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浑浑噩噩的吸了氧气,输入血浆,听着急匆匆的脚步和哭喊,什么宋离予,什么小瞎子,什么慕穆,什么小哑巴,一过经年,一团混乱,混乱一团。

我辗转白天黑夜。

醒一瞬,睡一时。

一瞬佛陀莲花,一时魍魉地狱。

梦里抹不去的事一条白色大道,一个看不清容貌的小男孩站在路的尽头哭泣。

他说: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抛弃我。

我喊:妈妈要你,宝宝,妈妈不会抛弃你。

可他突然被山头的血盆大口吞掉,我的双脚却被玻璃扎入地面,脚下是白骨骷手拽着我的脚腕不得动弹。

佛说,堕胎杀生乃大罪,我就只能陷入地狱一样的梦里反复在白色大道上跑着,又在接近时迈不开腿脚。

“我的孩子!带我走啊!”

我嘶吼着,瞪大了眼珠,这次,我看到了白天。

在我身边趴着一个人,我一动,那人揉眼看向我,随后激动的红了眼眶。

“穆慕!你醒了。”

“孟小溪……”我转动眼球,眼睛发烫,我还沉浸在那场梦里:“为什么,我要躺在这里,我的宝宝,为什么不要我了。”

眼皮被孟小溪温热的手盖住,这个咋咋呼呼的二逼,哭了:“我见不得你哭,可你哭出来好受。慕穆……我心里难受。”

我抖着嘴,扭开头,拒绝孟晓溪给我的温暖,拉起被子把脸埋进去。

骨缝寒气,疼痛狰狞而出,在我的皮肤肌理上长出荆棘,每一个呼吸都扎得我生疼,我蜷缩成一团,手放在松软的肚皮上,眼泪肆意:“宝宝,我错了,我也好疼啊。”

错在自以为是,信了所谓日久见人心,日久能生情。

背脊一暖,甘洌的消毒水味窜进鼻腔,孟小溪把我从被窝拎回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在颤。

“穆慕,给我个机会,离开宋离予,我来让你笑,笑一辈子。你忘了,以前我都怎么逗你的?我现在回来了,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我真没有力气挣开宋小希的怀抱,太温暖太干净,我捂着脸再也憋不住,嚎啕:“孟小溪,我哪里错了?手术好疼啊,我浑身都好疼啊。”

“啪啪啪。”

三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

宋离予穿着休闲服斜身依在门边,他薄唇讥诮的勾着,青黑一张脸嘲讽:

“慕穆,你现在还是宋太太!刚引产完就迫不及待的和情人干?呵。”

孟小溪把我放平,盖好被子。

他站起身,脱了白大褂,一歪头格吧一声,仿佛又成了大学里开着哈雷机车的太子党。

宋离予也站直身,高大朗逸的人嘴里还是嘲弄:“孟小溪,怎么,我上过的女人,味道怎么样?”

“我x你妈的,宋离予!慕穆当初不该嫁给你!”

宋离予虚晃了两下,甩甩头站直,一脸阴霾,他出拳速度更快,直接夯击在孟小溪的喉下,气势汹汹,和他的人一样狠戾,一击痛点。

孟小溪卡着喉咙喘着,我心提着,扒着床边想要起身。

“呵,孟少爷,你也知道她是我太太,她流产你伤心什么!嗯?”他速度极快的冲过去,拳头雨落在孟小溪背上腹上。

“宋先生!停手吧!”我高喊一声,宋离予一把推开了孟小溪,他脸上也挂了彩,脸上还没散去狠戾,他瞪着我似要把我捏碎:“怎么,你心疼他?”

我所有力气都汇聚在四个字上:“对!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