外,没有任何不适。

狼人:“……”

岑禛往前走了一步,回头望他,“怎么了?”

狼人:“……………”

“别震惊了,快走吧。”岑禛好笑地用医疗箱的背带拉扯狼人,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岑禛背后响起,狼人瞳孔紧缩,身体比头脑的动作更快,他猛地夺回岑禛手里的医疗箱,把面前的人类往自己身后护的同时,右手狠狠一甩,24寸显示屏当即把岑禛身后偷袭的奴隶直接拍飞了出去。

全然是字面意义上的飞,岑禛望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在十米开外,溅了一地的血,也不知是死是活。

“……”

“……”

一人一狼相对无言,不久还是岑禛先笑着开了口:“我们这不是配合得挺好的吗?”

连御:你为什么要和他合作?没有必要,你完全可以一个人行动

连御:为什么?他就是个萍水相逢的家伙

连御:是不是在飞船上,我没看见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连御:喂,回话!

连御:岑禛!!!

岑禛一只手拎着箱子不方便打字,他以为连御一直在看着他,会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却没想到哨兵的醋瓶子打翻得这么不讲道理,并且香飘万里。

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在狼人疑惑的眼神中快速地敲击手腕。

“手酸?”狼人现在的态度缓和许多,他一直把岑禛当作温室里的娇花,弱到他一只手都能捏死,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却还异想天开地追求什么爱情。

但如果这个人类其实是有足够的能力支撑他的愿望……说白了就是慕强,兽人世界中最简单的道理就是你强你有理,你力气这么大你厉害。

岑禛:你发情期到了

连御:别把问题推到我身上,我发情期早着呢!

岑禛:畔是不是在你那里,你让他确认一下

连御:岑禛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会杀了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岑禛:……

连御:我不许你再看他一眼!我不许你再对他说半个字!

连御:你只能喜欢我,你只能爱我,你只能是我的!

岑禛:把终端给畔,让他和我说话

连御:……

连御: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连御:我恨你

“……”岑禛木了,发情期的哨兵好不讲道理。

岑禛不会知道,比他更木的竟然还有一个——畔,他原本乖巧地坐在床尾,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中曜金和一个叫守河的人会和。

曜金当然不愿嫖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正想着办法如何扛过芯片的惩罚,却见守河和他交流一番之后,指了指背后的床铺,发动特征,提出不准嫖他的要求。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了。

正当畔松口气,回身准备感谢连御的时候,他看到的画面居然是长发哨兵泪流满面的模样。

连御几乎泣不成声,崩溃地抹着眼泪。与此同时,对方发情期的信息素也全然笼罩住畔,幸亏连御已经和岑禛永久标记过,不然若是再勾连起畔的发情期,那才是真正的惨不忍睹。

“……连御,你真的发情了。”畔努力释放向导素,但他知道自己和连御的相合性不够,起不到安抚的作用,“别哭,发生什么了?”

“我……想死。”连御抽噎道:“岑禛……变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禛哥:我不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