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谋病了。病势来得极快极猛,一头栽在御床跌了好大一个包,之后就爬不起来了。

彼时周瑜正在府里弹琴,忽然一阵阴风过来,当一下琴弦又被他拂断一根。心里毛毛地念叨一句,‘这风,真邪。’

第二日进宫,就听到吴侯卧床的消息,他愣一下,心想,不对啊,没把他踹江里去啊,这小子那么皮实,不该吹吹江风就病了啊。刚想进孙仲谋房间看望,宫人将他拦了,“吴侯说不想见人。”

好吧。似乎还在跟他闹脾气,不想见就不见吧。

“有什么事派人到我府上回报。”周瑜叮嘱一句。

“知道了,都督。”

周瑜刚想走人,听到宫人招呼了一声,“吕将军要进来看看吴侯么?”

一回头,见了吕蒙面色不善站在他身后。

这什么意思?周瑜毛了!

“到底是不想见谁?”

“你烦个毛啊!一看就知道不想见你,再见!”

吕蒙是东吴少有的几个敢对周瑜这么嚷嚷的人,宫人见惯了吴侯的这两员爱将在宫里吵吵,无所谓了,支棱个膀子站一边,听他们慢慢吵。

“叫孙仲谋滚出来!”周瑜大怒,“什么意思?”

“你你你,居然敢直呼主公名讳,你你你,滚吧,别再见了!”吕蒙一脸嫌恶的表情将他推出去,末了,还将手在身上擦了擦。

操了。

吕子明你要不要这么明显啊?望天长叹,是孙仲谋喜欢缠他,不是他喜欢缠孙仲谋啊!当真掉个个儿,吕蒙不会直接把他那啥了吧。

“别,别,都督您可别为难奴婢,”宫人出来拦住硬要再进来的周瑜,“吴侯,没说要见您。”

这是委婉的暗示了,必然是孙仲谋那个小混账点明了不要见他,周瑜气吼吼地冲里面吼了一句,“你有能耐就永远别去我府上,有能耐永远别见我!”

吼完,见四面的宫人侧目,他气定神闲地跑了。留下的宫人站着愣了一会。回神时,吕蒙不用他引,已自己进去了。

孙权的屋子里也不知熏的什么香,熏得吕蒙犯晕,走近他床沿,见他闭着眼睛,额前肿起一个小小的包,心疼不已,又是不敢触碰上去,只停在他床头看着,看着。

浅眠中的孙权敏感地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睁眼见了是吕蒙,笑笑,“子明怎么来了?”

“路过,听你宫里人叫我,还以为你想见我呢。”吕蒙的语气有点酸。

“真的?你跟公瑾一道来的?”孙权笑笑。

“你听到了?”吕蒙反问。

“没有,我就是吩咐下去,若是公瑾跟旁人一道过来,务必把他拦了,把另一人请进来,哈哈。”

“我说,怎么会叫我呢。”

听他语意有点意兴阑珊,孙权笑笑地伸手握了他的,“就是开个玩笑气他一下,可别再气着你了吧。”

“你怎么突然病了?头上还老大一个包?”吕蒙被他拉了手摇,脸上一热,语速也放慢几分。

“一不小心就撞床上了。”

“你还当自己小孩么?做什么都不当心。”话音里有点嗔意。

宫人正送了药进来,吕蒙见孙权一皱眉,说道,“嗯,放了吧。”

“吴侯,医官说这药要趁热喝了,不然寒气在身体里发不出去,要不要奴婢伺候您现在喝了?”

“放了就是。”

吕蒙有些犯疑,问道,“怎么还冻着了?医官怎么说?”

“医官说吴侯头上撞的那一下不碍事,受了风寒才会病倒,嘱咐我们注意吴侯的饮食起居,不趁着这一阵治好,拖起来......”

“多嘴多舌的。叫你下去。”孙权冷眼向宫人一瞪,打断她话。

宫人,忙放下药碗,溜了。

吕蒙过去端了药碗,道,“快点喝药。”

“难喝到死,昨夜里就灌了我一碗,没病死先药死了,不是怕老太太发火,谁耐烦喝这个,搁着吧。”

“你没听刚刚她说,药不趁热喝,寒气留在身子发不出,病好不了啊。快点喝啊,不然我去告诉国太。”

“别!”孙权瞪他一眼,“你是哪边的?好容易老太太不盯着我自回宫休息了,还要你去多嘴?太难喝了,少喝这一碗怎么样了,搁着吧。”

“你这样病好不了。”

孙权懒懒地活动下胳膊,“好不好的,你烦呢,该我媳妇操心的事,你跟着瞎操心什么劲啊?反正死不了,你有空多去操练操练军队,叫我省点心。”

“你还是喝了吧。”吕蒙再接再厉地劝道,药碗一直端在手上,孙权看着都替他累。

“你又不是我媳妇,操心错地方了吧?哎哟,碗拿开点,你闻闻这味道,没病死真先被药死了,点了半夜的香这药气还没盖住。”

“这是药香,你懂不懂?”吕蒙听他话语轻薄,脸微红一下。

幸而孙权没注意,伸伸胳膊道,“你自己喝一口尝尝,你喝得下去再来劝我。”

吕蒙犹豫一下,见他一双眸子狡黠地盯着自己,明显地要看他笑话,瞪他一下,俯头喝了一口。

真的难喝!满嘴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铁锈味儿,真是孙权说的那句‘人还没病死,先让这药药死了’,但看这家伙这时又恢复了精神气儿跟他吵,昨夜给他灌下去的这药看来是真有效。

