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译的目光在汤琳的名字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她还真进了翻译司。他想起她当年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笑了笑。

“怎么样?”一旁的杜南风问道。

宋译把那个名单还给杜南风,说道:“你弄这个名单来干什么?都已经是副处级的人了,没个正经。”

杜南风驻外才回来不久,驻外的时候是三秘,回本部后达到副处级别,和宋译同级别,只不过宋译是副处长。

杜南风给了宋译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然后说道:“我们司这么多男同胞没对象,为他们解决对象也是一件好事。”

宋译笑了一声:“你不是为你自己?”

“这上面这么多名字,当然不只为了我自己。”

宋译对这样的事毫无兴趣,也没心思跟杜南风探讨,他说:“好了,我得走了,一会儿要堵车。”

杜南风把名单收好,和宋译一起乘电梯下楼。两人快到外交部大门口时分道扬镳。

宋译开车回到了家,点了外卖吃。这个房子是他大学时就攒下钱买的,他一个人住。他的父母在他十岁时离异,以前父亲驻外,他和爷爷一起住,隔壁是汤琳和她奶奶。后来上了大学搬了家,也因此很少和汤琳见面,这里面更是和汤琳一次都没见过。后来进了外交部,为了上班方便,他在离外交部不远的地方买了这个房子。他一个人住。

宋译平时也不做饭,在大学时有食堂,在外交部也有食堂,驻外的时候甚至包一日三餐,不用他做饭。宋译吃完了饭后,把外卖盒子扔进垃圾桶。他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喊了一声“爸”。

宋父问了一句宋译吃饭了没有就说道:“我听你汤伯伯说汤琳进翻译司了,你们见过了没有?”

“见了。”宋译想了一下白天在翻译司的情形,虽然他没认出汤琳,但他们算是见了一面。

“她才进翻译司,你要多多关照她。”

宋译走到沙发上坐下,握着手机说:“宋大使,你知道我从来不关照人。进了翻译司,一切也得靠她自己。”

宋译的爸爸正在中国驻Y国大使馆任大使。

宋父笑骂道:“你小子比我还不讲情面。不过,我从来就把汤琳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是你汤伯伯的掌上明珠,你也不要太不近人情了。”

宋译说:“我在国际司,她在翻译司,能有什么关照的?并且,外交部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她如果不适合,不必强留下来。”

“汤琳已经很优秀了,翻译司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能进去的人都是翻译专业的佼佼者。一听你汤伯伯说她进了翻译司我就高兴得很,这才专门给你打电话。”宋父道。

宋译笑了一下,说:“至于吗?”

“汤琳从小就聪明,好多年没见她了,怪想念的。不过,女大十八变,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了。”宋父是真高兴。

宋译想起汤琳如今的样子,他也想起了那边和杜南风看到的红色身影正是汤琳。杜南风对汤琳的评价在他耳边响起:“那想必是翻译司的人。外交部别的部门可没有这样的大美人。美人看背影也能看得出来,美人背影的气质必定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

宋译回过神来,笑了一声,说:“宋大使,你不会就因为这件事而睡不着给我打电话吧?”

“差不多。”

“我当年进国际司你都没这么激动过。好了,您那边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有什么好激动的?”宋译说。

“你当年进国际司我也很高兴,只不过没给你说。”

“好了好了,再见。”

宋译和父亲结束了通话。他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出门。

外面已经入夜,路灯亮了起来,过往的车辆都开了夜灯,高楼大厦上的灯光璀璨明亮。宋译沿着小区前面的一条道开始跑步,一直跑到附近的一个公园。如果不是特别晚下班他都会跑步。这是他的习惯,不管是在外交部本部工作期间还是驻外工作的时候。

*

汤琳培训完后打车回了家。她是在家楼下的一家餐厅吃饭的。吃了饭,她去花店买了一盆花,打算放在家里养。

她把那盆花摆在了阳台的一角,然后给花松了土,浇了点水和花肥。做完这一切后,她站起身,趴在阳台上看夜景。在阳台这个地方看夜景特别漂亮。培训了一天,满脑子都是口译速记符号,英语ABCDE,演讲辞、新闻时事,这个时候吹着凉爽的夏风看着夜景,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

不过,汤琳又想起白天见到宋译的情形,心里很不爽。她骂了一句:“宋译,你‘有眼无珠’!”

汤琳的目光从远处高楼的灯光上收回来,她低头看着楼下。晚上,行人少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人路过。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虽然她住的楼层不低,那个人影又有些小,但她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了。她惊讶不已,她竟然在她楼下看到宋译跑步了。不过一眨眼宋译的身影就消失了。

他住什么地方?竟然会跑步经过她家。

汤琳发了一会儿呆,夜色越来越深,她这才转身回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