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啊?又在信不信了?顾武使,在和别人打赌之前,可得先把上一局的赌资先付了才对吧?堂堂魏国左将军,魏猛王的使团武使,做人这么不讲……啊!”

先前那名因为受不了顾天牛言语刺激与顾天牛打赌的汉子再次得寸进尺,悠悠的嘲讽道,谁知道一道银光忽然划过,他的右臂齐肩断掉在地,一时间这汉子痛苦惨叫不已,鲜血如泉水般喷射而出,周围两名同僚赶紧上前搀扶着汉子,同时为其点穴止血,包扎伤口,其余所有青刀侍都在同一时间抬手握住了腰间的制式长刀,眼里带着必杀的怒火瞪视着顾天牛。

莫统领也抬手摁着腰间的制式长刀刀柄,眼神死死瞪着依旧站在原地的顾天牛,但另一只手却在背后悄悄做了个制止的手势。

示意属下不能在他出手之前贸然袭击魏国使者。

此情此景的确很憋屈,但是他必须得克制。

此刻顾天牛原本刚刚还在指着柳大根鼻尖的那只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短枪,枪尖银白如雪,只有一缕细微的鲜血缓缓滴落,还在冒着热气。

周遭围观的百姓虽然自诩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但哪里见过这种斩人手臂的残酷场面,一下子吓得散掉不少。

柳大根见此情形,虽然自诩为狂生,但也难免有些胆寒,况且,他知道这顾天牛在杀鸡儆猴似的断那青刀侍一根手臂,想要震慑自己。

“呵呵,雕虫小技,不过如此嘛,不过你在我面前摆弄这些手段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你们要找的负责三字经的人,并不是我柳大根,而是另有其人!”

柳大根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和狂傲气概,直接开口说道,“实不相瞒!那三字经其实是我替我的一位道士朋友所推广的!我那道士朋友学富五车,精通琴棋书画,道行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不过他这人淡泊名利,幽居山中,一向不喜欢高调做事被人知晓,所以才会特意请求我,在三字经上署名我柳大根!”

这番话一出,在场原本愤怒至极,想要一拥而上乱刀剁死这偷袭自家同僚的魏国武使的青刀侍们有些傻眼了,你看我,我看你。

咱们信息有误?

三字经不是天江县府学监柳大根所着?而是他的道士朋友?

“唉,谁知道我柳大根好心帮朋友做事,任劳任怨,却莫名替他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

“冤有头债有主,我觉得你们应该找三字经的真正作者负责才对,不瞒诸位,那位晴天道长,就住在那边上锦山上的上锦观中!”

柳大根一鼓作气,把李晴天卖得底裤都不剩一条,转身抬手一指,指着远处的上锦山说道。他见这些青刀侍和这个脸上好像贴了一根香肠似的魏国武使看他的眼神都充斥着一股疑惑,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些镇子上的乡亲们,上锦观晴天道长是不是深藏不露?”

他说着,朝现场不远处的街道旁挤着的一堆受惊的吃瓜群众挑了挑下巴,朗声问道。

于是十几名青刀侍和顾天牛都将目光看向了乡亲们。

“大根娃儿说得没错!晴天道长,是这个!”

一众乡亲们齐刷刷的举起了大拇指。

……

“丹青兄?你还在这里干嘛?你为何跪着在这里发抖?”

顾天牛回到刚刚柳大根被抓捕的巷子里,发现张丹青不知为何跪在地上,捧着厚厚的一沓画册看得发抖。

“天才啊!真是天才啊!我张某一生深居宫廷,以为早已阅遍天下名作,却没想到今日能在这西蜀偏僻山镇见识到这般精巧的画作!”

张丹青抬起头,声音颤栗的说道,他看见顾天牛在有意无意的低头,抬肘,遮掩自己的面部。

“顾将军,你这是为何突然变成这……”

尽管顾天牛在遮遮掩掩,但张丹青还是瞧见了他鼻梁面部那一条大棒烙印,他跪在地上,抬手比划了一下自己脸上,示意对方他询问的是这印记。

“哈!原来在这位大哥这里,谢谢你替我保存啊。”

顾天牛还在支吾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丹青,身侧倒是忽然窜出一条人影,柳大根把画稿从张丹青面前弯腰抱走,一边说道。

张丹青更加懵逼了,他愣愣的望着那吹着口哨,抱着画册离开的背影,怔了怔,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柳大根的背影问道,“顾将军为何把这犯人放了?咱们不是听从猛王的命令,拿这家伙到白帝城去的吗?”

“三字经不是这家伙写的,跟我来吧,另有其人。”顾天牛心一横,也不再遮掩,放下了手,丑脸示人,冷冷说道。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巷子,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生怕张丹青再问他脸色那根棍印是怎么回事。

张丹青自然看出了顾天牛在有意逃避自己脸上那仿佛被人当面偷袭了一棍子留下的印记,便也没有追问,而是不停的回头张望一眼那抱着书册离开巷子的柳大根。

“这位青刀侍怎么了?”

来到柳家牌坊下,张丹青看见了那个被顾天牛用银枪挑断肩膀的汉子,开口问了出来。

刚刚他被那一沓从未见过的画稿震惊得跪地拜读,竟然没有丝毫听到柳家牌坊的动静。

“哼,这个可怜的倒霉蛋。”

其他青刀侍没有开口说话,就静静盯着顾天牛,顾天牛冷笑着看着那个面色苍白,坐在地上的汉子说道。

“王石留在这里,我和其他诸位兄弟去那边山上的道观。”莫千拳把青翼马从巷子里牵了出来,声音冷冷的说道。

“莫统领,我与众兄弟一起去,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那汉子王石单手用长刀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断掉的胳膊上鲜血已经将白纱浸透。

莫统领没有说话,其他青刀侍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家只当那王石还是从前一样,众人跳上青翼马,没一个汉子伸手去拉,去扶王石。

马嘶长鸣,尘土飞扬,一行青马飞上天,一众青刀侍往上锦观去了。

“哼哼,装硬汉。”

顾天牛揉了揉还在发疼的鼻梁,低声冷笑着嘲讽了一句,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碟抛在空中,金碟迎风变大,顾天牛和张丹青坐上金碟跟着青刀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