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毓有些累了,宿醉加上发热扰的他头疼又头晕,可是他却不想休息。

抱着姜陌在怀里,就只想同姜陌诉一诉衷肠,可是又怕诉的多了,反倒勾起别的杂事,又不想就此打住,生怕一转头过去,姜陌又不认了账,一切只是自己做了场梦。

姜陌也觉得刘毓应当是累了,为了体现一下心上人的枕边人的体贴,姜陌温声道:“陛下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等小厨房把膳食送过来我再叫醒你?”

刘毓心道,我信了你的鬼话,肯定后悔了,想趁着我睡觉再想些什么补救措施,于是他挑起姜陌的下颚,语气漫不经心:“睡睡睡,我不刚醒吗?怎么还睡?”

姜陌心道,您是刚醒,可是也是刚睡啊。

这连日来的糟心事实在是太多了,姜陌也清楚的,刘毓自从自己生病开始,就没怎么睡过安稳觉,这回发热十之八九也是自己睡得不足导致的,还是得把劲头睡过来才算完。

但是刘毓不肯睡,他也不能按着刘毓睡啊,于是他便顺着刘毓,争取把他讲睡着,语气温柔:“那陛下想干什么?”

刘毓心道你能不知道我想干嘛吗?

但是想想这话说出去大概是要被打的,更何况现下他们两个这身体似乎好像是不太够支持一场体力运动,便只道:“同我说说话吧。”

姜陌虽说也不是个年少无知的孩子了,尽管气氛正好,但是到底是从小浸淫在圣贤书里,倒真的是没往那方面想,也没想到刘毓的心思这么活络,所以压根没听出来刘毓先开始压抑的一声轻咳,只当是他喉咙不舒服了。

“陛下想听什么?”

刘毓还念想着自己先前从记忆里头看到的东西,便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姜陌没想到刘毓会问这个,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意图压下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羞涩:“陛下问这个干嘛,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我都记不太清了。”

刘毓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那你怎么一直留着我插在你鬓间的绣球花?还总是时常翻看?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我吗?”

姜陌被他戳中了私密的事,有些恼,又有些羞,脑子反倒灵光了,反问:“那陛下当时在老宅,怎么没有认出来?不来问问我呢?”

刘毓当然不敢照实说自己忘了,眼睛滴溜一转,就回道:“我那会儿不是觉得你对我不是这个心思嘛,谁能想到你珍惜藏着的,是我打闹时给你的花呢。”

这话也是实话,虽说当时做了个梦,但是到底当自己是自作多情地编排了,毕竟当时他是真的不知道姜陌喜欢自己,不然说不准早早地就能猜到了。

姜陌稳了稳心绪,觉得反正他们都在一起了,这种事也再没什么好遮掩的了,略微一思量,反而大大方方承认了:“我那会儿对你大概也算不得有什么别的感情,只是去翰林院之前祖父便冲我说,您是太子,是正统的江山的后继人,既然选了我当伴读,也就是要我辅佐你一生的基业,那也算是您送我的第一份可以保存的礼物,我便收了起来罢了。”

刘毓刚想问,什么叫第一份可以保存的礼物,而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早些年总是送姜陌糕点吃食,虽说自己是为了贿赂姜陌写策论送的,但是也确确实实是礼物。

“当时您背我去医馆又在医馆里,我瞧你上窜下跳地去做膳食那灰头土脸的样子,才真觉得您很好。”

先前送的都是些小玩意,又都是些寻常可见的,见不得什么真正的用心,姜陌也不是什么乡下的土小子,虽说常被刘毓想着,领了刘毓的情,但是也真的算不上什么深刻的私情。

但是一个皇子,亲自背他去医馆,想要为他下厨,将自己搞的一团糟,在自己最需要人的时候,刘毓就在自己身边,也许是从那个时候,刘毓才真正从他未来辅佐的君王,从伴着长大的朋友,变成了姜陌的心上人吧。

尽管他们亲密惯了,姜陌先开始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但是他后来回想,也总觉得被他背在背上的那份心动,是一切的开始。

刘毓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你先前对我没那意思的时候,就乐意安慰我那颗被父皇伤透了的心了啊,姜卿,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这话当然又夸张讨巧的意思在里面,但是被刘毓说起来就完全不带什么油腻感,反倒惹得人心痒痒的。

姜陌拍了他一下,没什么力度:“陛下!”

“我第一回见你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了,虽然我现在想想也不晓得,为什么你小时候跟肉包一样,我还能瞧出好看来。”

姜陌转头瞪他,什么不好看,什么肉包?他哪怕就是肉包,也是最好看的肉包,没有之一,不对!

他才不是什么肉包呢!

“陛下,我可不是肉包脸,我长的那可是瓜子脸,您瞧这下巴,是带尖的。”

姜陌说着,还超刘毓扬了扬下巴。

刘毓从善如流地捏了捏他的下巴,十分流畅地垂首又吻了吻姜陌。

不过这次吻的并不缠绵,只是云淡风轻地亲了一口。

“我瞧见了,是带尖的。”

姜陌最近瘦了不少,颌骨有些突出了,脸上没什么肉了,捏起来手感其实不怎么好,但是刘毓却觉得没有比这再好的人了。

摸着他下巴,刘毓又有些馋了,低下头又想干些什么,这回却被姜陌推开了:“陛下从哪里学来这种手段?”

姜陌倒不是诚心责备刘毓,只是又想起自己方才被亲的喘不上气来的光辉事迹,觉得自己脸上没光。

凭什么刘毓他就亲的脸不红心不跳的,他就被亲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觉得都是大男人,没理由自己就差成这样啊,他决定自己先回去琢磨一下,琢磨透了,再回来出师,非得在这种事上争个短长不可。

刘毓也不强求,便顺从地收敛了自己,其实他原本也不想如此不能自已的,实在是气氛太好,说实话他和怕亲着亲着就擦枪走火了,毕竟姜陌对他的吸引力实在是有些大了。

但是刘毓还是有理智的,姜陌大病未愈,这种风月之事,着实还不是时候。

姜陌虽说是推开了刘毓的脸,但是还是乖乖地窝在刘毓的怀里,没带动弹的。

盖着棉被纯聊天,实在是有些无趣了,刘毓到底是头疼缺觉,听姜陌讲着讲着,倒真的睡过去了。

直到下头的人端了膳食来,还睡的死死的,挪动都不带挪动的。

不挪动包括但不仅限于:抱着姜陌不撒手,拉着姜陌的手腕不松手,脑袋搁在姜陌的颈窝里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