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那日必不可免的要早起梳洗打扮,玉帘以为?自己?的成亲对象就在隔壁这事就能免了,至少能睡到晌午再起,谁知道还是被提溜起来,一早就耷拉着眼皮坐在梳妆台前。

黎楚请了人来给玉帘梳妆穿衣,捣腾了一两个时辰才结束。玉帘已经从最初的耷拉眼皮就睡变成现?在清醒精神了。

隔壁屋的李子跑过来说,“娘子马上出发去迎亲了。”

两人实在离的太近,请来的唢呐班子总不能在这个屋门口?吹完一扭头再对着另一个屋吹。所以叶氏建议青盛骑马带着唢呐班子从县里走上那么一小圈,这样旁人也都知道她已经成亲了有了夫郎。

就青盛中了状元起,没?日没?夜的有人来给她说亲。就算沈衍百般解释青盛已经定了夫郎对方?还是不信,只当是她想出来的推辞,直到看到了沈家张灯结彩的办起婚事才算罢休。

黎楚示意李子这边已经知道了。

玉帘坐在屋里等青盛过来接他,突然想到什么,慌忙撩起盖头从枕头下?把黎楚送的书拿出来带上,生怕给忘了。

青盛从外头转了一圈回来,迎接新郎的轿子就停在沈府门口?,她进屋从黎楚手里把玉帘带出来,送进轿子里,抬着他从街上又走了一圈。

轿子外面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玉帘坐在颠颠的小轿里,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这才慢慢有一种自己?马上要嫁人的真实感?。

他偷偷掀开?轿帘往外看,路两旁都是看热闹的人,人身后是他熟悉的各种店铺名字,从巷子口?的板栗,到成吉烧饼,再到楚香馆。

玉帘慢慢放下?手里的帘子,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红了眼睛。他自幼在黎府长大,没?有爹娘没?人疼,少爷性子冷,成亲之前玉帘从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直到后来少爷成了亲,一切都变了。

少爷有了人情味,他有了家,如今还有了妻主?,有了想要保护他的人。从一无所有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玉帘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在玉帘想东想西的时候,轿子停了下?来,青盛掀开?轿帘将他从里头抱出来。原本还有些伤感?的玉帘一下?子僵直了腰背,睁圆了眼睛,手臂紧紧的搂着青盛的肩膀,生怕自己?太重?掉了下?来。

早知道昨天晚上自己?非但不该吃小酥肉,就是连午饭也不该吃,如此青盛抱自己?的时候还能轻松一些。

玉帘兢兢战战,青盛却风轻云淡。看起来清清瘦瘦的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稳稳当当的将玉帘抱在怀里。

两人跨过火盆,迈过门槛,手里牵着红绸被众人围着站在主?屋中间。

今日是赖子主?持婚宴,她扬起嗓门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两位新人都没?高堂,就连块供奉的牌位都没?有。青盛看向站在一旁的沈衍,沈衍笑着朝黎楚伸手,两人手牵手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那两把太师椅上,接受新人的跪拜。

青盛看着沈衍,想起多年?前她弯腰救下?自己?的那一幕,那时何其狼狈的她哪里能想到自己?还能有今日。

青盛眼睛有些湿润,心?口?发紧,朝沈衍跪下?磕头的时候格外认真,声音有些哽咽,“谢谢阿姐,”她顿了一下?,又磕一头,“谢谢姐夫。”

黎楚原本不用对她这般好,至少不用这般掏心?掏肺,谁让黎楚外冷心?善。

沈衍动容,手握着椅子把手受了青盛这一跪。她是青盛的姐姐,是她的家长,这一跪,沈衍受的起。

赖子等青盛起身,才高声贺出最后一句,“送入洞房。”

堂内众人就等着这句话呢,声音一落,叶子跟赖子还有李令,几人带头起哄推搡着青盛,“快快快,送入洞房了。”

