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琅上学吃食堂、周末打工吃工作餐,一周在家里开不了几次火,所以很少在家里备食物,厨房里目前仅有的就只有面条,剩下最后半指的量,全部下进滚好的沸水里。

瞧了眼客厅饿的要死要活的小家伙,余琅又在书包里翻出来一袋泡面,最近晚上打工的工作量有点大,泡面原本是为加餐准备的,瞧着眼下情况,就当贡献出去救命了。

余琅把泡面也下进锅中。

两种面条一起煮,出锅时卖相和香味很好,泡面的调料特别香,是红烧牛肉味的,汤底很浓,加了一小把葱花。

余小小来陆地6年了,第一次吃上人类的料理,比鱼食好吃一百倍!

余小小大口喝汤,大口吃面,当然,享用食物的同时也没忘记哭,眼泪糊在脸上,一边吸溜,一边抽抽……

“……”余琅默默地又去煎了个蛋。

冰箱里最后剩的一个鸡蛋,还没坏,敲进锅里,煎一面,颠锅翻一下,再快速煎另一面。

起锅放进小家伙的汤碗。

余小小太感动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

感激地抬头,撞上男生眼睛,想起来对方把自己拒绝了,又猛地垂头下去,流了一串伤心泪,不太想感激,“吃完、吃完我就去找男人!”

余琅:“……”

气呼呼咬一口汤碗里的煎蛋,外焦里嫩,居然是流心的!小家伙猝不及防。

好神奇,这就是人类的美食吗?怎么煎出来的,好吃哭了!

连倒流到筷子上的蛋黄都被小家伙舔干净。

一块煎蛋瞬间扫空,余小小吃得满嘴油光,之后抱着被自己吃空的汤碗出神,软软的小舌头蠢蠢欲动,想舔。

余琅:“……”

余琅:“我家没有吃的了,不够的话,明天出去找食物吧。”

时时刻刻都想着赶他出去……吃饱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余小小又恢复成气呼呼小锦鲤,幽怨盯着余琅,“……我知道了,我这就走。”

余琅纠正,“我说的是明天,今天天色晚了,小孩子出去不安全,你可以在我家过一晚。”

余小小不甘心,讨价,“能多住几晚吗?”

恩人郎心似铁,“我们无亲无故,也没交情,你常住我这里不合适。”

余小小啪一声把筷子拍桌上,两条腿在桌子底下一蹬。算了,臭男人不稀罕你了!

“……”余琅看着小家伙,越来越觉得对方是个小孩,别说成年,能有三岁吗?忍不住多嘴,“明天出去找男人擦亮眼睛,不要随便乱吃东西……”

“知道了,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

“……”余琅不再多嘴,默默收拾小家伙吃的碗筷,抱去厨房里洗。

而小家伙没精打采去了余琅的卧室。

本来期待了一整天和恩人见面,转眼今夜就是最后一晚,他爬上恩人的床,忍不住躲被子里又哭了一壶。

马上就是自己求偶期了,恩人却不要他,他该怎么办啊,真的要再去找一个男人吗?

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余琅听见了,但没有做声,他洗漱完,从书包里翻出试卷和书本,在餐桌上安静学习起来。

后半夜,小家伙终于哭累了,没了和恩人生气的力气,他顶着花猫一样的脸蛋,从被子里钻出来,去瞧屋外橘黄灯光下那个叫人心痒难耐、却铁石心肠的男生。

男生背对着他,18、9岁,正是阳光温暖青春少年,可背影像是一个成熟冷酷的男人。

余小小困了,扛不住了,倒头睡觉前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不睡吗?被子我都给你暖好了……你这个年纪都还在长身体,不能学习太晚,而且明天周末,要起早床赶小时工……赶紧来睡吧。”

余琅:“……”

余琅的课业和工作安排很充实,他不上学校的晚自习,周一到周五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去打一份短工,周末的工作安排就更加紧张,这是他主要维持生计、补贴母亲医疗费用的收入来源。

