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胡说,你明明刚刚才承认是你害的我家富贵,咋又变成我家富贵要害你,富贵咋害你了?掉下河差点淹死的可是我儿子,不是你,你快别瞎咧咧了!”

原本富贵娘被王志国镇住一直不敢出声,可眼见问题牵扯到自家儿子,她就算是再害怕也不得不开口。

只是刚被王志国这个大队书记吓到,面对何曼姝,她不敢像骂李玉芳那样骂得粗俗与难听。

“有没有胡说,问问你家那丑儿子不就知道了。”

何曼姝非常不客气地刺了一句,既然已经出手,那就得斩草除根,她之所以故意激怒富贵娘,那是因为王富贵她娘也不是个东西,根据剧情,原主被折磨致死也有富贵娘的一份助力。

既然都欠收拾,那就一起收拾。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儿子长得丑不仅仅是王富贵的伤疤,也是富贵娘的死穴,她好强了一辈子,没想到生出个人人避让的丑货,要说服气吗,她当然是不服气的。

可不服气有什么用,儿子摆在那,想不承认都难。

虽说母不嫌子丑,可富贵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与富贵他爹虽说长得不好看,可也不算太丑,结果生了个惊世骇俗的丑儿子,这可是她这辈子的伤痛,为了面子,谁要敢当着她的面说王富贵丑,她是绝对要骂人的。

“噗,哈哈哈...”

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在听到富贵娘骂何曼姝的话后直接喷笑出声,这一笑,社员们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此起彼伏的笑声不停的在大队部里响起。

“哎呀,我说狗蛋他娘,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姝丫头丑?你莫不是没长眼睛?”

“就是,你要敢说姝丫头丑,那这世上可就没有漂亮的人了。”

“眼睛不好就治眼睛,要是瞎,麻烦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行不行。”

“我说狗蛋他娘,你也别生气,你自己生的种是啥样还不知道,丑就是丑,这本就是村里公认的事,难道还因为你家狗蛋丑就不准人说?切,要点脸吧,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富贵娘是寡妇带崽争强好胜惯了,平时没少得罪人,现在有机会,不满意她的一些社员干脆趁机踩她几脚。

“主席教导我们,做人要实事求是,要实诚,狗蛋他娘,你得实诚。”

“就是,要实诚,哈哈哈...”

随着社员们的调笑与鄙夷,大家的目光很自然地集中在了何曼姝的脸上,好看,真好看!别看何曼姝是个乡下丫头,可那肌肤真叫一个白。

白中透粉,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

姝丫头不仅皮肤好,就连五官也是又精致又明艳,一眼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要不是穿着乡间的土布衣服,那长相,那气质,绝对像旧社会里的大家闺秀。

这可真不像个乡下妞。

看着何曼姝,也不知道众人想到了什么,居然有志一同的转头看向了王秀。

王秀虽说长相是够清秀,可也只是清秀,跟漂亮粘不上边,就这样一个女人居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真是有点不可思议,随着感叹,社员们开始回忆王秀的丈夫,也就是那个为了全村而早死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长相已经在众人的记忆中模糊,可唯一能让大家记忆深刻的是,那个男人的长相好像也不算出众。

歹竹出好笋,真是嫉妒!

在这一刻,社员们对王秀那是无限的羡慕嫉妒恨。

面对社员们那羡慕的眼神,心中有鬼的王秀却是心也惊肉也跳,她生怕有人大叫一声:看,王秀母女长得一点都不像,你们说她当年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这种话,在乡间平时大家没少当作玩笑开,可今天她一点都不想听到,甚至由于心虚,她连眼神都不敢放在何曼姝的身上,也就没有看到何曼姝对自己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

王秀心虚,何曼姝看戏,社员们起哄,富贵娘气得脸都憋紫红了。

要不是忌讳大队书记王志国,她早就跳起来跟人对骂,生个丑儿子怎么了,总比有些人生不出带把的强,这也是她平时跟某些没儿子的村妇们吵架最喜欢攻击的点,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墙倒众人推。

有因有果,活该!

