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雕琢的胸膛堂而皇之地展现在眼前,随着呼吸轻微起伏,黑发并未擦干,不停向下滴着水,数滴透明水珠滑落肩膀,点缀在肌肤之上,就像沾着晨露的嫩叶,毫无自觉、毫无防备地散发魅力,吸引着隐藏在黑暗最深处饥渴的目光。
浴巾实在太短,岑禛底下又是真空,走起来有些晃荡晃荡的,但他本人不觉着什么,很自然地错过连御走到床头,将掌心按在摆放在那边的悬浮屏上,激活之后点击几下,左侧墙壁立即应声而开,连御携带上船的行李早已被智能机械人分门别类,整齐地归置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岑禛施施然走过去,先是拿起另一卷浴巾,打开搭在头顶随意擦了擦水,接着拉开抽屉,取出一条崭新的内裤,他眼尖地发现还有几条款式较野的内裤掩藏在抽屉最内侧,也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
拆开内裤的包装袋,岑禛顺势坐到床上弯下了腰,眼角余光恰好瞥见浴室门前的连御,这位哨兵就像脚底生根一样,从岑禛从浴室出来后就再没有挪动过一步,此时侧着身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他手里的内裤。
“……怎么了?”岑禛直起腰,因为动作影响,围在腰间的浴巾有所松动,将落未落地挂在远处,勾勒出一片令人想入非非的阴影,他单手捏住内裤的一角,回眸问:“我不能穿么?”
这句话里的歧义太深,连御嘴唇颤了颤,可没等说话就先喉结一动,丢人至极地吞了口口水,岑禛跟着愣了一下,倏然就出声笑了。
实在是笑的时间有点久,连御渐渐回过味来,知道自己这是被岑禛调戏了,不怪他反应慢,岑禛调戏他这种美事,平日里连御做梦都不敢想。
“你什么意思?”连御澡也不洗了,人也不困了,坐到岑禛面前就要撩他浴巾,岑禛连忙护住自己最后一点底线,笑着说:“看来,你对我身体兴趣未减?”
“我什么时候减过?”连御舔舔唇角,岑禛感觉背后一暖,不用回头就知道狮子出现在那里,与它的主人一起,将心仪的猎物团团围住。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连御,坚持去熔岩星的代价就是搞不到岑禛,他能当场跳飞舰,屏息游回特种星。
岑禛没有回答连御的问题,反手抓了抓狮子温热的下巴,似乎先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但连御何其敏锐,只需一点细枝末节就能将一切梳理清楚,他忽地一笑,眉目舒展,上身向前倾,几乎贴着岑禛的鼻尖道:“不是吧阿纳,你居然这么敏感?……你是故意不穿衣服出来的?”
“我还以为你要么发现不了,要么发现了却认为这样的相处模式更舒适……”
“我确实有意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不一天到晚粘着你,但听起来你似乎不太满意?”连御伸手捏住浴巾的一角,拭去盈在岑禛锁骨上的一汪水,“平时怎么撩你你都跟阳痿一样,我还当你不喜欢呢,怎么?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喜欢?就许你性冷淡百般拒绝,不允许我撩累了歇一歇?
天呐,早知道晾半天就可以获得这样的福利……好像也不是很赚,实际的重点内容我又没看到……”
“……”莫名添了个‘口嫌体正直’人设的岑禛:“你总要告诉我缘由。”
“嗯——怎么说呢,”连御想了想,“在塔里面,我就是三年级的学生,随便是什么样的形象都可以,但是出了塔,就必须有所收敛。”
“收敛?”岑禛直觉连御字典里就没有这个词,他可是把肆意妄为刻在骨子里的黑暗哨兵。
“是啊,我现在又不是那个随时可以一死了之的绝症患者,我总要为你着想。”连御认真地说,“我想陪着你,让这一世变得很长,很长很长。”
岑禛明明知道他此时此刻感动就完事儿了,但他脑海里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词:“……连御你是有偶像包袱了吗?”
“哈?”