沈衍跟黎楚笑着在堂内看着,彼此对视一眼,握紧双方?的手,悠悠的跟在后头走。

沈家亲朋不多,来的都是交的好的朋友,所以没?有人刻意劝酒,大家聚在一起喝酒畅聊,难得随意。

青盛早早回去,沈衍替她善后。她怕黎楚累着,便让他先回去休息。

等沈衍送走所有朋友,都已经是深夜了。府里下?人们还在清理院子里的狼藉酒桌,热闹了一天的沈府,此时才算真正的安静下?来。

沈衍摆手示意下?人们,让她们别忙活了,“先回去休息,时辰不早了,剩下?的明天再弄。”

青盛成亲,沈衍心?里高兴,给府里众人发了红包,原本包红包的时候玉帘还在,他当时把自己?也算了进去,如今该领红包的人去洞房了,沈衍手里便剩了一个。

沈衍握着红包回屋,黎楚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的将红包放在床里枕头旁,洗漱后低头吻了下?他额头才睡去。

明日一早无需早起,黎楚许是今日也累了,夜里没?有太多动静,沈衍心?慢慢静下?来沉沉睡去,这一觉是多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次。

几日后,青盛要带玉帘回京述职,两人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李子跟着过去伺候,今日一早便去雇了马车。

沈衍跟黎楚将两人送出门,沈衍从身后下?人那里接过一个红木匣子,转身将它递给青盛,“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这些你拿着。”

青盛打开?,玉帘伸头朝里看了一眼,是一摞银票。两人惊诧的抬头看向沈衍,青盛更是一把将匣子盖上推还给沈衍,神色认真,“阿姐,这个我们不要。”

她说,“如今我已经成家了,不能再从你手里拿钱。”

玉帘附和的点头,“就是的家主?,青盛有俸禄养家呢。”

沈衍挑眉看向玉帘,青盛跟黎楚也盯着他看,玉帘慌忙抬手捂嘴,讪讪的笑了一下?,慢慢松开?手小声说,“我叫习惯了,总是改不了口?。”

“若是改不回来,那便将改口?费还给我。”黎楚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你要记着,我是你姐夫,阿衍是你姐,以后咱们是妯娌不再是主?仆。”

玉帘重?重?的点头,又重?新喊了一遍,“阿姐,姐夫。”

沈衍笑着应了一声,“嗯,既然叫了阿姐,这钱便更该收下?了。”她解释道:“青盛给的珠宝银两我俩就收着了,一是你的这份心?我跟你姐夫收下?了,二是你们进京带着这些东西路上既不方?便也不安全。”

来的时候是由宫中侍卫押送箱子回来,走的时候可就只有他们小夫妻俩了。

黎楚说道:“京城不比县里,肯定处处要花银子。青盛这才刚入翰林院,想要赚大钱估计还要有些年?头,所以这些银票你们先拿着用,等日后有了,大不了再还给我们就是了。”

青盛跟玉帘对视一眼,玉帘看着青盛,她犹豫了一瞬,才收下?匣子,“谢谢阿姐姐夫。”

这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

“没?事,以后楚香馆生意做大了,用的着你的地方?多着呢。”沈衍笑着打趣青盛。

时辰不早了,两人该走了。所有该交代的话这几日沈衍已经说了很多回了,今日也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再重?复一遍。

她抬手拍拍青盛的肩膀,手搭在她肩膀上攥了攥,“以前你离家时我总知道个归期,这次就不确定了。”

沈衍话虽是笑着说的,声音却带着不舍,青盛抿嘴,抬手搭在沈衍手背上,紧紧的握了下?。

沈衍说,“我跟你姐夫这些年?暂时怕是不能进京看你,你在京城要把自己?跟玉帘照顾好,有事没?事都要记得写信回来。”

“家——阿姐放心?,我会督促她时常写信的。”玉帘笑嘻嘻的插话进来。

沈衍笑着松手,示意两人,“走吧,别耽误了时间误了晚上住店。”

青盛这才扶着玉帘的胳膊让他踩着脚凳上马车。

玉帘一只脚踩在脚凳上,一只脚悬空,他手抓着马车横木扭头看向黎楚。黎楚面带笑容的看着他。

玉帘咬唇,心?一横手松开?横木扭身从脚凳上下?来了,几步跑到黎楚面前看着他,眼睛通红,蓄满泪水,“我不想去京城了,姐夫还没?生产,我要留下?来陪着他。”

