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十二月,大雪纷飞,天气骤冷。
学校里的大家都换上了冬装,戴上了各式各样漂亮的围脖。
薰的病并没有好转,常夏总是隔不久便去见她,亲眼见着一个生命的在自己面前萎靡下去,她的心情并没有好转。
十二月,东日本钢琴赛。
公生想要去外地的音乐学校上课,就要有个出众的实战成绩,而他这几年却有着一段钢琴空白期,对于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比赛的有马公生君来说,在东日本比赛上取得前几名的好成绩,对于他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比赛,除了公生,凪的哥哥——相座武士也参加了。
几个月的时间下来,公生和常夏也极为熟悉了,还有在濑户紘子家学钢琴的凪。三人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虽然在自我介绍时,凪撒了谎,说自己叫做“蓝里凪”。但濑户紘子机智的看穿了一切,至于常夏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后来总算知道了凪原来是叫做“相座凪”。她有一个哥哥,叫做相座武士。
而这个人,是公生的劲敌。
想起凪笑眯眯的说自己从未说过自己叫“蓝里凪”,而是一直都叫“相座凪”,公生在紘子阿姨和常夏确定的表情下,公生居然迟钝的以为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一想到这个,常夏就觉得特别的好笑。
“常夏姐姐,你也来了!”金发双马尾的萝莉在比赛的入口处看到常夏,高兴得跑了过去。
常夏笑眯眯的拉着相座凪的手,问道:“凪也来了啊!是陪着哥哥一起的吗?”
“嗯!”凪开心的点了点头,将她身后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拉到前面来,笑着介绍,“常夏姐姐你看,这就是我的哥哥,相座武士,他是一个很厉害的钢琴师哦!”
相座武士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瘦削却高挑的身材,唯一值得吐槽的地方,大概就是他刺猬一般的头发了吧。不过照凪形容的来看,他这一头刺猬一般的头发,同他张扬热情的性格,倒是极为相称。
“凪,是你的熟人吗?”双手插在裤兜的相座武士只瞧了常夏一眼,就用一副高傲的态度的询问。
切~常夏默默鄙视着。
“姐姐你不要生气哦,哥哥就是这样啦,对于初次见面不太熟的人,总有一种疏离感,不过时间久了就好了。”
虽然常夏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但是既然凪都这么说了的话……那就不生气好啦!
“哼,好巧啊相座!”
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常夏回头,看到一个长发的女孩子,正双手抱胸,以一种不输于相座武士的高傲态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绘见你果然参加了!”看到女孩,相座武士的态度稍微没那么高傲了,“你也是为了有马公生而来吧!”
面无表情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孩在听到有马公生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红了脸,但仍呵呵一笑,反唇相讥:“难道你不是吗?”
“你!”相座武士似乎要暴怒,恶狠狠的瞪着女孩。
“司司司司司司老师!”井川绘见突然结巴起来,整个人仿佛触电了一般,结巴的看着某个地方,眼神晕眩的喊道。
常夏顺势回过头,看到穿着立领大衣的司手上拿着热可可正朝她走来。
司在常夏身边站定,对井川绘见微笑着打招呼:“小绘见,好久不见啊!”
“是!”绘见突然郑重的鞠了一个躬,“司老师好久不见了!”
这是什么神展开……
原来司是教绘见的朋友拉小提琴的老师,绘见见过几面,同时也曾在钢琴方面指导过绘见,给过她很宝贵的意见。
能被绘见这样的人所认同,想必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相座武士看了看司,还真看不出来啊,这样的男人,原来也是这样的来历啊!
常夏则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司总是给她来个意外的惊喜!
各位参赛选手进了后台做准备,因为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常夏并不急着进场。
“今天,是薰动手术的日子吧!”捧着热乎乎的热可可,常夏突然问道。
“嗯,是的。”
“那个方法,真的可行吗?薰她,真的可以活下来吗?”
司握住常夏仍旧有些冰冷的手,出声安慰:“不要担心,相信我吧!”
为了你,付出什么都可以,而你,只要高高兴兴地接受一个漂亮的结果就行了。若是你想知道过程,我会给你展现一个最干净的过程。
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常夏,听了司的话却安下心来:“嗯。我相信你!而且我们还一起去地狱找了阎王,他已经答应我们了。嗯,我不担心的!”
