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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因为这个想法而兴奋。

墨染瞳激动的盯着凤卿水。

一双黑眸灼热而又病、态。

弄死她、吃掉她、将她磨成颜料作画永永远远的珍藏,等等等等,这些在平日里她只能小心压抑着的诡异念头,此刻全因内心里的激荡,一股脑的倾泄了出来。

手下渐渐用力,陷入熟睡之中的女人,便不适的轻蹙眉头,一副即将转醒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墨染瞳猛然惊回神,她整个人犹如被火烫伤似的收回了手,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说到底,她在明了凤卿水想要分手的缘由后还是变了,她近乎本能的不愿让凤卿水看到她又掐她脖子。

“唔别动。”

亲昵的用额头蹭蹭怀中人的滑嫩面颊,凤卿水抱着洋娃娃墨染瞳翻了个身,继续将大半重量压在她身上。

这是凤卿水自己都不知道的、她的另一面。

墨染瞳:“……”

莫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墨染瞳见凤卿水并没清醒而是又睡了过去,先是轻轻舒了口气,然后她就愣了。

已经睁开的黑色双眸中,满是懊恼和不满,墨染瞳气呼呼的鼓起腮帮,为自己刚才的做派感到丢脸。

看看,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她都下不了手,明明她是真的很想弄死她藏在身边的,可是无数次,这人在她脑海里死了无数次,她都没能成功的杀掉她。

身上的女人很软很香,她的鼻翼间都是她的气息,一开始,墨染瞳被她紧紧的当抱枕搂着还很不适,但慢慢的,她却喜欢上了这种紧密依偎交贴的感觉,真是…

彻底的堕落掉了。

“卿卿、讨厌。”

一字字的,咬牙切齿,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讨厌啊?

一直喜欢她?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不好吗?为什么要说她?为什么说要踹了她去找别人?难道她不知道这会令她发疯?令她再也控制不住的伤害她么?

她是愿意当一个洋娃娃的,只要她别分手不离开,她可以放弃自我,当她一辈子的洋娃娃布偶。

她会努力扼制住那些想要弄死她的念头,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副乖巧听话、任她摆弄的模样。

只要她,一直在她身边。

反手抱紧了凤卿水,墨染瞳咧了咧嘴,音调很古怪:“求你了卿卿,不要再刺激我了好么,你不知道我每每忍的有多幸苦,那些怎样把你弄死,怎样把你的身体分开碾碎,以另一种形态留在我身边的念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我脑海里充斥着,我会因此想法而兴奋,而跃跃欲试,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一边想要伤害你,一边又格外贪恋你的体温,你的声音,贪恋你,看我时的眼神,抚摸我时的温柔,贪恋你的一切一切,贪恋到,无法接受你的死亡。”

“可是,那些阴暗的杀念真的是无时不在啊。”

“我为你找了很多不能杀、不能死的理由说服自己,比如,你很有趣,蠢的可爱,傻的要死,一旦你死了就没人会喜欢我,纵容我,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我了。”

“卿卿。”

请你继续的喜欢我纵容我吧,若不然的话。

“我的心里真的住着头凶兽,那道阀门如今已岌岌可危,它叫嚣着想要突破枷锁放纵,唯有你唯有你。”

墨染瞳的轻缓呢喃,在寂静的暗夜里,十分诡异恐怖,沉沉睡着陷入甜美梦境的凤卿水没听到。

若是听到了,她怕是会在第一时间,捂住墨染瞳那张说起话来吓死人不偿命的嘴。

分手不成反被威胁,之后又认命的伺候那个,一直装尸体的女人,凤卿水这一夜睡得很死。

翌日,她是被阳光刺醒的。

“嗯。”

缓缓的颤着眼睫,掀开眼皮,凤卿水慵懒的伸展四肢,唔,墨染瞳那货就趴在她身上,展不了。

无奈的轻笑一声,凤卿水放弃动作,开始迎着光,微眯着眼睛打量墨染瞳。

啧,白嫩嫩的脸庞红扑扑的,应该是晒的,她们的落地窗帘向来是拉一半,留一半,月光、阳光都能照的进来,伸手将墨染瞳颊面上的头发别到一边,凤卿水用指腹轻蹭墨染瞳的娃娃脸,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真是,这样酣酣睡着的墨染瞳,身上没了那股子阴郁森然的气质,看起来真的像个小孩子。

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凤卿水轻哼着捏了捏,墨染瞳的下巴软肉,便小心翼翼的分开两人。

下床走进浴室洗漱,凤卿水边刷牙边想,墨染瞳那货就是个病娇,即使外表再乖巧安静也改变不了这点。

没错,病娇。

凤卿水在诺蓝家百度了一下,得到的答案就是这。

周末双休,凤卿水洗漱完换好衣服之后看看时间,九点半多一点,冰箱里还有食材。

想了想,凤卿水放弃了叫外卖或者出去吃的打算,直接套上围裙做了起来。

凤卿水和墨染瞳都会做饭,厨艺都不错,以往凤卿水上班忙的时候,晚饭都是墨染瞳在做,而现在?