他习惯了通宵。

从来没有人晚上催他早点睡觉。

余琅回头看去,房间里嘟囔的小家伙接收到他的目光,立马钻进被子睡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冷漠,吓到了小孩子。

小家伙不再有动静。

而余琅看了看手头的试卷,还差2张没做。

……做完再睡吧。

余小小以前在海底,深受爸爸妈妈宠爱,人生除了活着当一条咸鱼,快快长大好生小鱼崽以外,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经常吃了睡,睡了吃,醒着就和爸爸妈妈在深海里散步,和深海里的动物们唠唠闲话。

后来来了陆地,也是作为一条小锦鲤被余琅好好的养在鱼缸里,每天吃吃鱼食,等着余琅上学放学工作回家,然后少年伏案学习时,他在一旁甩甩尾巴,夜深了,就又睡了。

本质上还是一条咸鱼。

小家伙每天能睡10个小时以上。

不过这里面有几乎一半的时间是在赖床,因为实在也是没事可做,倒不是真的起不来。

当有了新的人生目标——寻找新的男人,之后,小家伙就能起来了。

但才五点多,确实也是太早,余琅起床后,余小小跟着爬起来,头发睡的有点乱,人也没有完全清醒,一张瞌睡小脸在半梦半醒间石化着——这个过程持续了有五分钟,然后终于彻底清醒。

余小小发现床旁边打着一个地铺。

瘪了瘪嘴。

余琅连觉都不愿意跟他睡。

睡觉而已,又不会怀孕。

“有床干嘛要睡地上?”

余小小光着身子坐床上,问男生。

睡觉前他脱了蓝色大褂,也不套个睡衣,就穿着一件裤衩在被子里睡的四仰八叉,如今坐了起来,被子滑脱,玉雪白净的身子一览无遗。

今天天气又冷了,余琅是出门前进来找找还有没有能加的衣服,听见小家伙这么问,看了小家伙一眼……立马别开了视线。

余琅没有回答,他觉得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昨天深更半夜,小家伙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大尾巴甩出被子,垂在床边上……往余琅的被子上蹭。

余琅有点受惊,真的,那尾巴不是那啥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往别人身上蹭?

“……你睡觉不老实。”想了想,余琅还是回答了,他觉得小家伙晚上睡觉甩尾巴这个习惯不好,如果是在外面睡觉很危险,有必要提醒一句。

不过他又不是老父亲,说一句很够意思了,甚至觉得烫嘴,转身快速挑了一件小夹袄,离开了房间。

“……”被控诉的小家伙呆在床上,不知是不是被戳到了痛点,垂头耷脑有点丧气。

是了,他昨晚睡觉好像是不太老实。

因为做了春.梦。

等了这么久,终于变成人身,虽然面对了现实的打击,遭遇了恩人的抛弃,但他睡着了还是不可避免的做了美梦。

梦见余琅喜欢他的尾巴,说要和他生小鱼,他梦见的姿势还都是漫画书里现学的,学了多少种,就梦见了多少种。

那可真是一个美好的梦啊,连他的鱼尾巴都不自觉出来了。

余琅在梦里又热情又勇猛,一点都不无情冷漠。

梦醒时分。

真难受。

“都怪你,肯定是看了你的漫画书,我才会做春.梦,然后露出尾巴……”

小家伙可委屈了,套上蓝色大褂子,光着脚丫追出来,逮住要出门的余琅,“你还教训我,你自己晚上睡觉不也经常不老实吗?换了好多次裤衩了!”

“……”余琅开门的手一个颤抖,回头盯住小家伙。

他无法描述这种感觉,好心养了一条鱼,这条鱼却连底裤都给他扒了。

更可怕的是,余小小皱了皱小脸,切切实实扒了扒自己的底裤,问他,“湿哒哒的,不舒服,我能换一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