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盛看着玉帘,声音无奈,含着笑意,“你怎么就知道吃啊。”

玉帘眼睛直直的看着青盛,下意识的反击道:“我、我又没吃你的。”

青盛被怼了也不生?气,抬眸看向他身后的巷子口,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阿姐跟姐夫呢?”

“还在后面,家主说家里来了客人让我先回来。”玉帘有问必答,他眨巴两下睁的酸胀的眼睛,慢慢回过?神来,重新打量起青盛,话依旧激动的说不利索,“你、你这是——”

青盛抬手低头将身前招摇显眼的红绸花拿下来,一伸手挂在玉帘脖子上?,“我得了状元。”她勾唇笑的清浅,“不然如何?让你仗势欺人?”

玉帘傻乎乎的看着身前的红绸花,小心翼翼的低头抬手摸了一把,绸花材质柔软亲肤,摸着很是舒服。

“状元!”玉帘眼睛睁圆,嘴角慢慢咧开,傻笑起来。

他低头看着胸前的红花,再看看好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青盛,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情,他却慢慢红了眼睛,再开口时声音里都带着鼻音,“你中了状元就不知道往家里寄封信了啊,家主跟主君都担心死了。”

“信寄的太慢,还不如我回来的脚程快。”青盛解释了一句,“让你们担心了。”

玉帘低头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没事就好。”他抬手挠了挠鼻尖,“我没怎么担心,主要是家主担心你。你是不知道,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情。”他没忍住将尤夫郎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最后不解气的说道:“早知道你中了状元,我还真就仗势欺人的让人把尤夫郎狠狠的打一顿了,这个糟心玩意。”

玉帘说着说着将蜜饯袋子顺手递给了青盛,两只手托着胸前的红花,眨巴眼睛问道,“我若是这时候戴着红花过去揍他,会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他问完还没等青盛说话,又自顾自的摇头否定了,爱惜的摸着胸前的红绸花,脸上始终挂着笑,“嘻嘻,还是不去了吧,他已经够惨的了,万一我把他打出个好歹来,给你惹了麻烦可怎么办,你这好不容易才得的状元。”

“没事,我这势得来就是给你仗的。”青盛说着低头从袋子中捏了颗蜜饯,一口咬下去酸的牙疼,微微皱眉,目光瞥向玉帘的小腹,“你怎么突然爱吃酸的了?”

莫不是玉帘背着她已经说了人家吧!这才几个月?

青盛险些被自己的猜测吓死。

“……这是给主君买的,你别给吃完了。”玉帘一把将青盛手里的蜜饯袋子夺过来,睁圆眼睛说她,“你看看你,怎么就知道吃啊,刚回来就吃主君的蜜饯。”

他可算得了个由头将刚才青盛说他的话给还了回去。青盛挑眉抿唇笑,腮帮子被蜜饯撑得鼓起来,像个孩子,“姐夫乐意给我吃。”

青盛是开朝来最年轻的状元,外人眼里她聪慧冷静沉稳,其实青盛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难免有些孩子气。此时站在沈家门口站在玉帘面前的青盛,没了刚才游街时的清冷模样,说话任性直接。

沈衍挽着黎楚走近,青盛迎上去,脸上带笑,“阿姐,姐夫,我回来了。”

玉帘跟在她后面脚步轻快的跑到黎楚身旁,悄悄说,“青盛中了状元。”声音是压不住的喜悦。

“回来就好。”沈衍抬手拍拍青盛的肩膀,目光看了眼挂在玉帘身前的红花,微微挑眉笑了,“圣上这是给你赏了个夫郎?”

青盛有些不好意思,却低头没反驳。

“什么夫郎?”玉帘听不明白,疑惑的看向面前的三人。

沈衍看热闹不嫌事大,缓声跟玉帘解释,“青盛中了状元,若是按着话本来,皇上?说不定会给她赐门婚。”

“赐、赐婚?”玉帘眼睛都圆了,傻楞的站在原地,刚才高兴到快飘到天上?的心,如今啪的一下又摔了下来,疼的整颗心都抽搐了。

他怔怔的低头看着身前的红花,微微抿唇,压着心底的难过轻声问,“那皇子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沈衍只说是赐婚,可没说赐的谁,玉帘自己就想到了皇子。

玉帘难受极了,眼睛都红了,却嘴硬的说,“那我去给他收拾屋子。”说着把身上的红花摘下来,一把塞进青盛怀里,“颜色这么红,俗死了。”

刚才还稀罕的抱着捧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嫌弃这绸花红了。

玉帘气冲冲的往屋里走,背着三人头都没回。他胸口憋屈的难受,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青盛茫然的看着手里的红绸,刚才玉帘塞过?来的时候嫌她挡了路还推了她一把,力道挺大的。

“阿姐?”青盛看向沈衍。

黎楚也抬手拍了下沈衍的胳膊,“你骗玉帘做什么?”

“还不去追?”沈衍抬手搭在黎楚手背上?,看向青盛,“你俩这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说明心意?”

青盛这才反应过?来,攥着红绸往府里跑去。

玉帘才没去收拾屋子呢,他坐在府里后院的石桌那吃蜜饯呢,眼泪掺杂着酸蜜饯,又酸又咸难吃死了。

可若是嘴里不吃点东西,玉帘就没办法分散注意力。

青盛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见玉帘坐在石凳上委屈的小身影不知道怎么就笑了,放慢脚步故意问他,“你怎么不去收拾屋子?”