原文中那个死都死得潇洒,一言一行都透露着浓郁的神秘气息,优雅、矜贵,令无数人只能追随在背后,谈笑之中戏弄世界的黑暗哨兵1802,这辈子在塔里被连御放飞自我,演绎得像个就知道馋自家向导身体的装逼犯。
但还好毁掉的只是‘连御’这个身份,出了塔,连御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有个马甲,偶像包袱也突如其来地背负在肩,他所思右想,觉得至少‘黑暗哨兵1802’不能再被他玩坏了,这才有了下午到晚上的这么一出。
岑禛思考完毕,再抬眸看连御略显心虚的眼神,笃定自己猜得没错,他叹口气:“能跟得上你的思路,恐怕我也越来越不正常了。”
连御眨眨眼,凑上前啄了下岑禛的眉心,“等我,我去洗澡,回来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兴趣大增。”
“……”岑禛并不想知道,他等连御进浴室之后就穿好内裤躺上了床,浴室内有烘干装置,但岑禛因为想事情,没有用就湿着头发出了门,他采取最原始的方法,浴巾擦干,擦着擦着困意来袭,点亮终端就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
连御只花了十分钟就从浴室里蹦了出来,同样的一条浴巾裹腰底下真空,因为嫌麻烦头发没有洗,盘在脑后,此时扯去发带,金发如瀑落回腰后。
他往前走了两步,刚想和岑禛探讨一下他新买的款式很野的内裤,就发现岑禛虽然没有完全躺进被子里,一只手还保持擦拭头发的姿势,但眼睛却是闭着的,嘴唇微启,平稳有规律地喘息着。
“……”感情他刚刚一番‘风情万种’的动作都做给了瞎子看。
*
第二天,船上四人都睡到了正中午,最先起来的还是连御,他吃的东西和其他三人都不一样,需要另外准备。
岑禛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昨天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两条浴巾都不翼而飞,只觉得头皮奇怪的紧,他往上摸了摸,拽下来两根橡皮筋,再去镜子前一看,因为湿发容易定型得缘故,他头顶一左一右各两个耀武扬威的冲天鬏,怎么也顺不下来。
午饭前岑禛不得已再洗了一遍澡。
餐厅内,连御、九和恩菲正在边吃边讨论着什么,他们列了七八面悬浮屏,有的是不知道哪里的地图,有的是人物生平简介,最后面还压着一艘飞船的精密构造图。
“午安,岑禛先生。”恩菲率先给岑禛打了个招呼,他显然昨晚休息得极好,穿着也比昨日的正装随意许多,就是莫名其妙换了件高领针织衫实在无法不让人多想。
“叫岑禛就可以。”岑禛拉开座椅,只有他的座位前摆放着筷子,九和恩菲都使用的刀叉,连御是独此一份的无酱汁纯原味三明治,直接上手拿。
“午安,岑禛。”九起身为岑禛倒好果汁,“连御说他不能喝,那你更应该好好尝一尝这个。”
果汁呈现很奇怪的褐色,应该不是岑禛认识的水果,但味道却意外得好,岑禛夸赞之后瞥了坐在他对面的连御一眼,对方目光中音乐流露着可惜,似乎在为没有看到岑禛顶着两只鬏出门而惋惜。
“咳,刚刚说到哪里了?”连御玩过火之后终于想起正事,恩菲提醒道:“入场券。”
连御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对,熔岩星的奴隶市场管制非常严格,入场券即便是我短期内也无法获得。”毕竟他上辈子这时候还在农民起义,奴隶市场这方面毫无人脉。岑禛却是放下筷子问:“奴隶市场?”
“对啊,奴隶市场。”连御十指交错,抵在下巴上,微笑着看向岑禛。
小说原文中并不是没有出现过奴隶市场,但只有一句话:多年前已被星际刑警捣毁,案件涉及众多种族,市场幕后高层全员拘捕,无一落网之鱼。
这么一比较,奴隶市场确实比宇宙博览会稀有多了,毕竟博览会四年一度,奴隶市场错过这次可就被捣毁了。
“曜金和畔就是被卖进了这个市场?”
“曜金是,畔未知。”连御说,“这两人中途分开了,曜金和畔策划逃跑,为了掩护畔离开,曜金主动回头自投罗网,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奴隶市场内了。”
他上辈子就是买卖情报的,这一世重操旧业不要太得心应手。
恩菲和九的吃相都非常优雅,几乎没有任何刀叉摩擦盘子的声音,喝干净杯中的果汁,九擦干净唇角,问:“既然无法获得入场券,那你们准备如何进入奴隶市场救出你们的朋友呢?”
奴隶市场他们之前也有所耳闻,即便还是第九皇子汇斯莱特·原·芬内德的时候,九都不敢说他能轻易取得入场券,更别说他现在就是个故土难回的逃犯。
但他与恩菲都无比相信连御会有办法,这位毕竟是能够在虫族皇家监狱来去自如的可怕人物,九信赖他,也敬畏他。
作者有话要说:恩菲:名字来了!小九!名字来了!!!
九:脸滚键盘谁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