自从发现墨染瞳一碰刀具就会兴奋,凤卿水真是后怕的要死,恨不得将之前那个无知无觉的自己打一顿。

两个人,凤卿水从冰箱里拿出一条鱼、半只鸡、一根西葫芦、少许辣椒和青菜。

饭菜的香味儿飘到了卧室,墨染瞳可爱的抽了抽小鼻子,挣扎着醒了。

再望清床上只有她自己一人时,墨染瞳猛地攥紧了床单,紧抿嘴巴,神情又凶又戾。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的放松了自己,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面无表情的,很是麻木。

“哟,醒了?”

余光扫到墨染瞳穿着红裙子站在厨房门口,凤卿水一边炒菜一边挑眉:“竟然穿裙子了,真是稀奇。”

若是不知道,或者说没看过墨染瞳的真实面孔,凤卿水见到这货穿红裙子肯定很高兴,但眼下嘛?

阴森森的气质,瞧不清的面孔,再加上如鲜血般的裙子,凤卿水莫名觉得,这样子的墨染瞳更像个鬼了。

“你不喜欢?”

敏锐的察觉出,凤卿水的情绪并不高,墨染瞳咬唇:“不好看吗?”

她以为她会喜欢的。

“嗯,不怎么适合你,不过还好,等吃完饭我把你刘海剪下就可以了。”

发型对一个人的形象气质真的很重要,至少,墨染瞳就没漂亮到怎样作都好看的程度。

“哦。”

在变态因子还没有调动起来前,墨染瞳在凤卿水面前还是很乖很安静的。

一双清明纯粹的黑眸湿漉漉的,墨染瞳望了凤卿水一会儿,回到卧室拿了两个黑色的发卡,进了厨房。

“嗯?你拿卡子做什么?”

被墨染瞳的动作搞到很懵逼,凤卿水思忖了下,猜:“你是要我帮你把刘海卡上去?”

见墨染瞳点头,凤卿水抽抽嘴角,无语了。

话说她好想吼,这么简单的事你自己不会弄么,但一思及墨染瞳的病娇属性,以及她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是想讨她欢心,让她喜欢,凤卿水就萎了。

“乖,我在炒菜,手上都是油烟不方便,你先去客厅坐下看电视,等我把饭做好了,再给你弄好不好?”

顺着她,别刺激她。

这是度娘告诉她的。

说这样做,能增加在病娇手上生存的时间及几率。

索性,凤卿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墨染瞳的,但,能增加生存的时间及几率什么的,这话的潜在意思,不就是说她最终还是会被病娇给弄死,这样做只能延缓?

凤卿水:“……”

三个菜做好,凤卿水将其端到了外面茶几上,还有两碗米饭,洗了手为墨染瞳卡上刘海。

这一下,顺眼多了。

“我要把家里收拾一遍,包括画室那,你介意吗?”吃饭的时候,凤卿水突兀的问。

这是她的家,原本她是不需要征求墨染瞳的意见的,但凤卿水一向体贴尊重人,次次都会问。

摇摇头,墨染瞳直勾勾的盯着凤卿水,挑起嘴角说:“只要不分手,我会一直乖。”

有些云里雾里的话,凤卿水却听懂了。

“好的。”

没有多说什么,凤卿水打定主意要将家里翻个遍,特别是画室,她要看看墨染瞳有没有藏什么危险物品。

“卿卿也可以把对面那个家收拾一遍。”

墨染瞳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凤卿水这样做的目的,不过,她在凤卿水面前向来没什么秘密,没什么可隐瞒的,除了,她这颗阴暗腐烂的心。

不过,现在她这点都被凤卿水知道了。

嘻嘻。

“可以,钥匙给我,话说我还没仔细看过你家呢。”

追墨染瞳的时候,她只去过她家的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再之后,墨染瞳就搬过来了。

想到这,凤卿水就很奇怪,以墨染瞳的性子,为什么会选择来她家?

毕竟,一个陌生的环境,不是应该令她这种人分外不适,甚至是焦躁不安到想发疯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起来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凤卿水在饭后先是为墨染瞳剪刘海、剪了指甲,然后,她便指使墨染瞳洗碗洗衣服。

而她自己,则开始大扫除,重点是那间画室。

画室里不怎么整洁,浅褐色的木质地板上,有一层薄薄的灰,中间有一处倒是很亮。

凤卿水想了下,囧了。

这是墨染瞳昨天蹭的。

脏,凌乱,光线昏暗,凤卿水以前还曾在暗中感慨过墨染瞳为毛喜欢将画室弄成这副鬼样子,现在想想,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画室不大,凤卿水进入后将门反锁,边打扫边翻。

然后,凤卿水很快就发现,除了一些必备的画画工具外,画室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没有,干净到不像话,完全不像是一个病娇该有的画室。

如鲜血呢?小动物的尸体呢?泛黄的日记本呢?

