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僵住了一?瞬间,暗沉的鸢色眼?眸盯了镜一?会,轻笑出?声?,“镜酱也?会说些奇怪的话了呢,是被什么?奇怪的家伙教了些什么?吗?”

然后像是感到了无趣似的,又像是转移话题,他懒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猜出?了镜的心思:“镜酱现在?不愿意离开?,是因为想要试试再劝说那家伙?还?是不太想用刚刚那个办法?这是无用功哦,那个人已经是完全执迷不悟状态了。不给些刺激,是不会醒来的。”

“......”浅绿发的孩子低头看着脚上缠绕的束缚,没说话。

“明明之前一?直在?想离开?的事情,镜酱却会为了一?时的心软变得犹豫起来吗?”太宰治说到这里,似乎是好心建议,告诉了他一?件事,“其实现在?离开?的话,才是更好的选择呢,而且要假扮你姐姐的话,你在?这里什么?准备也?做不了。”

“可......”被这话说动了些,镜还?是踌躇着。

他总觉得这样不告而别不好,而且会让夏油杰生?气的。那个办法的可靠性也?不能完全确定?。

“如果你再不出?去,可就找不到更合适的时机了。那个夏油,绝不会在?见?到想见?的人之前,轻易放过你哦。你明白的吧?镜。”

最后这句话还?是攻破了镜的防线,让他留下了一?张纸条,写着歌绘可能出?现的地点与?时间,就跟着太宰治悄悄溜了出?去。

大概是太宰治的异能力起作用,只要牵起手,再加上【消】的斗篷,他们两人像是穿过一?层透明的保鲜膜一?样,经过微不可查的压迫感,就从层层保护的结界里出?去,顺利到达了人潮涌动的街道上。

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有着束缚与?咒灵气息的地方,镜微微平复了下呼吸,还?没找准回家的方向,就听见?带着他出?来的太宰治环顾一?圈后恍然大悟的声?音:“说起来,这附近好像有个非常适合溺死的池塘,人烟稀少,而且还?......”

镜默默听着,直到他用赞美的语气说完了一?长串话,才出?声?:“太宰先生?,不再和我一?起走?了吗?”

黑发鸢瞳的少年顿了下,微微附身,和那双清透的浅绿眼?眸对上了:“我只是顺便来看看,可没有说过要和镜一?起的话。而且太宰先生?需要去度假,才不要和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一?起浪费时间。”

“这可是难得的假期,当然要好好享受。啊,接下来去哪里玩好呢?”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小斗篷扔给了镜,仿佛之前夸赞的人不是他一?样轻易厌弃了,“这种小孩子的玩具,一?点意思都没有。”

镜接住了斗篷,看着太宰治毫不犹豫向着某个方向迈步、头也?不回的姿态,没有说阻拦的话。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如同没有线的风筝一?般的太宰先生?留下来。

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面对总是若即若离的这个人。

他伸手把头上的白色蝴蝶结拿下来,果然在?内部看见?了熟悉的定?位装置,这次甚至毫不遮掩地包裹在?透明的球体里,仿佛刻意彰显存在?感似的。

之前他的发饰不小心留在?涩泽龙彦给他的房间里了,没有带出?来。太宰治能找到那里,真的是巧合吗?

捏着蝴蝶结,镜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太宰先生?,也?是个骗子呢。”

远去的少年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有,终究没有回头。

然而等镜回到涩泽龙彦那里,看见?了哭唧唧表情、身上的异能力波动因为情绪过激都难以掩藏的中岛敦,才发现,太宰治说的谎话不止这一?个。

他的确来找到了中岛敦,但斗篷却不是以送的方式得到的,而是他正好遇上了拿着斗篷准备找镜的中岛敦,然后三言两语套出?了镜失踪的情况,接着察觉到了斗篷的神奇之处,最后趁着阿敦不注意,把人打?晕了拿走?的。

中岛敦因此非常自责,醒来后在?自己晕倒的地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但因为涩泽龙彦不许他乱跑,不能说出?他当时准备偷偷溜走?的事情,现在?失去斗篷,也?不能瞒过涩泽龙彦离开?。而斗篷又很有可能被当时来搭话绑着绷带的奇怪少年拿走?,甚至带到他去不了的地方,再也?拿不回来。

镜的踪迹还?不明。

这一?桩桩事压在?中岛敦的心里,让一?向坚强的孩子都快急哭了,搜寻了家里所有有用的东西?,想出?了即使?离家出?走?也?要完成的计划。

于是镜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收拾着巨大包裹、表情坚毅又愁苦的银发男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一?脸震惊惊喜地扑向他:“镜酱!”

