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心说您老连钢琴都没学过,还指点什么啊?
她看看简,简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但她好像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对她笑了笑。
伊丽莎白默默地把视线转回来,有话没人说的感觉很寂寞有没有!
达西小姐倒是欣然从命,她走到钢琴后面坐下,很快弹了起来。
伊丽莎白听了半支歌,就觉得达西小姐弹得确实好啊。她想起来宾利小姐对达西小姐的评价,不管宾利小姐对达西小姐是真情还是假意吧,她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达西小姐确实是位多才多艺的小姐。
优美好听的音乐中,伊丽莎白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她本来精神上有些闷闷的,现在又觉得那些算不了什么了。
达西小姐刚弹了半首曲子,宾利小姐就和主人家打了招呼,就默默地出去了。她大概是因为受了凯瑟琳夫人的指责,心里觉得不舒服,便不想呆在这个屋子里了。
这个时候,伊丽莎白看见宾利先生又去找简了,宾利先生大概是说了不少好话,简整个人看起来又容光焕发起来。
赫斯特先生只是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赫斯特夫人倒是很有聊天的兴致,可惜没人可以说话,她说上十句赫斯特先生顶多回答一句。后来赫斯特夫人终于烦了,索性也不搭理他了,伊丽莎白看见赫斯特夫人朝着她走过来。
伊丽莎白在屋里里默默地环视了一圈,终于明白为什么赫斯特夫人朝着她走过来了,特么地只有她一个人还单着呢,宾利夫妻俩一起,达西先生和凯瑟琳母女一起,达西小姐在弹琴,莉迪亚还在吃点心,的确,也就只有她还可以说话了。
因为这样被看作可以聊天的对象,伊丽莎白感觉很悲催有木有。
赫斯特夫人果然在伊丽莎白身边坐了下来,赫斯特夫人和伊丽莎白闲聊了几句,后来她又问了伊丽莎白这样一个问题,结果引起了凯瑟琳夫人的注意,赫斯特夫人问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小姐,请问你是在哪个学院念的书?我和卡洛琳都是在圣罗斯女子学院,不过我们没有在那里见过你,你应该不是在圣罗斯念书吧?”
伊丽莎白说:“我没有去过圣罗斯女子学院,事实上我哪里学校也没有去过,我是在家里学习的。”
“是这样,”赫斯特夫人倒也没有太惊奇,像伊丽莎白这种在家中学习的情况虽然不多,却也是有的,赫斯特夫人又问:“那班内特夫人给你们姐妹几个请的家庭教师一定很不错啦。”
伊丽莎白微笑了一下,说:“我们从来就没有家庭教师。”
她猜想赫斯特夫人这下子要给惊到了。
果然赫斯特夫人一副受惊的样子,她大声重复了一声:“没有家庭教师!”
凯瑟琳夫人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也很吃惊地看向了伊丽莎白,凯瑟琳夫人问伊丽莎白:“你是说你们从来没有请过家庭教师?!哦,天哪,”她看了一眼莉迪亚,“那倒难怪了,不过我可真没听说过这种事,家里有五个女儿,可是却没有家庭教师!班内特小姐,那谁来教导你们呢?谁教你们读书写字?谁教你们弹琴画画?伊丽莎白小姐,你学过弹琴吗?你会画画吗?”
