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江轻斐差点被一句‘味儿重’给整破防。
两人对视将近一分钟，程眠的表情实在是太无辜了，无辜里还夹杂着几分理直气壮。说实话，江轻斐要是站在他的角度一想，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螺蛳粉味的信息素哪有螺蛳粉本身来的管用。
他抿起薄唇，最后还是泄气了。
“你继续收拾，我去厨房，晚上再给你煮汤喝。”
一听汤这个字，程眠立刻又想起了在超市时与江轻斐的对话。他耳垂通红，默默挪开了视线，含糊不清地应了两声。等到江轻斐彻底走进厨房，他放下手里的零食，下意识低头撩起衣服看肚子。
盯着看了两秒，程眠掏出手机找到某ABO论坛一搜：
发情期的Omega没有被终身标记也会怀孕吗？
1L：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2L：楼上胡说八道什么？没有被终身标记怎么可能怀孕？别误导其他的小O。
4L：三楼怎么被吞啦？我要为1L作证，我家隔壁的小O虽然没有被终身标记但是也生崽子了！所以，万事皆有可能，各位小O一定记得做好防护措施！
帖子的回复虽然不多，但是让程眠越看越紧张。
这一次的发.情期他和江轻斐谁也没注意避孕，而且……大概是赶上了江轻斐的易感期，所以他们双方比起往常都要热情。这要是真的怀孕了……
在超市的程眠害羞得不行，可如今冷静下来他便想的更多。
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怎么能怀孕呢？
程眠不敢耽搁，连忙推开一堆零食跑向了厨房。他靠在门上悄悄往里探了探脑袋，声音虽小却直接切入主题：“江轻斐，我觉得乌鸡海参汤还是不要了。”
正在切菜的男人回头看来，英俊的脸上露出疑惑：“怎么了？不喜欢喝吗？”
程眠：“不是，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俩也不是什么正经关系，我怎么能给你生孩子呢。不知道我现在去药店买避孕药还有没有用……”
程眠说话的声音语气深沉，听上去十分纠结。他低着头看着地板，一句话全部扔出来后江轻斐手一晃一刀下去从手指上一划而过，血珠子立刻从指尖上冒了出来，他轻轻嘶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被程眠的一番话给震惊到了。
江轻斐努力冷静下来将手指伤口里的血挤出去，放在水龙头下用水冲着。他半侧身体，声音沉稳：“我觉得，你不用这么担心。”
程眠的目光却直勾勾盯着他的手指。
没有回答江轻斐，程眠立刻转身跑向了客厅，从电视柜下抽出了小巧的医药箱。
程眠上学的时候算不上是个个好学生，校外打架时多半有他一份在，所以习惯了在家里备一个医药箱。虽然这些年‘改邪归正’。但这个习惯却始终都没有丢弃。
他匆匆忙忙拎着箱子朝厨房的方向跑去，但江轻斐已经关掉了水龙头迈开长腿走了出来。程眠挤到他身边皱着眉抿唇举起他的手指，伤口已经被水冲得泛白，看上去有点恐怖。
“你坐沙发上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江轻斐没拒绝程眠，像只大狗狗似的跟在程眠身后，走到沙发前就被程眠一把推倒在沙发上。江轻斐索性便靠着，而程眠一条腿压在沙发上，垂眸一直盯着他的手指。看着青年紧绷的脸，受了伤的江轻斐却很开心，心里更是热乎乎的。
他想，有什么关系呢？
尽管程眠对他们二人的关系有误解，可事实上程眠对他还是一样的。
那些关心和爱护潜移默化，都化作了本能的爱意。
“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别紧张。”江轻斐看他紧张兮兮的模样，轻声安抚道。然而换来的只有程眠一个很凶的眼神，程眠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那么不当心。”
江轻斐心想他也不想的啊。
可谁让他家男朋友一张嘴就是核.弹冲击，他只切到手都是单身二十年的反应速度了，这要是换成其他人，这把刀往那儿去还不知道呢。
他没说话，程眠便也保持沉默。
给江轻斐的手指消了毒，又包扎了一下，程眠看着裹了厚厚一层瞬间变成猪蹄的手指，颇为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示意江轻斐继续坐着，紧接着又绷着一张脸，认真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我觉得我们得好好谈谈这个事情。”程眠表情严肃，“我看论坛上说了，虽然不是终身标记我也有可能怀孕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等会我还是去买点避孕药。”
江轻斐：“……”
江轻斐迟疑着重复：“论坛？”
什么东西？
哪个论坛还有分析Omega的怀孕的？
