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声萦绕在王宫之上经久不散,也将商容一颗忠心耿耿的老臣心给敲了个稀碎。

人从幽冥走了一趟,思路也开拓了许多,整个人想法也逐渐开始改变。

原本对于成汤的忠心也逐渐淡了下来。最近受到终爻影响,商容研究了许多有关女娲的事迹。他本就对这些很感兴趣,也是他提醒纣王要去祭祀女娲,没想到却出了亵渎女娲的事情。他抱着忏悔的心思研究得认真,也就越对女娲感到崇拜。

无论是造人还是补天,这都非凡人能做到,即便是那几位传说中的圣人,也是没有这样的功绩的。最起码作?为人类,商容此时再来看,女娲功绩被削减得太多了。

“小老板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两位大臣吗?”姜后擦拭眼泪,笑容苦涩,“我?与商首相今天商量了一下,觉得?若是您想要宣扬女娲娘娘的事迹更加顺利,这两位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大的帮助。”

“这并不容易吧。”终爻反问。

“这是当然的。武成王黄飞虎不说,他的父亲是镇边老帅,家中世代忠良,如今还在想着要如何铲除那个妖孽。”商容叹口气,“至于亚相更不用说了,他是帝辛的叔父,怎么可能不忠于成汤事业呢?”

“不着急,他们会同?意的。”终爻点着桌子,笑眯眯说道。

毕竟谁也比不上纣王能作,他再加上一个九尾狐,那可是作上加作?,就算是一颗七巧玲珑心,那也能给你挖出来染黑了。

这些人背弃纣王不过是时间问题。终爻要做的不过是在他们站队西周的时候,让他们屁股稍微歪一点给女娲罢了。

这很简单。毕竟女娲又和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教派之称,不过是要一个人族之母的称谓罢了。

姜后和商容面面相觑,最后都选择相信终爻。毕竟这位的谋算现在一看,那确实是没有丝毫的问题的。

但凡纣王稍稍争气那么一点,也不可能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近日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终爻询问。他闭关那段时间很多事情都没有盯着。

商容早就准备好了,当即说道:“有,前段时间,西伯侯姬昌被关了起来,姜后的父亲姜桓楚收了消息反了朝歌,据说那西伯侯的儿子伯邑考带了宝物前来进献,希望赎回父亲,不过我?最近已经放权不少,这些事情都是比干要接待的。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让伯邑考拿这些宝物去迷惑纣王,引得?他心思不在政务上。”

“说得好像他心思完全在政务上一样。”终爻嗤笑。

商容面上有些尴尬。

“若是伯邑考吃了闭门羹,就让他到我这里来。”终爻点着脸颊说道,“我?会帮他救出父亲的。”

这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办法。与其从普通人身上入手来宣扬女娲,不如直接从领导者入手,岂不是更容易。

等到三教的弟子上了天,下面的天子如何供奉神明,那手也伸不到太远去。

“还有一件事情。”商容说道,“昨日玉石琵琶精丢失,九尾狐极其伤心,帝辛为了安抚她,让捉住玉石琵琶精的姜子牙建造鹿台……又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

“他既然下了这个命令,那你们也阻止不了了。”还不如早日灭了成汤,也还大家一个清净。后面这句话终爻没有说,不想太吓到这位老大臣。

时间一过就是许多天,终于,商容带来了有关伯邑考的消息。

是夜,后院的门被敲响,王六郎开了门,从外面走进来两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前者正是商容,后者却是一个容貌俊美的青年。

“小老板,这位便是西伯侯之子伯邑考,他这次来是请求帝辛放了他的父亲的。”商容拱手说道。

伯邑考惊讶地看着他们的互动。他本来是在亚相比干那碰了壁才遇到了这位商首相,对方说有人可以帮忙救出他的父亲,却不想这人居然能得到商容如此对待。而且商容刚才还直呼帝辛之名。

“你们先进来吧。”终爻招呼他们,回?头说道,“六郎,去把酒菜端出来。”

“好嘞。”王六郎迅速去了厨房,将一切都准备完善。

伯邑考同?样吩咐道:“将东西拿进来。”

终爻端着酒杯,意外看着十个姑娘将三件物品推了进来。三件物品是一辆车,一个毡子,最奇特的是,还有一个笼子里关着一只白面猿猴。

十个美人推着几样东西进来,再衬着车上传来的怡人香气,可以说是极具冲击力。

终爻目光收了回?来,摸着猫问道:“坐吧。”