伊丽莎白说:“我不会画画,钢琴倒是学过一点。”
“哦,”凯瑟琳夫人仔细地看了看她,然后她对达西小姐大声说:“乔治亚娜,你弹得挺好,我就想知道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偷懒,现在见你弹得这样好我就放心了,好孩子你累了没有?让伊丽莎白小姐上去弹弹吧。我想听听她弹琴。”
伊丽莎白没想到凯瑟琳夫人会这样,都没问过她的意思就给决定了,达西小姐倒很听她姨妈的话,她很快停了下来,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达西先生大概是觉得他姨妈有些无礼,想要补救一下,就对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小姐,我们都很想听你弹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其实伊丽莎白要真是想杀杀凯瑟琳夫人的锐气的话,还是可以拒绝的,凯瑟琳夫人用那种口气谈论她家,伊丽莎白想起来还觉得生气,不过她这个人气性不大,再说事后想想,也觉得为凯瑟琳夫人这样的陌生人生气不值当的,也就慢慢好了。
伊丽莎白性格并不拧巴,觉得为了一点小事让大家都不高兴,就同意了达西先生的请求。
不过她倒是想了一个新花样,伊丽莎白就对达西先生说:“达西先生,我钢琴弹得并不好,要是我单独上去的话没准儿要惹人笑话,我想请达西小姐来给撑撑场面,我和达西小姐一起弹琴,她用右手,我用左手,这样就是弹坏了,大家也分不清是我弹得不好,还是达西小姐弹得不好。”
达西先生没想到会伊丽莎白会这样说,再说她说的这种弹琴方法也是为所未闻的,不禁愣了一下。不过他又很快恢复过来,他转头看向妹妹,“乔治亚娜,”他说,“你都听到伊丽莎白小姐的话了?你觉得怎么样?”
达西小姐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凯瑟琳夫人说:“一人一只手,这种弹琴方法倒挺新鲜,乔治亚娜,你就试试吧。”
钢琴后面只有一个椅子,达西先生亲自送了一把椅子过去。
伊丽莎白坐在左边,达西小姐坐在右边,伊丽莎白就问达西小姐,“达西小姐,我们弹哪首曲子呢?”
达西小姐声音低低地说:“都好。”
她们面前就有一个曲谱,刚刚达西小姐的那种曲子弹了一半,达西小姐刚刚把曲谱翻到了第二页,伊丽莎白就问:“就弹刚刚那首曲子可以吗?”
达西小姐点点头,伊丽莎白把曲谱翻到第一页。
不过两个人弹琴总有个配合的问题,达西小姐看上去有点紧张,伊丽莎白说:“不要紧,我们就是玩一玩,弹得好不好都不要紧。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弹好吗?”
商量好之后,她们就开始弹琴了,就像预料的那样,好好一首曲子被她们糟蹋得一塌糊涂,两个人的节奏控制得不一样,有时候伊丽莎白还弹着这个音符呢,达西小姐已经开始下一个音符了,音符在她们俩手下,有时候太长,有时候又太短,不过达西小姐毕竟是个钢琴高手,后来她便有意放慢节奏,跟着伊丽莎白的拍子走,伊丽莎白发现之后就放心大胆地弹自己的了,所以后半段的曲子倒还是可以听的。
一曲终了,凯瑟琳夫人就笑着说:“哎,你们这都弹得什么。”
安妮小姐也笑。
气氛一时间倒融洽起来。
达西先生微笑着说:“伊丽莎白小姐,这样一来,我们可都不知道你弹得到底怎么样啦。依我看,还得请你单独给我们也演奏一曲才行。”
伊丽莎白说:“那可不行,我就是因为不想在大家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水平才一定要和达西小姐一起弹琴的,达西先生,假如我答应你的要求单独弹奏,我敢说你听完之后一定要遗憾自己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达西先生说:“可是听不到我也一样遗憾,因为我总要忍不住设想,你弹得很好,就是不肯让我们饱饱耳福。”
伊丽莎白笑了笑,还没来得说话,安妮小姐忽然叹了口气,“要是我也学过钢琴就好了。”她说。
安妮小姐腿上盖了一条毯子,一直和她在一起的那位太太小声说:“哎呀,亲爱的安妮小姐,你的身体可不允许你学那个呀。”她说着,又把安妮小姐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
凯瑟琳夫人转头看向女儿,她脸上的表情柔软下来,凯瑟琳夫人对安妮小姐说:“好孩子,你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不能学钢琴的,不过你要知道,你的情趣和天赋可要比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要强多啦。要是你的身体允许你的话,你准是个出色的演奏家。”
安妮小姐没再说什么,但脸上有些黯然。
伊丽莎白仔细看了看她,发现她还是那样满脸病容的。
伊丽莎白忽然就觉得挺不忍心的,而凯瑟琳夫人也不过是个心疼女儿的母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