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御悄无声息地将下巴搁在了岑禛的肩头,岑禛看红星和蛟人,他就看岑禛,看他纤长的眼睫毛,看他蔚蓝色的眼瞳,看他紧闭的双唇,看他线条分明的下巴。

这道在岑禛侧脸上下描摹的视线如有实质,越来越张狂,放肆到岑禛不得不反手一掌盖住连御的眼睛,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红星彬彬有礼地和蛟人公主攀谈起来,三两句就把公主逗笑了,塔学生会主席渠和其他哨兵站在旁边,冷硬得像一群保镖,愈发衬托红星温和幽默。

不一会,蛟人公主似乎发出了什么邀请,红星欣然应允,不知道是美人在前一时没注意自己的‘好兄弟’曜金不知所踪,还是嫌曜金碍事故意遗忘了他,一群人就此相伴离去。

“剧情改变了!这次是红星跟蛟人走了。”连御兴奋地点开终端,从隐藏的界面里拖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接着又手指翻飞输入了将近二十位的密码,他先前扫描下来的的小说原著这才从其中跃出,连浏览都是高隐私模式,稍微偏离一点角度,比如岑禛在他身边从侧面看,就完全看不清悬浮界面里的内容。

连御翻了翻后续内容,“嗯……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看原文里曜金越是对蛟人公主爱搭不理严词拒绝,蛟人公主就愈加对他着迷。呵,你是第一个敢拒绝本公主的男人,本公主记住你了。我担心蛟人公主不喜欢主动的,就偏偏喜欢曜金这种宁死不屈的。”

“所以?”岑禛正低着头给畔发信息,让他赶紧过来给曜金‘收尸’。

“……所以我要帮红星一把。”连御扬起一抹邪恶的笑,“信我,之前我在他面前隐晦暗示过对曜金的不喜,我看他是记在心上了。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

二十分钟后,畔骑着白塔专为学生提供的代步车找到了岑禛,而仍处在昏迷状态的曜金就躺在操场边缘的看台长椅上,连御不知所踪,岑禛安安静静地看着电子书。

连御下手太狠了,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夹杂反派对于主角的公报私仇,如果是岑禛劈这一刀,曜金早在一刻钟前就该醒了。

“曜金他怎么了,怎么突然晕倒了?”畔着急地下车,蹲在曜金脑袋旁边,查看他的情况。

“事情是这样的。”岑禛严肃认真地说起了连御临走前和他串通好的瞎话,“曜金今年二十岁,属鼠。”

“属鼠?”

“生肖,古人类东方文化。”

畔在历史书上学习过生肖文化,有一年期末考试还考到了相关内容,问一共有几种生肖,被学生们称为最丧心病狂的偏僻考点之一,畔只记得生肖都由动物组成,根本不记得种类,更别说计算曜金的生肖。

他似懂非懂地问:“曜金生肖是老鼠……?”

“嗯,你和他同龄,你也属鼠。”岑禛说,“蛇喜食鼠,鼠和蛇犯冲,意思就是如果你们接近蛇或者蛇相关的人或物的话,会倒霉,蛇克你们。”

“……呃。”身处高度科技化的特种星,畔从小到大还没接触过如此清奇,且毫不遮掩的封建迷信思想,虽然他知道岑禛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就是莫名其妙无法反驳。

“蛟人族的公主来白塔做交换生的事情你知道吗?刚才蛟人公主的宠物蛇被鹰惊吓,逃窜到附近……”

“然后曜金意外碰到这条蛇,因为鼠被蛇克,所以晕倒了?”畔惊讶地捂住了嘴,不敢置信生肖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岑禛摇摇头,“不,是我们为了阻止他接触那条蛇,不得已打晕了他。”

畔:“……”

曜金是和你们犯冲吧?!

“事情就是这样。”岑禛站起身,“他应该快醒了,你好好照顾他,如果后颈一直疼可以去趟校医室……不过切记离蛇远一点。”

“岑禛……”畔还想追问些什么,却看见岑禛潇洒利落地坐上他骑来的代步车,下一秒就冲出了二十米远。

“……”畔左右看看荒无人烟的操场,远离人群的A级训练馆,唯一的代步车已经被岑禛骑走,他要凭一己之力带无意识的曜金离开的话,估计半路上他也得累到失去意识……关键代步车刷的还是他的学生证!

