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菜大嫂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心中有什么想法,脸上几乎都能表现出来?,面对对方的纠结,何曼姝体贴地问道:“大嫂,是有什么不好明说的事吗?”

额!

真?聪明。

炒菜大嫂看着?一脸真?诚的何曼殊,咬了咬牙说道:“也不是什么不好明说的事,这个事吧,不仅咱们大院里的人知道,就连整个城西的人都知道。”

不想一个无?辜的女?子掉入火坑,炒菜大嫂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马有财有问题?”何曼姝震惊。

炒菜大嫂:……大妹子太聪明,这天没法聊下去了。

“大嫂,我就这么一个表姐,表姐从小就死了父亲,她娘有点埋怨表姐的生辰八字不太好…,唉,你知道的,有些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总会给不如意找一个能让自?己满意的理?由,所以可?想而知我表姐在那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何曼姝添油加醋的把原主?的生活状态说给了炒菜大嫂听。

当然,不可?能是全部的事实?,但是换子的事比事实?更狗血。

“天哪!世上怎么总有这样的母亲?这哪是亲人,这比仇人都不如。”原本炒菜大嫂是想听八卦的,结果听完何曼姝对表姐原生家庭的描述,她直接把自?己带入共情起来?。

她家父母虽然都健在,但是却重男轻女?,一个克星,一个不被当人,都是可?怜人。

环视了一下院子,还没下班的家属大院除了几个正在玩得忘我的孩子,就没见什么大人,感觉到安全的炒菜大嫂一拉何曼殊的手,两?人来?到了僻静的角落处,“马有财手里确实?有一个进?棉纺织厂的职工名?额。”

“有问题?”何曼姝挑眉。

“有!”

“什么问题?”

挤牙膏般交流不是炒菜大嫂的说话方式,担心被人看见的她干脆长?话短说:“哎呀,我跟你明说吧,马有财手里确实?有一个进?厂的名?额,但他也缺一个有文化的新老婆,为此,他把这个名?额捂了一年多,寸步不让,达不到他条件的那说了也是白说,知道他真?实?情况的根本就不想与?他成?为亲戚,马有财就这样单了一年多,估计有点急,现在只能骗骗偏远地区什么都不懂的人。”

“吃公粮听起来?还不错,不过大嫂既然用骗这个词,那就说明马有财这个人很有问题,还请大嫂看在我表姐已经够可?怜的份上给我们指一条明路,也免得我表姐掉火坑。”

何曼姝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

得到足够尊重的炒菜大嫂很满意何曼姝的态度,接着?细说道:“马有财有一个二十多岁三进?宫的混混大儿,一般人根本就管不了;一个抢有妇之夫的坏女?儿;最小那个别看是个傻儿,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娘就是被他不小心打死的,傻子杀人不犯法,有冤都没地方申,死了也白死。”说到这,她脸上的神情是既恶心又厌恶。

厌恶傻儿,恶心马有财那不靠谱的一儿一女?。

说出别人的八卦,别说炒菜大嫂是一脸的感叹,就连何曼姝也是一脸的感叹。

好家伙,这王秀真?是够毒的。

原剧情对于马有财的大体情况只是一笔带过,何曼姝知道对方腿瘸、年龄大,带着?三个未成?家的大龄儿女?,家庭环境非常差。

却不知道这么差。

说实?话,这已经不是差不差的问题,而是人品有问题。

一个老男人死老婆想续娶,可?以!但想用进?厂的名?额交换有文化的黄花大闺女?,这不是糟蹋人吗?难怪老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马家这是根子上出了问题。

收集到马有财的详细信息,何曼姝瞬间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送王秀与?吴雨潼一份大礼。

敢算计,你们先尝尝算计的滋味。

感激地看着?炒菜大嫂,何曼姝一脸的后怕与?感动,“谢谢,谢谢大嫂为我表姐指了一条明路,等我回去就把马家的真?实?情况告诉她,这份进?厂的工作我们不要了,也要不起。”

“你表姐玩不过马家人的,你告诉她,要有机会还是赶紧找个人嫁了,只要离了原生家庭,人生就是自?己做主?了。”以己度人,同情何曼姝表姐的炒菜大嫂把自?己的人生经验一并告诉给了何曼姝。

别看她现在过得苦是苦一点,但男人尊重,婆婆看重,在家里还是能说上话的。

“对了,大嫂,这个马有财的老婆不是死了一年多吗?这纺织厂名?额还在马有财手里?”

