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人出了声:“我在这儿…”

听得他活着的声响,宛丘忙一把捂着嘴,刚刚说了什么?罐子一定没听到!

陆铭戎从棺椁后朝着宛丘伸手过来,“轮椅没了,我动不了。”

听他没提刚才的事情,宛丘这才定了定心,忙过去寻到了人。陆铭戎正靠着棺椁坐着,还好身下是软绵绵的丝织物垫着,应该没受伤。宛丘一把扶着他,将功补过般殷勤起来,“老公,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边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假的。

陆铭戎刚刚明明听到什么灵泉,狐狸还在算计他死后的事情…“我没事。”借着狐狸手机上的灯光,他看了看四周。墓室不大,墙壁包裹着两人,头顶不见天日,一派死寂。他直拉着狐狸的手来,莫名担心,“别怕,这里应该陆家祖坟墓室。”

“……”狐狸天生眼尖,家族里一票狐狸都是夜里才出动的。宛丘倒也不是怕黑,她只隐隐嗅到了一些气息,是那老尸的。看了看一旁陆铭戎深情款款的目光,她只好将就着扒去他怀里,“太黑了,我怕呀,老公。”

“亲亲好不好?”吸饱些灵气,一会儿好跟老尸来个你死我活。

陆铭戎恨其不争,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可望着她眉眼流离,他只好妥协。留着脖颈上大片空白,由得狐狸爬了上来。

宛丘大口吸着灵泉,九条尾巴呼之欲出,方才作了罢。不好吓着了罐子。

起了身,她摸着石头墙壁,一步步探了探。三面墙外都是土,另一面墙外空空的。外头尸气重,直从石墙脚下透了进来。

陆铭戎一旁问着,“找到出口了?”狐狸这方面能耐应该不差。

宛丘摇了摇头,笑着,“没有啊,老公。现在怎么办?”

陆铭戎举着自己手机打着电筒,眼前棺椁旁边找到一个牌位。“孝严张公德优,孝慈张氏温晴之墓。”陆铭戎拧眉念着,忽的想起来什么,“是张管家的先人。”

宛丘凑过来,仔细瞧了瞧陆铭戎手中牌位。

“别告诉我,你们陆家还有陪葬的习俗?”

“不是,只是张管家世代守着这里。祖祖辈辈都是与我家先祖同葬的。”陆铭戎边解释着,边扶去了棺椁上,他竟是几分气力,站了起来。

宛丘惊讶,“你都能站好了?”

陆铭戎脚步不稳,只捉着她手臂来扶。“不算好,只比原来多了点力气。”

他说着,推了推棺盖。宛丘忙喊着,“你做什么呀?别惊扰了先人!”

陆铭戎拧着眉头没顾上,棺盖漏出来一条缝隙,灰尘满溢。里头却满满装的都是丝织物。华丽丝绣,绫罗绸缎,各样的都存着完好。陆铭戎顿了顿手,直往下探了探,掀开几匹绸缎布匹。却是一个机关按钮。

宛丘没来得及看到,便听着身后的墓室门轰隆隆作响。

“……不是,怎么开门了?”

陆铭戎看了过去,将人拉着过来自己身旁。“去看看,说不定有出路。”

“……”这哪儿是有出路,明明就是死路一条嘛。丘丘不想去,丘丘不想死。

陆铭戎扶着棺椁,挪去了墙壁边上,要往外头走,却见身后宛丘一动不动。“不走?”

“外头会不会有危险啊,老公?要不我们还是在这儿等着叔伯父们来救好了。”

陆铭戎皱眉低头看了看手里手机,“手机信号没有。他们找过来也不容易。”

“我…我脚也扭了,走不动。”宛丘想着办法拖延。出去干什么呀,打不过那老尸啊!

陆铭戎却先她一步探出去了这间小墓室。罐子就这么走了,宛丘不放心,直跟了出去。拽着他手臂,“你怎么不怕呀?这儿阴气重,会不会有什么邪门儿!”

陆铭戎看了看宛丘,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墓室。邪祟气息四溢,他们早沉溺其中,他刚刚才没发觉,经宛丘这么已提醒,反应了过来。“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

宛丘深怕露馅儿了,“我就是害怕…”说着,直靠去陆铭戎怀里。

陆铭戎收了收脚步,只好带着宛丘要回去刚刚的墓室。

才走了几步,眼前飞过一抹红影。他没看清,只转身寻了过去。又是一道儿红影。

身边宛丘却几分定定:“她来了。”

陆铭戎还未反应过来,身边人便没了踪迹。他远远好似望见几条白色毛茸茸的大尾巴。以前见过,是宛丘的。红色身影晃入眼帘,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直朝着狐狸飞了过去。

他刚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丘丘二字脱口而出,已然来不及了。狐狸不知从哪里来了支葫芦杖子,和那红衣女尸扭打。到底谁出招,谁接挡了,太快他分不清楚。只见得几处血迹飞洒,他心口气息难平。狐狸什么时候这么重要过?