一直把岑禛当作全白塔最最最好的向导看待的畔,隐隐有了他似乎被这位全白塔最好的向导坑了的感觉。

*

第二天是空战海选赛,第三天是乱战海选赛,第四天是近战海选赛。

空战分上半程和下半程,规定必须由组合中的两名成员分别驾驶,岑禛得知规则之后干脆没有报名,连御可怜巴巴地跟在他身后苦口婆心地劝:“快报名啊,重在参与,又不要钱,也不掉肉,四舍五入,就是白给,完全血赚。”

连御四字真经越讲越熟练,说的简直比唱的还要好听,岑禛不堪其扰,在晚饭前忍不住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对方内心的小九九:“然后我负责前半程倒数第一,你负责后半场奋起直追,最好是战舰在我手上半边机翼都撞断,半个机舱都炸裂,你再用仅剩的半边机翼和燃烧爆炸的战舰化腐朽为神奇,以匪夷所思的成绩满足你爱出风头的恶趣味?”

连御:“……”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连御不高兴地撇了撇嘴:“那你既然都知道了,还不为我报个名?”

岑禛依旧神色淡淡,“不惯着你。”

“拔吊无情!”

岑禛突然停下脚步,一直与他并肩前行的连御奇怪地回过身,歪歪头疑惑为什么停下,这时却听见岑禛低声笑了笑,“你说的不对。”

“嗯?”

“我根本就没插进去过,何谈拔/出来呢?”

连御:“……”

连御:“!!!”

连御惊恐道:“你居然开黄腔。”

岑禛抬腿就走,连御撒腿就追。

“那个禁欲到就差挥刀自宫的岑禛居然会开黄腔?”

“……”岑禛说,“被你带坏了。”

“不,你肯定是个假的岑禛,说,你把真的阿纳托利藏哪里去了?”

“……”

震惊完岑禛居然也会开黄腔之后,连御下定决心用更黄的腔回报他,“那你什么时候插?你再不插/我,我可要插/你了。”

“……”

半分钟后,连御举单手投降,他捂着嗡嗡作响的精神壁垒,老老实实地跟在岑禛身后一言不发。

*

空战弃赛之后,乱战赛倒是很顺利。

乱战赛中因为是五组对抗,很多时候越厉害的反而越早出局,通常较弱的队伍会联合起来,先把威胁最大的组合淘汰出局,这种情况下小队的武力值反而不是最关键的因素。

这简直就是为体能等级‘D’的连御量身定做的比赛,第三天乱战海选赛中,他混得简直如鱼得水,装个弱卖个惨,动动嘴皮子就轻松杀进了决赛圈,他们毫发无损的同时,最终对手却已是强弩之末,平白被岑禛和连御捡漏。

其中各种手段之无耻,之卑鄙,岑禛身为受利者都忍不住要为民除害,向塔举报连御体能等级弄虚作假。

第四日是近战赛,连御惯例消失了整个上午,临赛前才不知从什么地方悄无声息地出现。岑禛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边整理课堂笔记一边等他,约定的时间快到的时候,忽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脸,他回过头,看见连御捧着两杯还在冒着气的冰激凌。

“刚看见有个向导撒娇要他的哨兵买冰淇淋,我就顺路也给你买了,要什么口味的?”

岑禛指了指奶白色的那杯,连御微微一笑,当即将粉红色的那杯递给了他,岑禛取过勺子尝了一口,果不其然是狂野猛男最爱的草莓味。连御小口小口抿着他的原味奶香冰激凌,被冰得整个人直颤,吃了半杯之后实在受不住,抖抖索索地递给了岑禛。

向导很快解决自己手中的冰淇淋,又不嫌弃地三两口吃掉连御剩下的半杯,在连御暧昧不清的笑容中将垃圾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别笑了,再不进馆就要被取消资格了。”

“我们刚刚算不算间接接吻?”

“……何必呢?”

“要不这样,岑禛。”连御眼波流转,一看就是想到了什么馊主意,“如果我们进了排名,不管哪个赛区,你就主动亲我一下怎么样?亲哪里都可以。”

这个要求很莫名其妙,但岑禛并没有煞风景地问一句为什么,或者凭什么。

他们这一组的近战赛被分在了塔C级训练馆的1号场,而且排在了第二批次,进入场馆之后先是登记领取号码牌,接着有引路虚拟蝶直接将他们带到座位上。

“可以。”岑禛忽然说,连御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岑禛是在回答他十分钟之前的话,他闷闷道:“你这个人真是……我还以为你不会回复了呢,不行不行,我这一路上越想越亏,进排名多不容易啊,亲一下不够,你得亲三下,其中有一次必须在嘴上。”

岑禛笑了笑,“真进了排名,要我把你发际线亲秃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畔:我怀疑我被坑了,但我没有证据qwq。

连御:发际线重要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