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强学生们的集体意识,开拓学生们的视野,培养他们在海外的交际能力和适应能力……校学生会经由校董委员会的批准以及学生意见决定,于十一月月底举行修学旅行,具体地点和安排细节会由相关部门经仔细商榷后告知,望各相关部门多加关注……”风间从头到尾念了一遍手上的公告后扬了扬,声音里带着迟疑,“景吾,这是给我们看的?你确定不是给其他部的成员们的通知?”不是他想太多,而是按照这上面的格式内容来看也不像是给冰帝学生们看的消息的口吻啊。

迹部也知道他的疑惑,不过他倒是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当然十分确定,本大爷相信在冰帝里应该没有人会看不懂上面写的内容才对,相关信息都已经很明确了。”

风间现在已经无力吐槽了,对于对方这种“霸道专|制”的行为他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这看起来就像是官方的领导阶层在向下级下达指令,要求他们必须完成任务一样啊——”他的意思是,难道措辞就不能稍微亲民一点吗?

结果迹部才不管他心里的念头,一挑眉就把他犹豫的眼神给逼退了,然后加了句补充说明:“这本来就只是通知,难道你还想着有机会反驳否决这个决定吗?所以征求意见式的语气根本就不合适,我以为你会稍微懂得这个道理,啊恩?”说到最后他连“本大爷”的惯用自称也省略了。

风间只能节节败退,不过他本来也只是像往常一样习惯性调侃两句,其实也没打算怎么着来着,只是迹部的反应就有些令人侧目了——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的脸色,然后大着胆子问了句:“景吾……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看起来略显急躁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和对方持续了近两年的交情此时就显现出来了,至少他能从对方看似不动声色的表现中看出端倪来。

“你在说什么啊,优太?本大爷可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把‘优雅’两个字贯彻到底的人,怎么会和你说的那个不华丽的词扯上关系?”迹部两手指尖相贴形成一个塔状,手肘惬意地搭在扶手上,下巴微微抬高看着他,表情还是一贯的颐指气使。

——光用看的还真是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风间叹了口气,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直接挑破他的装模作样,“也许你没发现,也有可能是你发现了可是下意识没注意到这些细节部分……不过景吾,我想告诉你的是,当你开始思考的时候你的手指会下意识用力,哪怕你可以摆出了这副放松的样子,我也还是可以看到你因为使劲而有些发白的指尖;还有就是——”他顿了顿,神情有点复杂,“如果我没记错,有人和我说过,当你摆出这种姿态的时候你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对对方有了戒备,虽然我没从你的眼里看出这点——我还是蛮庆幸这点的,不过你现在心里应该还是多少有些防备我吧?”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有被对方严阵以待的一天,而且还是被他自己发现而不是被旁人暗地里提醒的……感觉还真是略复杂啊……

他说完后办公室里就马上陷入了一种诡异又难熬的静默氛围当中,在他和迹部无言的对视几秒种后,这种安静被对方打破了——

迹部放松了肩膀靠坐在椅子上,他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大腿上不轻不重的敲打着,“那个人,应该是侑士那家伙吧。”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用的却是陈述句的语气,仿佛已经十分确定风间的答案了。

而风间也如他所想的那样点了头,承认他的说法,“是他,毕竟除了他也没谁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他迟疑了会又加了后面半句:“以及那么强烈的分享欲了。”不是每个人在不经意间知道了迹部的习惯动作后都会选择把这当做八卦告诉别人的,他不得不承认,忍足是十分特殊的类型。

迹部为他的话小小叹了口气,同时却也不得不赞同他的评价,“你说得对,他这个家伙总是喜欢做些多余的事。”简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你指的是他告诉我你的行为习惯这件事,还是意有所指?”风间敏感地抓住了对方说的“总是”这个词,不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迹部点了点眼角的泪痣,饶有趣味地反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紧张?难道你还有别的不想被本大爷知道的事情被侑士知道了,现在是在担心他说漏嘴了?”他总觉得对方现在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啊。

可是风间却不买账,坚决地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原来的问题上面:“我只是很赞同你的说法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是你想太多想得太复杂了,莫非刚刚你对我的态度就是因为有什么事情你想太多了?”他倒是真的对迹部之前对下意识表现出来的抗拒耿耿于怀。

——迹部对他来说无疑是很重要的朋友,如非必要,他是真的不想要和对方因为什么误会而产生隔阂。

迹部看他转移话题也没紧抓着他不放,听他这样说也不由回想起不过一分钟前发生的情景——风间说他是在下意识里对他产生了防备的心思,其实这点对方倒是没有说错,有些事他的确不想要对方知晓……