哪怕何曼舒不太了解六十年代的职工制度,但她也知道工厂为确保生产的进?度,在缺人的情况下工人名?额不可?能由私人保管这么久。

听到何曼姝问出关键点,炒菜大嫂只犹豫了一下就大大方方回答了:“马有财是副厂长?的远房亲戚。”所以才能与?别人不同。

一句话说明了所有问题。

秒懂的何曼姝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给了炒菜大嫂,这个消息刚刚那半斤大白兔奶糖不够换取。

炒菜大嫂家里本就不宽裕,她提醒何曼殊只是不想一个跟她具有相同命运的女?人掉入火坑,但有额外的好处她也不会拒绝。

你好、我也好的不欠因果关系才是最放心的。

彼此都满意的双方就此分别。

提着?一斤鸡蛋糕的何曼姝回到了县医院,既然说了是去给王秀买鸡蛋糕,那表面功夫就一定要做到。

不能落人口实?。

上到住院部的二楼,何曼姝就被楼道里黑压压的人头盛况惊到了,同时激烈的争吵声也从王秀他们那间病房里传了出来?。

听清楚内容的瞬间,何曼姝笑?了。

一个女?人独角戏,三个女?人一台戏,病房里包括病人与?家属在内,可?不止三个女?人,难怪楼道里这么多人围观,可?不就是大家在看戏。

病房里,李玉芳正在与?富贵娘激烈的争吵,内容当然是关于王富贵那个丑鬼。

在大队部的时候,李玉芳为了推脱罪责,只能承认了与?王富贵处对象的假话,但是她现在已经不在大队部了,凭什么还要吃这个闷亏?

不愿意吃亏的李玉芳醒来?听到富贵娘对自?己的造谣,当然是怒火冲天,也就有了现在的争吵。

富贵娘早前已经在病房里扮可?怜做好了铺垫,李玉芳在病房里这么一吵,其他病人家属可?不就站在了富贵娘的这一边,当地人支持当地人,这是最终的必然。

“让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面对病房里的热闹,何曼姝当然是要插一脚,不然怎么让李玉芳死心塌地的留在王家村。

众人回头,看到的就是亭亭玉立的何曼姝。

面对何曼姝那张姝丽的脸,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走廊缓缓让出了一条能让人通过的路。

微笑?着?对众人点了点头,何曼姝才提着?鸡蛋糕进?了病房。

何曼姝刚一走进?病房,走廊再次恢复了水泄不通与?鸦雀无?声,看戏当然是悄悄的看。

“你想我做你们家的儿媳,你也不看看你家儿子那张脸到底有多丑,就那丑样,我见一次恶心一次,你们快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死了这条心。”胸膛快速的起伏着?,此时的李玉芳已经被气得半死。

王富贵坏了自?己回城的好事,还想肖想自?己,怎么敢!简直就是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李玉芳,我跟你说,你可?要点脸吧,你现在嫌我家狗蛋丑,你跟我家狗蛋处对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丑,利用了我家狗蛋还卖乖,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今天我就把这话撂这里,你要不当我家的儿媳,我就到县公安局去告你,告你耍流氓。”

“婶子,流氓罪是男人才能犯的罪。”原本董小武是躺在病床上看戏的,但是听到富贵娘对李玉芳的狠话,他忍笑?发言了。

用手戳了戳自?家儿子的额头,小五娘帮富贵娘说话了,“女?人怎么就不能犯流氓罪,咱们主?席可?是说了,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处对象都是耍流氓,既然有男流氓,怎么就没有女?流氓?”

这话好有哲理?,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啊,我不活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我明明没有跟那个丑鬼处对象,你们非得歪曲事实?,这是要逼死我吗?”眼见舆情往一边倒,李玉芳急了。

“你真?的没有与?王富贵处对象?”

何曼姝适时插了一言,同时看向李玉芳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谑。

只要李玉芳敢承认没有与?王富贵处对象,她现在就报警把这两?个恶人送县公安局,要不把牢底坐穿,要不被木仓毙,二选一,随便选,她相信李玉芳会当着?众人的面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何…何曼姝!你!”

原本李玉芳就被王富贵母子的不要脸行径气得差点吐血,结果再听到何曼姝的质问,这一瞬间,她更是有了想死的心。

“李知青,请你回答我刚刚的话。”

严肃着?一张脸,何曼姝看向李玉芳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我……”

面对咄咄逼人的何曼姝,吞吞吐吐的李玉芳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如果她敢承认没有与?王富贵处对象,那就说明她之前在大队部跟大队干部们说了假话,作为确实?被她与?王富贵陷害的苦楚,何曼姝有权利把她与?王富贵送到县公安局去治罪。

李玉芳不敢接话,一时之间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我…我们真?的在处对象!”明白事态严重的王富贵赶紧挣扎着?起身扯了一把隔壁病床的李玉芳。

得到提示,哪怕李玉芳的脸很臭,她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与?生命比起来?,哑巴亏并不算什么。

切~

一片嘘声在走廊里响起,那是众人对李玉芳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