他正色一下,“这有什么难喝呢?还有点甜味呢,喝了吧。你现在活蹦乱跳的还不是昨夜那碗药的功劳,欠了这一碗,回头有你受的。”

“别,你爱喝自个儿喝吧,这药,孤赐给你,去吧去吧,端回家慢慢喝。”

“那我端去国太那了。”吕蒙吓唬他。

“你别啊,”孙权拉住他,可怜兮兮地哀求,“你得帮我瞒着啊,喏,我教你,你也别喝了,看那儿那盆花,你把药倒进去浇花去。”

“你喝不喝?你不喝我真端去国太那了。”不为所动。

“吕子明谁是你主公,谁是小将啊?怎么感觉我是你下头的啊?反了吧你,孤你都敢恐吓?”孙权急了。

“上战场你都不怕,喝碗药怎么就要你命一样?”吕蒙笑他。

孙权无语。

那是因为,真的很难喝啊。

“你喝一口我就喝一口。”逃不过的话,他也一定要拉吕蒙下水,两个人受罪总好过他一人熬着这苦。

吕蒙脸红了一下,“你不嫌我,我就喝。”

“刚刚都被你尝了一口了,要嫌早嫌了。你先喝。”

“我,我......”

“你什么?你反悔了,终于有了人类的味觉,觉得太难喝了是不是?那倒了去吧。”孙权来劲了。

孙权笑起来时半边脸颊会显出个浅浅的梨涡,十分可爱,数次诱惑过吕蒙,这一回,他懒懒地躺在床上,发髻散乱,又冲了吕蒙一笑,浅浅的梨涡露出来,看的吕蒙心跳漏了一拍。

“我喂你喝,好不好?”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

孙权扶头,“你先喝给我看看。”

吕蒙红着脸怔怔地看了他一会,仲谋,是你自己没提出反对的,可不是我,存心要占你便宜。

俯头喝了一口苦药,将药碗就近放了,看着孙权满面不怀好意地笑,优美的唇瓣一张一合地,问他,“咽得下去啊你?子明,你可真是非人类的味觉!嗯?唔......”

孙权从来没想到吕蒙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东吴,在他行宫里头,对他非礼。

苍天啊!长到二十岁,从来只有他孙仲谋占别人便宜,什么时候被别人占过便宜?何况,这么大的便宜?

胳膊有力地箍住孙权,不让他动弹,吕蒙头一次这么大胆,凑脸过去,在孙权嘴上啃咬。药水一点点从自己口中渡过去,孙权挣扎着,呛着了......

“你想干什么你?!”又怒又惊,咳喘了好一阵,孙权狠狠瞪视着他。

长吻过后,勇气忽然消失殆尽,甚至不敢上前轻拍孙权后背助他顺气。吕蒙站定,磕巴着,说不出一句话。

“有毛病是吧?操!恶心死了!”孙权伸手在嘴巴上抹啊抹啊抹,委屈死了,委屈得忘了自己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叫人拖吕蒙出去暴打。

“滚滚滚,恶心死了!”孙权气得哆嗦,手背还停在嘴唇上。混蛋啊!嘴巴是留给公瑾哥哥亲的啊,居然莫名其妙被他拿走了。

恶心死了?因为自己是男人么?还是因为,吕子明毕竟不是周公瑾?

他跪倒,“主公,要打要杀,子明都无怨言。”

这不是罚不罚的问题,而是这一下,他赔不了好吗?孙权翻个白眼,“滚吧,不要叫我喊人来投你下狱!”

不然,众臣来问原因。难道他要说,‘吕子明光天化日之下吃本王豆腐,强吻我......’?光被周瑜听到,就会笑死的好吗?气呼呼地摔了药碗砸他,“滚蛋!”

盯着跪在他床下的吕子明,也是激动得发抖,地上忽然多了一点水迹,满屋的药香气里,吕子明被他,骂哭了?

扶头。

“是你占我便宜!你还有理了?吕子明,我现在还不能说你了?啊?”

吕蒙站起身,要‘滚’走。

“你给我滚回来!”

“主公,要怎样?”认定了孙权不会放过他了。

孙权突然跳起来,按住他,也在他嘴上结结实实地啃了一下,“我的被你拿走了,你的也要让我拿走才公平!”

就是强‖暴,他孙仲谋当然也是那个用强的人!被强,妈的他孙仲谋的人生没这俩字!

“行了,滚蛋!往后我不叫你你不许往宫里来!”懒懒地挥手。

好了,看了来气的人也撵走了,能药死人的苦药也不用吃了。他孙权还是很聪明的,心里一阵得意。至于今天这个意外,只好,当成被畜生咬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喜不喜欢,好难讲清楚~

我觉得仲谋应该是喜欢子明的吧

只是那种喜欢不是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喜欢

就是想需要的时候那个人可以在身边的安全感吧

一生一世的话,责任感太重,乱世之中,乱许什么一生一世?

然后,我最近废话好多~

每章都哔哔哔哔一大堆~

我子明一见公瑾就炸,不是一两回了~

应该都习惯了吧~铺垫着铺垫着就该在一块了其实~

最后,我觉得仲谋&子明的这种如果最后在一起就是皆大欢喜

如果在不了一起就艹了苦逼了

是那种一人默默付出好多年,另一个就是很懒很骄傲

吊着吊着吊着

该给的关心爱护也给了,更多的就给不了

就吊着吊着吊着

我觉得还是蛮遗憾的

但是我决定让他们好好在一起,所以他们一点都不苦逼

捂嘴笑~开心!

我废话太多了,出帖【不,是出‘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