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程眠以为江轻斐只是好奇哪个论坛说的，便用手机重新打开了论坛并且放到了江轻斐的面前。还生怕江轻斐看不到似的，用手指点了点上面的帖子：“你看，这里有说，还举了个例子呢。”
江轻斐的全部注意力却都落在这个什么ABO论坛上。
江总出生至今整整二十八年，本以为遇到男朋友撞坏了脑袋误认为这是一个ABO的世界已经足够离谱了，没想到更离谱的是还真特么有群戏精搁那儿装Alpha、Beta和Omega，还为此建立了一个论坛。
江轻斐打开论坛信息。
四年前建立的。
至今为止活跃用户1486人。
全世界一共有几十亿人，超过一亿个网站，而程眠，在这其中找到了独属于一个ABO的世界。
如果不是情况不大对劲，江轻斐都想夸一夸程眠善于发现的优秀品格。
但一直纠结这个网站也不是回事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关于怀孕和避孕的事情。
见江轻斐长久沉默一直没有开口，程眠心里头那点隐秘的期待也终于彻底溃散。他抿了抿唇，语气冷静得几乎冷漠，“你我这样的关系，哪怕我生下这个孩子他也是个私生子，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顿了顿，他声音更冷了，“最重要的是，万一他是个Alpha，遗传了你的信息素怎么办？”
江轻斐：“……”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故意在内涵我。
江轻斐揉了揉眉心，觉得有必要和程眠理一理他们眼下的关系。
他主动将程眠拉进自己的怀里，感觉到青年微微僵硬的身体，眼中愈发无奈。江轻斐声音低了些，带着些诱哄：“宝贝，你没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和普通的情侣没什么区别吗？”
程眠：“……”
江轻斐努力将他们俩的关系拽回来，同时还要贴合一下程眠脑补出来的故事背景，他道：“我觉得床伴这个身份不太适合我们，我们还是适合做情侣。”
程眠冷着脸：“你自己说的，我们俩除了床伴的关系之外，别无可能。”
江轻斐：“我觉得那时候的我多半脑子有点问题。”
程眠愣了一下，抬起头，露出怪异的表情：“没想到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挺实在的。当然，也可能你只是单纯的渣而已。”
江轻斐：“……那我现在跟你告白，咱俩之间升华一下，你看还有可能吗？”
程眠觉得今天的江轻斐很不对劲。
和以前那个经常泼他冷水的狗A完全不同。
程眠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断的在当年冷冰冰说出‘床伴’二字的江轻斐和如今小心翼翼满含试探的问他还有可能吗的江轻斐之间来回横跳。
曾经他也相信以自己的热情必定会焐热一块石头，但江轻斐却不这么认为，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他。
现在……
大概是程眠实在沉默太久，江轻斐有点忍耐不住。
他伸手戳戳男朋友的脸，努力地赔罪又卖惨，“你看，我当时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而且你再看看，万一我们俩有孩子了，你忍心让他少个爸爸吗？”
程眠瞬间恍然大悟。
哦。
他说江轻斐怎么改口了呢。
原来是为了孩子。
程眠气得头脑发昏，一骨碌从男人的腿上爬了下去，一双眼睛瞪着江轻斐的时候立刻便红成了兔子，他指着江轻斐，字字泣血：“你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啪。
一脚踹在江轻斐的小腿上，带着一身的怒火转身走了。
江轻斐呆愣愣的，满脸震惊和迷茫。
说、说错话了？
江轻斐扶额。
不等他反应过来，本来已经上楼回卧室的程眠却去而复返，身上更是套上了外套。江轻斐一愣，连忙问道：“你干嘛去啊？”
程眠显然还在气头上，一个字都不想和江轻斐说。
但看他走到哪儿江轻斐就跟到哪儿，他更气了。
“你离我远一点。”
“那你告诉我你要干嘛去？”
程眠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买避孕药！”
江轻斐：“……我仔细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还是问一下专业人士，论坛上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杜撰的对不对？”
他二话不说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曲嘉阳：“问医生，问医生。”
于是，当曲嘉阳接到电话，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觉得程眠有可能怀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