度娘上就是这样讲的呀,说病娇大都会有自残或是残害别人的倾向,一般他们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都会先拿小动物练手,毕竟在这个法制健全的社会里,伤害小动物,远比伤害人要简单的多,代价也小得多。

所以说,墨染曈病得还很轻?

狐疑之下,凤卿水掀开了画布,看到了画板,随之:“……”

一阵长久的沉默,凤卿水遍体生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见,四四方方的画板上,是一幅她的裸、体画,这也就算了,毕竟外人也进不来这间画室。

令凤卿水很是无法接受的,是墨染曈这个混球竟然将她画的满身是血,四肢,脖颈,嘴角,那殷红色的血珠逼真的很,给人的感觉就是那血,似要沁出来一样,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味儿,不光如此,墨染曈还用一条漆黑厚重的粗铁链,将她的身体绑了一圈又一圈。

说是裸、体,其实露出来的部位并不多。

再仔细看看,凤卿水发现画里的她四肢都折了,两只脚将断未断,两只手是已经跟身体分开了半厘米。

凤卿水:“……”

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言难尽的盯着这幅画,凤卿水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画揭下来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她又翻翻墨染曈的其它画,结果还好,都很正常。

再也没法将墨染曈当成小乖乖看的凤卿水,不得不怀疑墨染曈是故意让她看到这幅画的。

其意在警告,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明了她的心。

阳台那儿,墨染曈站在轻微震动的洗衣机旁,余光扫过房门紧闭的画室,嘴角愉悦的勾了勾。

诺蓝敲门的时候,凤卿水正在墨染曈家里左翻右看,没听见,是墨染曈开的门。

身体猛地一僵,诺蓝戒备的看着墨染曈,冷声问:“卿卿呢?”

不是已经被这颗毒豆芽给害了吧?

墨染曈:“……”

紧抿着嘴角不说话,墨染曈不喜欢诺蓝,应该说,除了凤卿水以外,她就没有喜欢的东西。

不管是人是物,就连画画,她也不喜欢。

“喂喂,墨染曈我警告你,不许伤害卿卿,不然?”见墨染曈沉默,诺蓝慌了,她想去揪墨染曈的衣领,却在墨染曈陡然变戾的神色中,后退了一步。

妈妈啊,特么的这个女人是变态、是神经病啊,她真是服了凤卿水那货的审美观了。

特么的这女人一看就阴森森的不正常,整个人邪乎邪乎的,她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下得去嘴的?

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诺蓝掏出手机,故作凶狠:“你、你别过来,不然我报警,打110哦。”

墨染曈:“……”

撩了撩长到肩膀的黑发,墨染曈冷冷望着诺蓝犯蠢,突然眉眼弯弯,学着诺蓝平日里的音调,古怪的说:“卿卿,你那么漂亮那么好,为什么会看上墨染曈那个哪都不行、一无是处的女人?”

“你!”

为什么学她说话?而且说得还是她的心里话?

被墨染曈突如其来的作态吓了一跳,诺蓝现在真是怕了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实际上却好似魔鬼的女人。

她又后退两步,浑身汗毛直立。

“我?”

阴森森的对着诺蓝龇了龇牙,墨染曈变脸之快,怕是影帝影后都赶不上。

“诺、蓝,果然是你在搞鬼,想拆散我和卿卿。”

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墨染曈连凤卿水说她坏话都会嫉恨,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一字一字的吐字,宛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正在索命,墨染曈的声调音线本就古怪森然,平日里说话都给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更别提此刻了。

诺蓝:“……”

凤卿水那货找这么个女朋友简直就是在坑友啊。

额上冷汗直冒,正当诺蓝思索着怎么回比较安全保险的时候,墨染曈又变脸了。

她面无表情的冲着诺蓝点点头,轻飘飘的回屋了。

诺蓝问号懵逼脸。

“诺蓝,你怎么来了?”

一身朴素布衣,头戴由报纸折成的纸帽,手拿抹布和拖把,凤卿水一边锁墨染曈房子的门,一边问诺蓝。

“来看你死了没有。”

一见到凤卿水,诺蓝立刻满血复活,她长腿一跨来到凤卿水身边,压低了音量说:“太吓人了,墨染曈那小妞真是太吓人了,我刚刚还以为你被她弄死了,正要打110报警呢。”

“噗,有那么夸张吗?”

忍不住笑出了声,没从墨染曈家里发现异常的凤卿水,显然是心情极好:“她只是比正常人稍微不正常了些,病状轻微,还算可控,你放心,她不会伤我的。”

“你确定?”

病状轻微?还算可控?

她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确定,你相信我好不好,走,进去吧,过道热。”一到家里放好工具,凤卿水就迫不及待的拿掉纸帽走向浴室,不过,望着亦步亦趋,显然是要跟她一起进浴室的诺蓝,凤卿水很无语。

“我洗澡你也要跟着?”

诺蓝点头:“可以么,我怕墨染曈那小妞。”

“不可以。”

阴森森的望着诺蓝,站在画室门口的墨染曈,道:“我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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