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还算平静的吃完一顿午饭后,风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转头看向正端着定制茶杯喝茶的迹部,“对了景吾,再过不久学生会就要开始选举了吧?这次你还不打算选出一个助理来吗?”他记得无论是初中时期还是现在,只要迹部当选成为会长后本来就有的助理位置倒是成为了摆设,他也毫不顾忌部里其他人的意思,手段强硬的拒绝了关于会长助理的选举。
迹部挑了挑眉,毫不犹豫道:“没这个必要。”就像是网球部不需要一个副部长一样,他也不需要一个无关紧要的助理。
这个回答不出风间意料,但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可是景吾,助理的性质又和副会长不一样,助理的工作不就是负责协助你处理事务吗?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你的决策,你都已经是二年级了,现在的工作也只会越来越多,难道就不想要有一个人来帮你吗?再说了,副会长你不是也选了吗?”他是清楚为什么网球部没有副部的原因,不过这两者似乎不是同一个性质啊。
“优太。”迹部打断了他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我能够应付得过来,你不需要担心太多,而且学生会里现在也有人帮我做事,不缺这一个助手。”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习惯有人在他做事的时候在他旁边,哪怕只是助手也不行,除了他接受的人。
所以心思一转后他又戏谑的加了句:“不过如果是你来竞选,那我就会好好考虑一下了。”虽然忍足也可以胜任这个角色,但对方已经是学生会的一员了,所以最佳人选就只剩下风间了。
风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个问题在上次竞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讨论过了,“我对为大爷你跑腿可没有兴趣,鞍前马后的事我可做不来,你就放过我吧迹部大爷。”即使平时也有为对方做一些事,但这可不代表他就要加入这个庞大而复杂的部门,对他来说还是自由自在点比较好。
迹部也跟着斜了他一眼,“我看你就是懒得去应对其他人,用不着那么贬低自己。”对方的性格他是很清楚,同样对方的能力他也很了解,所以他平时才敢把一些事情交给对方而不担心会被搞砸。
风间叹了口气,在他看来迹部在这方面总是那么固执,他忍不住说了句:“有时间在这里争取我这个不可能的人选,还不如去到处看看,也许没有被人发现的人才就等在哪个角落里等着你挖掘出来呢,他们可就全靠你这双慧眼了迹部大爷。”
不过迹部也没有被他绕进去,他低低哼了声,“你不用故意这么说,反正助理这个位置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与其多招一个人进来造成可能会有的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虚设这个职位,我是什么问题也不会有的。”他顿了顿,语气也转为上扬,有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优太你那么热衷于给我加一个助理,既不是为了你自己,那该不会是又有谁在你耳边多说了什么吧?”
风间没说话,默认了他的猜测——的确是有部门的其他人拜托他跟迹部提及这件事,毕竟迹部作为会长威压太大,他们都不敢直面其锋芒,而且对方在事情上说一不二的作风也不得不让他们倍感压力,所以也只能找上他来试图曲线解决问题了。
——之所以会找上他而不是去找忍足,则是因为忍足圆滑的做事方式和打太极虚以委蛇的本领实在是滑不溜丢得让他们无从下手,于是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看中了也和迹部关系不错甚至能在对方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他。不过他自然也不是那种只会听别人怎么说就会怎么做的人,大致也是因为他们说的的确是对好友有利,所以他才会愿意帮上一把的。
迹部的目光犀利,几个念头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他们会找上你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估计他们也不会想到我心目中最看好的人选就是你吧?”
看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风间倒也没什么太大的担心,轻松惬意地靠坐在椅背上,“我可不希望自己被他们盯上,你的垂青我还是无福消受了,反正我已经说了该说的话,至于你的想法如何……”他弹了弹手指,目光平静,“我只知道迹部大爷只希望能一个人孤身带领他们就是了。”他可不想现在一个点头换来以后不得闲压着性子脾气对付其他锋锐未褪趾高气昂的人。
一句话表达了他再不会过问这件事的意思。
好友如此配合,迹部也很满意,继续姿态优雅的喝着已经不烫口的红茶。
风间略觉得头疼的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低语了句:“这让人牙疼的性格还真是和赤司有得一拼……”引来耳聪目明的迹部疑惑的眼神,他叹了口气摆手以示什么也没有。
迹部收回了眼神,神情无异,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听到。自家好友喜欢为人操心的个性他已经很习惯了,他也不觉得这是件烦心的事情,毕竟有人关心也是件好事不是吗?不过他嘴里出现的人名倒是让他不解了——风间已经不止这一次的拿他和那个赤司相提并论了这多多少少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让他心里不由自主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难道那个赤司是真的很不一样?