风间还在那里继续说着:“如果是有些事你不方便或者是不想和我多说什么,你也可以直截了当指明啊,根本就没有必要特意装作是我在无理取闹想要试图刺探什么一样……难道你认识我那么久了还不清楚我的性格吗?难道你认为我会因为你不愿意告诉我一件事情就会像个愚蠢的傻瓜一样喋喋不休吵闹不已,觉得这段友谊已经走向尽头了吗?拜托了景吾,你这么做就不担心会伤了我的心吗?”他捂着胸口假装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迹部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然后捂住额头像是在控制什么情绪一样压着声音说道:“够了优太……本大爷向你道歉。”

风间马上收回脸上夸张的悲痛表情,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看着他,还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倒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迹部移开视线不看他,“你刚才的表现告诉本大爷,如果不这样做你就会像你所说的那样变成一个‘喋喋不休吵闹不已的傻瓜’了,所以为了本大爷的耳朵着想,选择最为快捷的方式才是最明智的。”他是绝对不会说道歉的理由是对方说的那样的。

风间嘴角上翘表示自己现在很开心,他语调上扬道:“不管怎么样,只要达到了想要的结果就好了,你以前不是也和我强调过手段不重要,只要能达成目标就好了吗?”接着他话头一转,又再次说到了之前的事情上,“所以说这个道歉也是为了不能和我说的事?”

迹部也不再和他拐弯抹角,毕竟在他都已经猜到事情始末的情况下还不选择坦白倒是十分不高明的做法了。同时他也不奇怪风间会猜到这点,所以他很爽快地点了头,“没错。”与其继续欺瞒下去而可能导致未来某天两人间信任的破裂,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告知原委,以避免进一步的误会。

风间也不多问,在他看来既然对方都已经坦言这是不能告诉他的事,而且对方还为刚才试图隐瞒这件事的存在而向他道了歉——虽然看上去像是他半逼迫出来的结果,不过其中包含的真心实意却是做不了假,因此他也没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继续追问下去了。

他大方地挥挥手,毫不忸怩的接受了对方别扭的说明,“那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是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也不要憋着藏着了,现在你可知道了吧,我可是看得出来的。”他强调似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表示自己眼神的犀利程度不容小觑。

迹部也笑了,唇角上弯成好看的弧度,“知道了,该你派上用场的时候本大爷绝对不会犹豫的。”

风间看他这个笑容不再和刚刚那样暗含着忧虑和紧绷,心里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轻松一点了——他刚刚说的话也不全是胡扯一通,不过在这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自家好友的不对劲了,当然这是通过忍足这个知情人的嘴巴得知的。对方满是担忧的和他说最近迹部情况不太对劲但是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无论是出于忍足的拜托还是他自己心里的关心来看,和迹部认真谈论一番都成为了一件必然的事……只是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想和他讨论那个话题。

风间无法猜测到他到底是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因为除去学校的事务他比较了解以外,关于对方的家庭等方面的私人领域他还是很少涉足的,所以也就无从下手了。毕竟对于迹部家这种豪门大户里面的弯弯道道,他这样一个显然的“外部人士”很明显是使不上力,同时也是难以理解的,所以帮忙什么的自然也是无从谈起。

不过说到大户人家嘛,他脑海里除了第一个想到迹部,另一个马上浮现出来的面孔就是赤司了。毕竟赤司家也是个名门,哪怕赤司这个人平时生活中一直都很低调而导致很少人可以从中看出他家世显赫,但人家的家族底蕴还是在那里不容忽视的。也就是赤司表现出来的这种表现与家境不符的矛盾,才让他在刚进入冰帝的时候遭到了大部分人的观望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示好行为,甚至还引来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秋山诚的针对……不过这些往事现在不提也罢。

不过虽然风间在这时候想到了赤司,也不代表他就会找上对方帮迹部解决问题了,因为还是那句话——这是迹部的私事,旁人都没有资格干预。

只是这却并不表示他不可以向对方询问一下迹部可能会有的烦恼范围,毕竟他们两人的处境差不多,所以可能会产生的共鸣也应该有所相似才对……——反正风间就是这样想的,同时他也是这样做的。

然后赤司给了他一个在他看来很有可能的选项——

“……据我所知不少家世优渥的豪门子女们都已经开始寻求未来的联姻对象了。”

风间在觉得震惊的同时又觉得——好有可能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码字的结果……为了赶榜阿唁也是拼了23333

大家晚安早睡,明天阿唁还有课所以就不修文了,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