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看到了他头顶上的窗户,那里亮着淡黄色的光,音乐声就是从那个窗户里传出来的。听这音乐声温柔浪漫,苏江惊讶不已,没想到宋译会听这样的音乐,而且还是在晚上这个时候。“宋参赞真有雅兴。”苏江在心里道。就在这时,窗帘被拉下,那窗帘阻挡了大部分灯光。苏江收回目光,但恍惚中那窗边有两个身影,他立即又抬头往上看去,却见那窗边空空如也,并没有人的身影。他想着定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又收回目光。不过,苏江并没有离开窗边,他就站在那里听音乐,他觉得那音乐非常美妙。

而楼上宋译隔壁那个房间里的人却并不觉得音乐声美妙。李林枫蹙着眉头站在窗户边上,他听着那音乐心里在猜测宋译房间里肯定不只一人。宋译在这个时间放音乐定然是因为房间里的另外一人,而这样温柔的音乐似乎同时昭示着宋译对那人的温柔。

除了苏江和李林枫,还有其他的馆员也隐隐约约听到了音乐声,大家好奇是谁在播放音乐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地侧耳倾听,因为平日里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听音乐,在大使馆里更是没人放这样的音乐。

宋译的房间。汤琳和宋译跳着舞的同时还在接吻,他们的步伐却并不凌乱,只不过两人时而停下步伐,而这个时候都是汤琳被宋译堵在角落吻。音乐声渐渐低下去,在最后一个音符截止时,两人的步伐跟着停下,而此刻的汤琳又被宋译逼得背靠在墙壁上,宋译开始更深地吻她。

最后,宋译分开两人的唇时,两人都气喘吁吁。虽然有被人发现的风险,但汤琳不得不承认她喜欢刚才的感觉。她抱着宋译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宋译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

“宋参赞跳舞跳得不错。”汤琳懒洋洋地说。

宋译道:“你也不赖。”

而宋译还有一点值得夸奖的,那就是他的接吻技术又精进了。不过这次汤琳没有说出来,她把头埋在宋译的怀里偷笑。

“如果刚才的音乐声打扰到了别人可不是我的错。”汤琳又说。

宋译低笑了一声:“好,我一力承担。”

汤琳抿嘴笑。

“我困了。”片刻后汤琳说,她的声音有几分慵懒的沙哑。她上午和苏江去认尸,下午跟乔万去选礼物,外出了一天,早就觉得很累了,而她在这里一直等宋译是因为宋译说过晚上好好安慰她,她心里有所期待。现在她如愿以偿,心满意足,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宋译说:“嗯,你今天外出了一天,时间也不早了,回去睡吧。”说着他就放开了她。

汤琳打了个哈欠,却道:“等一会儿回去,我怕刚才的音乐惹人注意,晚一点等大家都睡了我才离开。”

宋译:“随你。”

汤琳走到了沙发边,在沙发上躺下,又跷起二郎腿。宋译则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然后在汤琳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汤琳侧头看着宋译认真看书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没有我,宋参赞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太无趣了?”

“没有过这种感觉。”宋译看着书说,“每天事务繁忙,加上跑步、看书等,并不觉得无趣。”

汤琳撇了下嘴:“那我在你心里不重要。”

宋译缓缓抬起头看她:“这是哪来的道理?”

汤琳说:“我说的道理。”

宋译:“毫无道理。”

汤琳没有和他争辩,她连着打了两个哈欠,眼皮子开始打架。宋译见她困得不行了也没多说,继续看书。汤琳看一眼宋译闭一下眼睛,接着睁开,很快又闭上,就这样一睁一闭反复几次后她彻底闭上了眼睛。

到了十二点,汤琳被宋译叫醒回了自己的房间。

*

翌日,苏江和汤琳谈正事,张小勇案初步调查报告出来了,是被人劫财后杀害的,但嫌疑人是谁还不清楚。那个地方没有摄像头,去的人又少,张小勇的胸口插着一把刀,警方正根据刀上的指纹进行调查。张小勇家庭条件不好,父亲七十岁,老年痴呆,母亲瘫痪。于是张小勇和妻子商定,由他挣钱,妻子照顾老人。张小勇刚刚到西思贝两天,他打算来卡沃做生意,做生意的钱是找亲戚借的,哪知却被夺财害命。张小勇的妻子要赶来西思贝,但签证要一周才能下来,苏江跟西思贝方面沟通了一下,西思贝方答应在今天之内给她签证。

“那张小勇的妻子最快明天就能到了。”汤琳说。

苏江点头:“是的。到时候我们带她去看张小勇。”

又要去见张小勇,汤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苏江笑道:“你不用近距离看。”

“没事。”汤琳说。

接下来苏江还要出门一趟,于是跟汤琳说他要马上走。汤琳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回办公室。”

苏江笑:“嗯。”

汤琳刚转身苏江便又道:“对了,汤琳,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汤琳转身看着苏江:“什么事?”

苏江神秘兮兮地说:“昨天晚上十点过,宋参赞在他房间放音乐。”

呃,原来是这件事。汤琳故作惊讶道:“是吗?然后你被宋参赞放的音乐打扰了?”

“倒不能说被打扰了,因为我当时还没睡,而且那音乐还挺好听的。我想说的是原来宋参赞还有这样的爱好,平时真看不出来。”苏江说。

汤琳点头:“我也没看出来。”

“好了,我得出去办事了。”苏江说。

汤琳又点头,然后转身往外走。走出苏江办公室后,她的嘴角高高扬起。李林枫站在不远处和一个馆员说话,一见李林枫她就赶紧敛了笑,打算无声无息地从李林枫身边走过。但她路过李林枫面前时,李林枫看了她一眼。汤琳在心里嘀咕,又是阴森森的一眼,大热天让她感觉冷飕飕的。

*

杀害张小勇的人找到了,并立即被逮捕。那人是卡沃本地人,一个混混。同时张小勇的妻子也到了卡沃。汤琳和苏江一起去见的时候才发现张小勇的妻子挺着很大的一个肚子。

张小勇的妻子一路无话,到了太平间揭开盖在张小勇脸上的白布时才放声大哭。汤琳想起苏江说的关于张小勇的信息,张小勇的家境不好,他是一家人的收入来源。现在这家人唯一的收入来源没了,那两个生活无法自理的老人,以及这个年轻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以后会怎么样。汤琳听着那声嘶力竭的哭声,感受到了张小勇妻子的悲痛欲绝。最后,张小勇的妻子晕了过去。

汤琳和苏江一起回到了大使馆,她对苏江说:“希望杀害张小勇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