商容拉着伯邑考坐下,这才说道:“我?是在亚相府门前遇到公子的,他想要进献宝物与美人来向帝辛请罪,想要赎回父亲,只是亚相害怕这些东西更扰得帝辛不能勤政,于是拒绝了,现在请他过来,就是想看看小老板有什么办法。”

伯邑考当即说道:“若是小老板能够救出父亲,这些宝物自将全部献于您。”

终爻打量那三件东西。说起来他现在也确实缺足够的宝物来开启下一个区域。

伯邑考心领神会,介绍道:“此三物分别为七香车、醒酒毡以及白面猿猴,七香车为当年轩辕皇帝座驾,坐于其上无须人去驾驶,让它向西它就向西,让它向东它就向东,醒酒毡,大醉之人躺在其上,顷刻便醒,白面猿猴擅长掌中舞,通晓各种?音律。”

“怪不得?比干不要,你这醒酒毡若是有醒醒脑子的作?用,没准他还就真的收下了,去给帝辛治治脑子。”灵珠子坐在树上一边磕瓜子一边说道。

陆压捏他脸颊:“你嘴怎么这么毒。”

伯邑考惊讶坐起,只见他们头顶坐着一金衣男子,一红衣少年,红衣少年踹了同?伴一脚,顺势跟着跳了下去,骂道:“就你会装模作样。”

“家里的小孩,无礼见笑了。”终爻这么说,话里却没有一点指责的意思。

“哪里,是我见?识太少。”伯邑考撩着衣角坐了下来,眉宇因为沉思皱起。他刚才完全没有发现灵珠子和陆压,这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终爻这里确实卧虎藏龙。

“你这三样东西我可以收下,你父亲我?也会帮忙救回?来。不过带出来以后你能不能把他带回西岐,就看你自己的了。”终爻说道。那三样东西算不上多奇特,不过加在一起也可以解锁三分之一的进度了。再加上之前解锁的三分之一,只剩下最后一块便可以解锁下一区域。

至于店铺升级所需要的声誉值,对他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都埋了这么多条线了,等到最后大家认识,共同宣传女娲的时候,他自己当铺的声誉值想必涨势也是非常可观的。

伯邑考大喜:“多谢老板,能做到这点已经是极为不易了,剩下的我?自能安排妥当。只是不知该如何救出父亲呢?”

“我?会安排你和费仲见?上一面,到时候他自会在帝辛面前为你父亲脱罪。”

“费仲!”伯邑考神色一变,“这种?小人如何会帮助我的父亲?”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威逼利诱,我?不喜欢利诱,只喜欢威逼。”终爻笑眼弯弯,纯善模样,“小人虽然麻烦,但是却是一枚好用的棋子,更何况这枚棋子还受到帝辛和妖妃的宠信呢?”

伯邑考权衡其中关系,不再多问。

既能让商容这种?忠臣帮忙,又能控制费仲那种小人。这个老板,比想象中危险许多,也不是他该过问的。

离开前,伯邑考却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因为听了大事战战兢兢的十位美人问道:“这十位美人,小老板您还要吗?”

“咳,咳咳。”灵珠子一口水刚咽进嘴里,忍不住呛了出来。他连忙偷偷看了一眼窝在终爻怀里的太初。

陆压还在他后面给他拍背:“你说你,怎么也不小心一点。”

灵珠子抓着他的手拉了下来,让他别bb。

读不懂现在空气是个什么样子吗?还在作死。

太初的尾巴一下又一下,扫在终爻手心,那动作极有韵律,若非那盯着伯邑考的双眸已经深沉如海,仿佛能够滴出墨汁的话,还能说是他在和终爻闹着玩。

终爻连忙搂紧太初,催促道:“不用了,你赶紧走吧。”再不走过两天怕是喝凉水都要塞牙。

伯邑考不懂,疑惑点了点头,带着十个美人离开。只是关门前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院内,终爻正絮絮叨叨哄人:“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要那些人呢?而且都还是小姑娘。”

“对啊对啊。”灵珠子在一旁帮腔,“小老板平时就没什么世俗的欲望,肯定不会同?意的啊。”

商容看着他们对着一只猫解释,摇摇头,告辞离开了。当铺里的人哪都好,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就是偶尔会说一些他这个老人家不懂的东西。

无关人士走了,太初舔了舔爪子,声音温和,没有丝毫怪罪之意:“我?怎么可能对你生气,别多想。”

陆压心里嘀咕:那就是会对别人生气了。

他和灵珠子对视一眼,两人赶紧转移话题。

“老板你要这七香车是作为当品吗?”灵珠子凑近到白面猿猴面前,给他递了把瓜子,哪知这猴子真的接了过去,学着他磕了起来,他乐得?不行,问道,“这是猴子怎么做当品啊?”