“对不起阿敦,让你担心了。”镜叹了口气,没想到会让中岛敦这么?害怕,回抱着他,轻轻拍了两下,努力安抚,“我保证,下次做什么?之前,一?定?会告诉你我回来的时间。”

“不是镜酱的错。”中岛敦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却压下了眼?泪,下定?了决心,“是我没有保护好镜酱,下次,绝对不会让你再一?个人面对这些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镜想说其实他没关系的,他有自保的力量,也?不会轻易做出?危险的事。

“......谢谢阿敦。”

但他总觉得如果拒绝了,中岛敦会很失望,在?自己都不太明白是什么?的心情里,他默认似的道谢了。

“还?有,对不起,镜酱,我弄丢了你送我的斗篷。”银发小孩想起了这件事,红着脸难过地说了这样的话。

“没关系的,我正好找回来了,不是你的错。”镜拿出?了斗篷,在?中岛敦惊讶的视线里解释是偶然拿回来的,“不过,阿敦下次要小心,不能和陌生?人说话,即使?是看上去很和善的家伙,也?要小心。”

下次万一?是更穷凶极恶的家伙,中岛敦被打?晕后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了。虽然这次也?是因为太宰治异能克制了中岛敦,让他没办法虎化,所以才这么?顺利。

“好的。”中岛敦嗫嚅着答应了,宝贝似的护住了斗篷,想着下次要是能再见?到那个骗走?斗篷的少年,必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回来之后镜也?去和涩泽龙彦谈了一?会,不过与?中岛敦不同,一?开?始,涩泽龙彦就对于他能平安回来这件事毫不怀疑,只是问了几句过得怎么?样,以及见?到想见?的人没有之类的事,又给他换了一?身最近做出?来的新衣服,就没再多问,但说了不许他下次任性行动。

不过镜倒是问了下关于抓捕夏油杰的事情,但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据涩泽龙彦说,咒术高专那边出?了点岔子,现在?为了某些事情忙成一?团,暂时这个计划可能要推后。

因为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镜更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不能在?咒术高专分/身乏术的现在?,劝服夏油杰,之后肯定?会变得难以解决了。

在?这样的危机关头,镜闭了闭眼?,还?是狠下心,决定?实施太宰治给出?的那个听上去有些极端的计划了。

但是没有特别合适的能力,只能用相对应的替代品。

希望到时候夏油杰不要太生?气,也?希望这次他能清醒过来。

于是在?夏油杰布置了人手,为了将来的计划做准备后,回到了原本安放镜的房间,才发现囚犯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逃走?了。

空荡荡的和室里,残留着冷却了的茶水,和一?个软绵绵留有坐痕的垫子,窗户和拉门都打?开?着,只有凉飕飕的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

“呵。”扎着半丸子头的黑发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室清冷,并不是特别意外的模样,“有些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不过就这么?走?了,该说不愧是她的弟弟吗?”

他的视线在?扫到木桌上多出?的一?张纸条时停顿,走?了几步拿起,刚刚看清那几句话,就惊愕地捏紧了纸张。

上书:抱歉不告而别,夏油先生?。作为交换,我把自己唯一?知道的情报告诉你——歌绘可能将会在?三天?后的夜晚,出?现在?......

那个地址是个颇为荒芜的山上,游客都不多,正好曾经是涩泽龙彦确定?居所的备选之一?。

“......”夏油杰盯了很久,甚至感到了微妙的疲惫,才“哈”了一?声?,喃喃,“这又是什么?把戏?想用这样的陷阱骗我过去,再一?网打?尽吗?”

他在?过去的十年里,对于这样的事情也?见?怪不怪了。

明明之前才说自己不知道歌绘的行踪,感知不清楚,现在?又来说什么?会出?现的地点和时间,是真的想要耍他吗?

还?真的被瞧不起了啊。

心里想着这些,夏油杰却也?明白,从自己看见?了这张纸条开?始,就注定?会踏进这个陷阱。

因为设下陷阱的人,实在?是对于他的弱点与?执念了解得不得了,过于准确地抓住了这一?点。

就冲着这份了解,背后之人和当年的事情,不可能毫无关系。

如果只是那个男孩骗他的花招,他也?能跟着过去重新把人带回来,等着真正的歌绘。

做下了这样的决定?,夏油杰记住了地点,在?这三天?提前布置包围了周围,确定?如果有人来了绝对逃不掉,才独自一?人等在?了那个地点,静候约定?时间的到来。

可距离约定?时间前还?有五分钟,周边看守的咒灵和同伴也?没有给出?有人来了的反馈。

夏油杰开?始猜测全是骗局没有人回来的可能,掂量着再抓镜一?回,失望之感开?始提前蔓延,却也?准备等到时间再离开?。

只是这短短五分钟,白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弥漫,很快遮掩了视线,模糊了眼?前,让这片荒芜的地界如同仙境,又如同通往未知的恶域。

黑发男人冷淡平静的目光中,一?道紫色的身影从雾气中缓缓出?现。

那是个很久不见?的人,深紫长发宛如披霞,浅紫眼?眸温和包容,穿着白裙的少女露出?与?往日别无二致的笑容,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应该要说好久不见?吗?”夏油杰一?只手半捂住眼?,咧开?嘴,露出?个夸张的笑。

他伸出?另一?只手,似乎要触碰什么?。

一?刹那,巨大的咒灵从地底钻出?,长大了狰狞可怖的嘴,猛地咬向了深紫发的少女,毫不犹豫地吞下肚,迅猛得仿佛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幻象的话。”夏油杰的表情恢复冷漠,说完了后半句话。

“所以,你该出?来了,咒力激动了一?瞬间,遮掩不住的。悟。”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夏油杰误会了,下章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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