“这样就对了嘛!”司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常夏的头,随后站起身,对常夏伸出手,“我们进去吧!”
“嗯!”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随着他一起进了观众席。
在观众席里看见了泽部椿。
她似乎是感冒了,带着口罩,身边坐着渡亮太和他们的同学。
看到常夏的那一瞬间,渡开心的和她打招呼。椿看到了她,确实略显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司注意到常夏有些不寻常,便这么问道。
胡桃中学音乐会之后,公生去找过薰。
受到和相座妹妹一起的感染,他想要和薰再合奏一次,他想要和薰站在一起,成为能够配得上薰的人。
大概到了这时候,谁都知道,公生喜欢上了薰。
只有公生自己没有意识到,只有椿还假装不知道。
或许是被薰所感动,常夏心中,一直都比较心疼的,是薰。
不管椿和公生之间有过怎样刻骨铭心的友谊,不管公生和椿之间是怎样的熟知,在常夏心里,她其实是排斥椿的。
椿悲伤的时候有美和安慰她,有渡君在她身边,还有公生。
但薰独自一人与病魔战斗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
开始的开始,他们是三个人,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三个人。
而让常夏真正不喜欢椿的原因,大概就是那次椿对公生的告白了。
那天她从都津原医院出来,天色阴沉沉的,突然下起雨来。
常夏在一台自助饮料旁躲雨。
大概是站的地方太暗了,同来这里躲雨的椿和公生,并没有注意到常夏的存在。
听到他们的谈话声,本来常夏是想要出去的,但突然听到椿问道:“公生,喜欢小薰。”
这句话已经不能称之为问句了,这大概是一句陈述句。
椿想必也早就看出来了,公生喜欢的,在意的,一直都是小薰。
“嗯。”公生轻轻的,温柔的,笑着应道。
雨声好像一下子大了起来,常夏决定还是不出去了。
“你傻不傻啊!”椿突然一下子大叫了起来,公生被吓了一跳,“小薰喜欢的是阿渡,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是吗?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我知道的。”
“你和阿渡比女人缘的话,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
“我知道的。”
椿突然不说话了,而她刚刚说的这段话,究竟又是说给谁听的呢?
公生?
亦或是自己?
“你太傻了,小薰喜欢的是阿渡,你只能……和我谈恋爱啊!”
有马公生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缓缓朝着椿看去。
椿转头的一瞬间,突然看到了站在公生身后的常夏,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突然狠狠踢了公生一脚,跑远了。
留着有马公生一个人在原地揉着被踢的脚。
常夏悄悄走到了公生身后,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真是受欢迎的美男子啊!”
公生吓得回头看她,看到是常夏才舒了一口气,随即又结巴起来:“你……你一直在后面吗?那你……你……”
“是的,我都听到了。”
有马公生结结巴巴脸红的样子,没来由的让常夏火冒三丈。
于是常夏突然伸手,狠狠拍了公生一巴掌。
“啊!”再次被袭击的公生君泪流满面,“好疼。”
“我是替薰打你的。哦,不对,照薰的性格,她才不会为这种事打你。她打你,从来都是为了你。”
公生安静下来,低着头,半晌,问道:“你是从医院出来的吗?”
“不然呢?这里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我来的地方吗?”
因为她,就是最灿烂的风景啊!
“对不起,我……”
“你在跟谁说?你应该和谁说?”常夏似乎真的很生气,但一看到公生忧郁的样子,却又不忍心再责怪他,因为毕竟错不在他。
“唉!”常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有几天就是东日本钢琴比赛了,你要好好加油啊!薰她……很关心你。”
那之后,常夏不曾再见过公生了。
椿大概也知道自己的话被常夏听见,所以也在下意识的回避着她。
落座后,常夏仍不放心:“公生君,能够好好的比赛吗?”
不仅因为今天是薰手术的日子,还因为,公生终于知道,薰得的病,是和他妈妈当年得的病一样。
音乐总是将他身边的人带走呢!
听紘子阿姨说,那之后,公生非常萎靡,不再练琴,不再说话,就连正常的作息,似乎也不能了。
“他真的能好好比赛吗?”
比赛结束后,还能再见到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