至少风间都说他和自己很像了,这种评价在他看来就已经算是很不同寻常了,能和他说得上是相像的人至今为止他可还没遇到过……
所以为了心里的好奇,回到了班上的迹部特地把视线在这个新来的交换生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虽然之前他也有跟对方接触过,但是再深入观察一下似乎也没什么妨碍。
现在是临近下午上课的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坐在了教室里,赤司在一群拿出书本来看的人当中并不显得突兀,最多就是对方那清秀又童颜的脸为他周身沉静的气场多加了几分吸引力。
迹部暂时还看不出来对方有什么特别到会让人感到惊讶的地方,不过他也明白就这表面的观察最多只能让他知道对方的十之一二。
不过下一秒对方的表现却让他改变了想法。
因为迹部大爷大喇喇的打量,不少人也跟着把目光转向那个有着赤色头发的安静男生,时间一长也难免会被当事人察觉到了。
本来感官就敏锐得异于常人的他几乎是马上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自己,本来这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毕竟从他刚来到这个班级直到现在,因为自身身份原因,带着好奇和猜疑打量他的视线也不在少数,这也并不会引起他太多的注意。
只是,今天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在那众多或隐晦或明目张胆的打量中,他惊讶地发现其中有两道目光是不一样的,有着令人侧目的犀利和沉着,那个人看着他是带着想要看穿他的目的,这和其他人自然是格格不入的了。
赤司从容不迫的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直直看向那能让他感到惊疑的目光的主人,不过他的视线只和对方对上了不及一秒钟的时间后就立刻转开了,转而看向其他人,神情里既有着惊讶又有着困惑,没有半丝破绽,他语气温和道:“各位,是有什么事吗?”
被他看着的人不由有些尴尬,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就只好齐刷刷转头看最先盯着对方看的迹部。
赤司的目光自然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转向了迹部的位置,脸上适时的露出了困惑和惊讶的表情。
迹部露出一个饶有兴致的笑,他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脆响仿佛能把空间时间都破开,他有些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就只是看看而已,难道赤司同学介意?”
似乎是有些意外对方说的话,赤司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愕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声音也是平稳的淡定,“迹部同学?老实说其他同学我倒是没什么介意,不过因为迹部同学的眼神实在是太有压力了,所以实在是会让人感到困扰呢——”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你还是别再盯着我看了,我很介意!
听到他这样直言不讳的人有些不敢置信——他怎么敢对迹部说这样的话?虽然这是实话,但他也未免太大胆了吧?!难道因为他是刚来的所以不知道迹部在这学校的地位和脾气?这也太直白了啊!
这样思考的人并不在少数,因为在这个学校里面没有领略过迹部势力深浅的人已经不可以说是少数了,用极少数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迹部都是冰帝里大家公认的帝王。以至于赤司这种看似和正常人一般的反应在他们眼里看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礼而带着轻视意味了,所以一时间他们投注在对方身上的视线就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对方这样做是真的无知呢还是在故作姿态?
不过被他提到的当事人却没有他们这种惊疑的感觉,他暗藏在眼底的情绪慢慢涌动着,没有被一个人发现。
迹部不但没有被赤司这番话给激怒,反而是十分有耐心有礼貌的微微欠了欠身,“那可真是太抱歉了,赤司同学,是我太失礼了。”语气倒是诚意十足。
他这举动差点没吓呆周围的人——那个不可一世的迹部大爷竟然那么轻易就道歉了!这不符合事情发展的常规走向啊!按理说他们眼前这个惯常是高高在上的迹部应该是不会原谅赤司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堪称是挑战帝王尊严的举动的啊!
谁知被他道歉的赤司却好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人心思的暗流涌动,反而是掀起了嘴角的细微弧度展现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友好笑容,进退有度的姿态乍现,“不用那么客气迹部同学,只要以后多注意就好。”
接着结束了这一番短暂的交流后,两人就分别转移了视线,丝毫不顾班上仿佛开水一样沸腾的气氛,刚好这时候老师也走进了教室。
——开始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