他扶着墓室墙壁往那边靠近,可狐狸望了他一眼,直将女尸引开了,还朝他喊着,“你过来做什么?回去那墓室,门锁了。想办法叫人来。毕木匠的儿子能驱邪。快点儿!”

他只觉心口撕裂了一般,头脑接收了她的信息,是要回去墓室的。脚步却不听使唤,直往她那边走了过去。

近了才看得真切,狐狸身上被女尸黑爪撕开了几处口子,血是她的,那黑爪不停,绕开葫芦杖子,一一往她身上攻去。陆铭戎拧眉悻然,对女尸喊着,“你想要灵气,取我的。我有灵泉。”

女尸听得,果真停了手。回眸看来陆铭戎身上,那弯清泉灵气鼎沸,咯吱咯吱笑得欢快。直奔着他飞了过来。

“你是不是傻呀?”宛丘愤愤,忙跟了回去,身做肉法挡在他身前。女尸一把掐着了她脖颈,寻着她脖子上右边的心脉直咬了下去。

宛丘寻思着这猪队友什么时候开窍,身体便已经不听自己使唤。全身灵气一瞬间仿佛被抽了干,她意识也渐渐模糊。这女尸戾气重得很,她怕是真的殁在这里了。眼前浮现起来青丘景象,族长爷爷,狐爸狐妈,丘丘该也没寻得长久之法,只好去跟你们会和…

陆铭戎顾不得腿脚,敬是冲了过去,拧着女尸手臂,“放了她。”

女尸却寻来他身上灵泉味道清醒几分,一把将手中宛丘甩开,直落去地上,又一把掐着陆铭戎的脖颈。

陆铭戎绝望之中,目光落在女尸手腕的玉镯上,刻着陆王氏小敏几个字样。他忽的想起来什么,喊着太祖奶奶…

女尸拧了拧眉头,却忽的大笑了起来。吱吱呀呀不知说着什么,手上力道却是更加紧了。

宛丘地上爬着起来,捂着心口虚弱不堪。直望着陆铭戎被那女尸擒着,“放……”

话没完,一抹灰色身影眼前飘过,宛丘只觉得救了。却见得灰袍一把扑倒了老尸。陆铭戎得了救,往宛丘这边爬了过来。

宛丘只见灰袍和老尸扭在一处,一眨眼间,灰袍竟是幻化成了头大兽。赤足金角,狮毛双翼,张口瑞气鸿荡,直压了老尸三分气势。宛丘直叫好,一旁陆铭戎摸爬了过来,直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你没事吧?”

她怎么会没事?尾巴还没收,灵气没了大半。只是罐子这反应有点儿大,她一时适应不来。“老…老公,还好我没事…你轻点儿,我快喘不过气了!”

陆铭戎这才松了手,见着地上散落四处的狐狸尾巴,忙收回来了目光。宛丘警觉几分,“你…你别看。走开。”

陆铭戎挪开了些身子,直看着那边正打斗的灵兽和女尸。看起来灵兽占了上风,他手里却摸摸索索直寻着宛丘手腕拉回来自己身边。“别怕,我在。”

“……”明明是人毕木匠家的儿子厉害,将那女尸唬着。宛丘却看到他脖子上的爪痕,已经发了紫。这才寻着自己斜跨着包包里的糯米,给他敷了敷。

“嘶…”触及伤口,陆铭戎轻哼出声,反应过来是宛丘帮他疗伤。直将人拉来自己怀中,“别动。”

老尸不及那灵兽能打,身形也全然不是一个量级,直被灵兽压着滚去地上。宛丘直觉得了救,一旁喊好。

老尸戾气又起,将灵兽一爪掀翻,直和它四目相对。

灵兽却似是摸清了对方底细,寻着一旁墓室棺椁里飞了过去。捉着一只小巧布偶,放来老尸面前。

老尸顿时嘤嘤呜呜似是失了魂,秧秧求饶。灵兽幻回人形,那只布偶娃娃女儿模样,眼如坠珠,面如剐布,惨惨淡淡正求饶…

灵兽已经幻化回来斗篷男人的模样,收回来那布偶,指了指一旁棺椁。

女尸心领神会,直躺了进去。斗篷男人竟走了过去,手中一道灵符,贴去了女尸额间,又将手里小娃儿放回她身旁,也贴上一道灵符。随之一把掀着棺椁合上了棺盖。

宛丘一旁拍掌直叫好,陆铭戎却拧眉望着她。“好什么?”

宛丘理直气壮:“毕木匠家儿子多厉害呀?你看看!”宛丘忽的见得陆铭戎凝神望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正巧心口灵气虚弱,只好服了软,“不…不好…”她忽的想起来刚刚自己几条大尾巴,都被陆铭戎看得干干净净…

“你…是不是知道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