玉帘气的想把手里的蜜饯袋子砸在青盛脸上,他粗鲁的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没好气的扭头说道:“咱府上?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几间屋子,都住满了,你让我怎么收拾?”

他眼睛通红,跟只兔子一样。

青盛笑,“不收拾就不收拾,怎么还哭了?”

“蜜饯太酸。”玉帘往嘴里塞蜜饯,眼睛不争气的泛起一层水汽,声音带着哭腔,“太酸了,世上?怎么能有那么酸的蜜饯,这可怎么吃。”

他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蜜饯,整张嘴塞的满满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就这样还不肯停下来。

青盛皱眉,一把攥着玉帘的手腕,声音低哑,“别吃了。”

玉帘两边腮帮子鼓着,嘴里全是酸蜜饯,眼泪不住的往下流,边哭边吸溜口水。

“……”青盛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笑,叹息一声撩起衣摆半蹲下来,抬手去掏他嘴里的蜜饯。

“知道酸还吃,怎么一不高兴就往嘴里塞东西,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青盛丝毫没嫌弃玉帘口水脏,将他嘴里塞到动弹不得的蜜饯全都一颗颗的掏了出来扔在地上。

玉帘腮帮子撑的酸疼,舌头都酸到没知觉了,他看着地上湿漉漉的蜜饯们,吸了吸鼻子,“都浪费了。”

“……”青盛刚擦完手指,闻言不由攥了攥手心里的巾帕,面带微笑声音危险的仰头问他,“那我再给你捡起来全吃了?”

玉帘两手捂着腮帮子摇头。

气氛莫名安静了下来,玉帘低头看着地上的蜜饯,眼睛乱转偷偷瞥着蹲在身前的青盛。

青盛垂眸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上?的口水,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皇上?本来说要给我赐婚的,她说宫里有位跟我适龄的皇子,很是配我。”

玉帘咬了下嘴唇,却坐着没动弹。

青盛笑,抬眸看他,“我拒绝了,我说我家里还有个糟糠之夫呢,等着我中了状元赚钱养他,我不能忘恩负义,毕竟我赶考时穿的鞋都是他一阵一线点灯熬油缝的。”

玉帘怔怔的看着青盛,连呼吸都顿了一下,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都快蹦到嗓子眼了。

“我原本不喜欢他那样的,脾气差还贪吃,而且还没读过?书,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玉帘听的一怔,慢慢鼓起腮帮子抬脚朝青盛那双新靴子上?狠狠的踩了一脚,青盛笑着攥住他的小腿,叹息一声,“你好歹听我说完啊。”

青盛顿了一下,“他身上虽然有诸多缺点,可他人好,我跟他相处时轻松自在,不用像在人前一样端着,我俩吵吵闹闹的却不会真生?气,我觉得,这样的人才是我想娶的。”

玉帘整个人轻飘飘的,想笑又刻意绷着,所以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赖子说,我有当一品诰命的命呢,所以我不仅人好,而且命也好。”

青盛抬头看着玉帘,“所以你这是承认自己是我的糟糠之夫了?”

“谁说我承认了!”玉帘鼓起腮帮子,故意抬头不看她,“我若是不答应呢?”

他话虽这么说,声音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青盛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不答应也没用,毕竟咱俩都有肌肤之亲了?”

她的手还攥着玉帘的小腿呢。

玉帘慌忙将腿蜷缩起来,用手抱住,“这算哪门子的肌肤之亲,你休想因为我没念过?书就欺负我!”

玉帘话音没落,嘴巴就被青盛堵住了。她手搭在玉帘身后的石桌上?,倾身上?前吻他唇瓣。

玉帘睁大眼睛,手攥着裤腿,差点忘了呼吸。

青盛只亲了那么两下,因?为玉帘的嘴巴……实在是太酸了。

她添了下唇瓣,低头看玉帘,“现在有了吧。”

若是刚才那不算是肌肤之亲,现在算了吧。

玉帘惊的松开自己的腿,双手捂着嘴巴,生?怕她再亲上来。刚才自己差点憋气憋死过去。

“这红绸算我许你的嫁妆。”青盛将红绸花递给玉帘,“从今日起,我青盛有的全都是你的,人是,钱是,权也是。”

日后青盛不管是官居一品还是官居几品,都是在这状元的基础上?一步步做到的。如今她将这象征着状元身份的红绸花送给玉帘,是要与他后半生?荣辱共享。

这种情话玉帘哪里扛得住,他傻笑着将红绸花接了过?来,“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得呢,你日后要是敢做不到,我就告诉家主跟主君。”

青盛笑,应的爽快,“好。”

她看玉帘欢喜的将红绸花挂在胸前,挑眉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它?俗吗?”

玉帘眼睛一瞪,“我就是喜欢俗的,越俗越喜欢。”

他将红绸捧到黎楚面前,往沈衍跟黎楚身旁的茶几上?一搁,噔噔噔的又跑到青盛面前,偷偷伸手勾着她的小拇指,满脸通红。

青盛看向黎楚,神色认真,“姐夫,我想娶玉帘。”

黎楚丝毫不觉得惊讶,他看向玉帘,“你若是答应我便支持。”

青盛侧头看向玉帘,他耳朵尖都红了,难得害羞的没开口,抿唇低下头。

如此,两人这事便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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