眼看着楼越歪越厉害,王志国不得不出面。

中午太阳那么大,没吃饭的他可不是为了召集社员们来耍嘴皮子,“行了,都给我闭嘴,是不是都不饿,要是不饿这会咱们就慢慢开。”瞪视着全场,王志国的眼里透着浓浓的警告:差不多就行了啊,都别浪费时间。

书记一开口,所有人都麻溜的闭嘴。

“把王富贵与李玉芳知青给我带过来。”顶着大太阳,肚子早就咕咕叫的王志国此时也没有了耐性,干脆直接对着治保主任刘福平开了口。

这是打算快刀斩乱麻。

刘福平一抬手,几个带着步木仓的民兵立刻上前把两股战战的王富贵与烂泥一样的李玉芳带到了他们这些大队干部的面前。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志国的脾气可不算好,看着一看就有问题的两人直接暴喝出声。

被王志国的气势一冲击,李玉芳直接晕了过去。

不中用的东西!就这点胆量还学人害人。

鄙夷的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李玉芳,王志国把视线对准了王富贵,对于这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人,他有的是问讯办法,“王狗蛋,老老实实给我交代问题,敢隐瞒,我就弄死你!”说完打了一个手势。

“哗啦,哗啦。”一阵木仓栓的声音响起。

这可是六零年,面对破坏团结,负隅顽抗的坏分子,大队书记可是有权利让民兵当场把人就地木仓毙的。

听到木仓栓响,长长短短的惊呼声此消彼长,几秒钟后,现场一片安静。

绝对的安静。

社员们既紧张又兴奋的看着被木仓指着的王富贵,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只要事不关己,大家还是乐于看别人戏的。

原本王富贵还想不吭声,可听到木仓栓响,自以为心理承认能力很强的他瞬间崩溃,“我说,我说...”随着恐惧的叫嚷,一道水流从瘫坐的王富贵身下流出,顺着青石板的地面蔓延开来,同时,社员们也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尿骚气。

所有社员:卧槽!这就被吓尿裤子了?

受了惊吓,心理防线完全被攻破的王富贵直接竹筒倒豆子般把李玉芳与他如何勾结谋害何曼姝的计划全盘说出,感受着脖子后冰凉的木仓口,全身被冷汗湿透的他那是一点都不敢隐瞒,因为他怕死。

随着王富贵的开口,社员们的神色也由震惊到愤怒,再到出奇的愤怒。

不能忍,太恶毒了!

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到底有多重要,不用明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懂,而就是这样的东西居然有人打算破坏,这还得了,只要家里有闺女的人家看向李玉芳与王富贵的眼神就不对了,如果这样的事在他们王家村真的得逞,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家里有女孩的人家也有可能会遭到同样的潜在危险。

不行,这种事一定不能在王家村出现,像王富贵与李玉芳这样的恶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活着就是浪费粮食,他们没资格活。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把他们木仓毙!”

“木仓毙,木仓毙...”

自发的,一道道充满了民意的声音在大队部的上空回荡着,不仅如此,怒火冲天的社员们还冲向了王富贵与李玉芳,这种人渣在死前就应该被打,被批/判。

“安静,安静,大家先静一静,等我说!”

“安静,都安静!”

面对民愤,大队干部们可不敢用强,只能大声的劝阻,眼见事情不对头,民兵们也迅速集合在大队干部的身边,而早有先见之明的何曼姝更是早一步就躲到了王志国的身后,此时,再也没有比王志国这个书记身后更安全的地方了。

“书记,大队长,对这种破坏安定,害人清白的坏人,就应该把他们统统木仓毙。”

“木仓毙!木仓毙!...”

社员们一边踢打李玉芳与王富贵,一边愤怒的大叫着。

“住手,快住手。”王志国也着急,可现场实在是太乱了,这可不是刚刚在王家打群架的架势,这是一村人的愤怒,这么多人,这么多声音,这么多人愤怒,王志国的声音瞬间就被社员们那激动的打杀声压了下去。

没人听到老书记的声音,又或者说是抱着罚不责众的心理,在饿肚子的影响下,社员们疯狂了。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压抑够了的社员们爆发了。

看着社员们眼里的疯狂,王志国与大队干部们浑身都颤栗起来,不能出大事,一定不能出大事,就在王志国这样想的时候,一把木仓递到了他的眼前。

来不及看清楚木仓是谁递过来的,接过木仓的王志国直接把木仓口对准了天空。

“呯!”

尖锐而威严的木仓声镇住了疯狂的社员们,人们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保持着各种各样的姿势木愣愣地看向木仓响的方向,那里,是一脸铁青的王志国与大队干部们。

糟了,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