“当然不是,我?是要把它送走的。”终爻点击任务栏,将七香车和醒酒毡提到当品格里,店铺再次升级。

大家全都习以为常,盯着白面猿猴。终爻打开笼子将它放了出去,那白面猿猴也很乖,走出来以后不乱蹦乱跳,只是炯炯有神地盯着王六郎。

王六郎挠头,不解:“他看着我?干什么?”

终爻从自己袖里乾坤拿了根香蕉递给白面猿猴,仔细盯着它看了半晌,这才说道:“这白面猿猴除了能掌中舞以外,双眼还有看清妖邪的能力,大概是看出你是鬼修了,才会一直盯着你看。”

白面猿猴两三下吃完香蕉,乖乖将香蕉皮和瓜子皮堆在一起,看起来极有教养。

终爻摇头,摸着它毛绒绒的脑袋说道:“去吧,回?山林之间。”

白面猿猴歪头,不解。它擅音律,声音入啼鸟,清脆入耳。这么多年一直被训练着,此时为了救出西伯侯才被送到了朝歌城,一时间没听懂终爻这句话的意思。

终爻手指轻点它的额头,青色神力注入白面猿猴身体,将它的话语再次传达。这次白面猿猴终于有了反应。它挠着手臂看了一眼终爻,俯身一拜,继而跳出了院子中,远远消失了。

-

终爻收了伯邑考的东西,自然要帮他办事。一封信送到了费仲面前,急得费仲头皮发麻,脸色苦黄。

尤浑和他狼狈为奸,平日里一直混在一起,此时看他这幅模样,不解:“你今日怎么这幅模样,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没睡好?还是又有谁骂你了?”

尤浑极有自知之明,要是话语能化作?利刃,他和费仲两个早就被以比干为首的一群人给骂到万箭穿心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费仲勉强微笑,目光转了一圈落到尤浑身上的时候,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他一个人撺掇纣王不够,可以再加一个人啊。

尤浑和他也算是小人届的左膀右臂了,这要是他和尤浑分别给纣王那说说情,把姬昌送出朝歌城那就算是成功,那么骗一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就是不能直白地告诉尤浑,让他们显得像是串通好了一样。

送走尤浑,费仲进了自己的藏宝库。这么多年当小人,他也是收了不少礼的,他一件件藏起来,也算是小有家底。

找了两个心腹,费仲让他们抬着箱子跟自己进了宝库。

“记得,到时候找个人以伯邑考的名义?把这些送到尤浑那里,一定要记得,要说只给他一个人有,知道了吗?”费仲一边说,一边戴上了痛苦面具。

这他娘的简直太痛苦了。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他不仅没有收礼,还要送礼办事的。

难道这就是他当初害人的报应吗?

宝库里,费仲摸着自己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一边肉痛一边示意下人装箱。

“可是老爷,为何要瞒着呢?而且还是以那伯邑考的名义?,这样我们岂不是什么都捞不到吗?”

“你懂什么!”费仲激动说道,“我?这是为了保命!切记,千万不要说给我?也有,那必然是独一份的,知道吗?”

下人满脸迷惑点头。

费仲叹了口气,也不指望他能理解自己的深谋远虑。

要说这朝中,谁说话好听,最得?纣王青眼,那肯定就是他和尤浑了。

一有什么事,纣王就会过来询问他们的意见。而且这纣王问意见也不会拉着他们一起问,偶尔会分开问,分开听。这种?情况下,只有他们两方的答案是一样的,纣王也会采用以下。

这也是费仲为什么要单独贿赂尤浑的原因。

他和尤浑也不是一条心的,平日里收礼也是各凭本事。今天送给尤浑的那些也是对方不知道的财宝。

尤浑不想要放走姬昌,又想要收礼的话,完全可以确保他这边答案不一样。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瞒着送礼的人是自己的原因。

安排好一切,费仲屏退手下,悄悄去了当铺,给终爻汇报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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