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武使言之有理,是张某目光短浅了。”

背着长剑的中年文士认同的点点头,拱手说道。

“丹青兄是第一次跟随王爷参与这等大事,经验不足也是正常,我可是跟着王爷出生入死打了无数硬仗,出使过六国数十次,没人比我更懂这种气势打压的手段!你好好学着就行!既然王爷让你参与了此次对蜀国的出使,今后必定还会进一步重用你!”

短枪男子顾天牛乃是魏国朝廷的武夫左将军,他与那背长剑的中年文士年岁相仿,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一副上级前辈提点后生的口吻,这让中年文士张丹青一路都感觉极尴尬。

顾天牛拍了拍张丹青的肩膀,朝着人声喧闹的柳家牌坊走了过去。

近些年张丹青身为魏国宫廷最为耀眼的诗词文人,道儒双修,对于绘画之类的艺术品颇为敏感,他弯腰捡起了地上柳大根刚才被拖走时掉落的一大沓画稿,掸了掸灰尘,好奇的粗略翻阅了起来,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画风?

为何我阅遍天下珍惜画卷都从未见过这种棱角分明,夸张轻浮,却又如此有趣的画册?

竟然还配有人物对话?

犬夜叉?是妖族的故事吗?

这个妙龄少女的衣着款式怎地如此奇特?

这个人族的法师怎么如此的好色?

这个犬族的少年怎地这样的出色?

张丹青捧着画册独自一人走在街角,埋头翻阅,刚开始的快速翻阅浏览慢慢变得缓慢,然后他不知不觉的蹲在了地上,看得如痴如醉。

……

“误会啊,上差大人,误会啊。”

另一边,柳家牌坊下,柳大根趴在青石街上不断的喊着,两名青刀武侍手持青木长棍在其背上来回抽打,每一棍都发出了噗噗的沉闷声响。

柳大根口里在喊着误会,但是无论是谁都能听出来,这家伙的语气前后似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刚开始被拖出来时,他口里喊着误会的语气很是慌张急切,尾音老长,音调拔高,一众青刀侍有着深厚的执法经验,能听出这个可怜家伙语气里对于自己处境毫不知情的恐惧,但是此刻他却是喊得悠哉悠哉,漫不经心。

他是被乱棍打得无力喊叫了吗?

并不是,顾天牛站在络腮胡莫千拳统领一旁亲眼看见那家伙在喊叫时悄悄抠了好几坨鼻屎出来,顺便还将其从指甲里朝着围观他的几名无知儿童的脸弹飞了出去。

围观在柳家牌坊的乡亲们议论纷纷,谁都不敢说大声了。

“怎么回事?这柳员外家的儿子怎么在这里被差人老爷摁着打屁股啊?”

“我哪里知道?我先前看到一大堆青色大鸟往这边柳家集飞过来,没过多久,就听见大根娃儿在这里惨叫了,还以为他是被哪家人的狗咬了,谁知道跑过来一看,居然是被一群差人老爷摁着在打屁股!”

“大根娃儿犯啥事了?”

“不知道,但是我听他们柳府的仆人前几天吹嘘,说大根娃被天江县府老爷请去桃花谷耍了好多天,是不是白嫖了没给银钱啊?”

“你这说的啥子话?柳员外家缺钱?大根娃儿早就不行了,想白嫖他也没那本事啊!”

“是吗?我听他家的仆人说,他好像又行了,反正我也不清楚,只是猜的。”

“瞎猜啥,他爹呢?柳员外去哪儿了?”

“他爹好像前天就去桃花谷了,说是想儿子了,去找他儿子,结果柳大根今天就回来了,柳员外也不知道回来了没。”

“他大叔呢?没人去通知柳镇长吗?”

“柳镇长和他爹一起去找他的,说是怕他二弟柳员外在桃花谷迷路,荒山野岭的……”

“啧啧,这一大家子……”

……

顾天牛盯着地上的柳大根看了半晌,越看心里越是不爽,他忽然开口对络腮胡莫千拳悠悠提醒道,

“我知道莫统领你想在这里当着我的面把这小子打死了事,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将其押解到白帝城,当着小皇帝李只昆和我魏猛王的面处决这倒霉家伙。

你认为这样可以更多的挽回你蜀国懦弱无能的颜面?

呵呵,但是我要提醒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份心思!

你若在这里就将这家伙弄死了,回到白帝城,我可不会对猛王证明,真正的犯人已经受到了惩罚!

相反,我会一口咬定,莫统领你在这山镇里随便抓了个男子就地乱棍处决,想要敷衍我魏国使团!

你要知道,这人撰写的什么狗屁三字经,大肆宣扬入侵占据我魏国的猖獗思想,这是对我北魏的羞辱和冒犯,应该由我北魏武士之手在白帝城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络腮胡莫千拳嘴角露出一缕冷笑,忍了半晌,他终于开口说道,“呵呵,亏你还自诩是六品武夫,魏国宫廷武道前三的将军,你还看不出,这打了他一通乱棍,根本就没作用?”

顾天牛哼哼笑道,“蜀国朝廷大名鼎鼎的青刀侍软弱无能,手无缚鸡之力的事儿,我又岂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从前都只是听闻传言,我只当是外界对西蜀男儿武夫的污蔑调侃,心里多少还是对蜀国武夫抱有一丝敬意的。

今日一见,方才懂得什么叫做闻名不如见面,莫统领手下的武夫,果然都是有气无力的草包!”

青刀侍作为白帝城皇帝手下的直辖武夫,个个都是武者中千里挑一的精壮汉子,有勇有谋,平日里在蜀国备受敬仰,与白马寺和儒家书院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的,加上此次北魏突然大军压境,魏猛王的使团又来到白帝城各种威胁开战,蜀皇选择以和为贵,本就让这些热血男儿心里不爽。

一路上都在被这个尖酸刻薄的魏国武使言语讥讽,但他们一直听从莫统领的命令默默忍耐,忍耐到此刻,两名负责棍打柳大根打得汗流浃背,但那家伙却在幽幽叫着抠鼻屎,这让两位青刀侍本就感觉备受屈辱的心灵更加雪上加霜,有个满面横肉的青衣大汉终于忍不了了,把手里的棍子往顾天牛面前一递,气鼓气胀的咧咧骂道,

“沃日你妈卖个橘子皮!你个魏国的龟儿子了不起得很?你龟孙儿有种自己来试一试?你他妈要是能把他打到真的哀声求饶,老子跪倒你面前给你磕头叫爷爷!你龟孙要是像咱们一样三棍子敲不出他一个闷屁,就跪莫统领面前喊一声老汉儿!就问你龟儿子敢不敢?”

我叫李天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