他这话说的几人一怔。黎楚最先反应过来,抬手摸了摸玉帘的脸,手下?一片温热湿润,“傻,阿衍在我身边呢,而且你徒弟牙牙把我伺候的很好,我哪里需要你专门留下?来。”

黎楚给玉帘擦眼泪,他很少哭,向来都是没?心?没?肺的笑,这猛的一哭还挺让黎楚心?疼的,“我在县里长大,没?人比我更熟悉这儿了。可青盛是去京城,孤独一人,比起我她更需要你。”

玉帘低头哭,手攥着黎楚的衣角,崩了这么多天的不舍直到刚才临上车前才爆发出来。他跟青盛刚成亲,两人正黏乎呢,所以心?里自然也舍不得她,可是比起青盛,玉帘更舍不得大着肚子的黎楚。

青盛站在玉帘身旁没?说话,无声的支持他所有的决定。

“去吧,等回头青盛过年?休沐你们再回来就是。”黎楚拍拍玉帘的手,将他的手塞进青盛手里,“走吧。”

沈衍示意青盛扶玉帘上车。

玉帘不住的扭头往后看,坐上马车后探着身子看黎楚,大声喊,“少爷,你要好好的,我过年?就回来看你,你要给我写信,我让青盛读给我听。”

他哭着往后喊,眼泪流的满脸都是。

黎楚眼睛微红,鼻尖泛酸,笑着跟玉帘摆手,稳住声音说,“我知道了,你放心?。”

等马车走远了看不见了,黎楚才松下?提着的那口?气,嘴角笑意消散,扭头将额头抵在沈衍肩窝里,手攥着她身侧衣服无声的哭出来。

沈衍眉眼温柔,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着,“没?事,玉帘走了还有我呢,我陪你一辈子。”

刚才黎楚没?哭是怕自己?一旦流眼泪玉帘就更舍不得走了,这才忍到马车离开?。

黎楚心?里难受,这么些年?来玉帘就没?离开?过他身边。他这猛的一走,黎楚心?里空落落的,格外不舍。

沈衍抱着黎楚,两人就这么站在自家门口?,直到黎楚收住了情绪抹掉眼泪,才手牵手回去。

青盛玉帘走了,他们的日子还要接着往下?过。

作者有话要说:快结束啦

楚楚写完会填护夫,同时我偷偷摸摸的开了个古代女尊新脑洞《女尊之奸臣》,求收藏,求等待~

文案

外人都道当朝首辅凌家老三凌研是奸臣,心狠手辣、贪恋钱财、无恶不作,当今圣上就是她手里的傀儡

要死不死的,最近朝臣还发现首辅对圣上步步紧逼,有所企图,莫不是要谋.权.篡.位?

凌研闻言冷笑,神色不屑,她拿的不过赵氏一脉欠她的东西而已,直到小皇帝突然对她用了美人计……

——

赵安安是开朝以来的第二个男皇帝,赵氏子嗣稀少还身体孱弱,能顺利长大继承皇位的只有赵安安一人

小皇帝喜欢凌研,从她小时候就喜欢,奈何她总对自己冷脸相待

直到太君后临终时,赵安安从他那儿得知了凌赵两家的仇恨,得知自己这一身毛病很多都是来自凌家

赵安安对凌研感情复杂起来,他犹豫许久,在一次被凌研喂药时轻轻拉住她的袖筒,抖着声音说,“三姐姐,我冷。”

小剧场

那次病情加重,赵安安冷的骨头缝都疼,他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便攥紧凌研的袖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稳着声音说:凌首辅,你若是恨,那这江山你便拿走吧。我生性软弱,这丢了江山的罪名安在我头上不足为奇

凌研顿了下:江山太小,补偿不了我

赵安安眼里光亮瞬间黯淡,他唯一能拿出手的她却不要。他手指僵硬,慢慢松开凌研的袖筒,只剩气音:那你要什么?

凌研攥着赵安安垂下去的手,声音低哑:你,要你

这万里江山都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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