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时候,顾安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她抱着一个枕头喊宝宝,自己却宛若路人一般,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为一个不存在的孩子疯魔。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过痛苦,她想要呼喊,却不知道说给谁听。

眼睛干涩得厉害,顾安溪睁开后重新闭上,适应一会儿再重新睁开,病房之中的一切陌生而又熟悉。

病床旁边趴伏着沉睡一人,叶皓轩的电脑还在亮着。

看见他,就会不可抑制地响起生产时的痛苦,还有亲手害死孩子的凄厉。

顾安溪觉得脑海几乎要炸开,悲凉弥漫开来,心脏痛得抽紧。

“宝宝……妈妈好想你。”顾安溪捂住心脏,小口小口地喘息,茫然地任疼痛不断侵蚀神智,不断地呢喃着。

“宝宝,妈妈活得很痛苦,妈妈很快就会来陪你了。”顾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她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跪坐在床上近乎窒息一般凝滞的喘息。

不知道何时叶皓轩已经醒来,高大的阴影覆盖而下,将顾安溪的喃喃自语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你来说,活着就这么痛苦吗?

叶皓轩双手握拳,额头青筋暴起,仿佛真正痛得眼前发晕的人是他,顾安溪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起,双眸在哐中不停发颤,宛若陷在最深的梦魇。

倒出一整瓶最近自己用来入睡的安眠药,叶皓轩扯出顾安溪的手,将这些白色的药片放在她的掌心。

“这是安眠药,你可以毫无痛苦地在睡梦中死去。”

顾安溪呆呆地看着,又抬头看了看叶皓轩,手掌在发颤。

却是因为激动。

终于可以死了,叶皓轩终于愿意放过自己了,顾安溪用另外一只手激动得颤抖着接过杯水,几乎是毫无犹豫地将所有药片倾倒在口中,就要喝水。

她的眼中,弥漫着迷离的幸福,和嘴角久违的温柔。

可叶皓轩胸膛之中却不可抑制地弥漫起一股怒火,就在顾安溪将水杯触碰下唇的时候,猛然拍开。

顾安溪,你就真的这么想死吗?叶皓轩觉得心痛,悲凉地看着疯狂的顾安溪,却带上强硬。

“我改变主意了,你不能死,你这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

水杯在地面支离破碎,溅了满地的碎片,顾安溪就要干吞。

“给我吐出来。”叶皓轩用力掐住顾安溪的脖子,强迫她无法下咽,同时刺激她的喉咙。

“让我……死。”顾安溪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脸上痛苦万分。

最终还是在生理性的刺激下,反呕出来,白色的一片片药片吐在地上,叶皓轩放开手,一阵阵后怕。

他差一点,就害死了顾安溪。叶皓轩指腹碾过顾安溪的下唇,狠厉地噬咬下去,这个吻,像是惩罚一般,炽热而狠厉,带着叶皓轩不愿意放过和顾安溪痛苦活着的绝望。

最终顾安溪狠狠咬下,铁锈般的腥甜弥漫在二人的口腔之中,她黑白分明的双眸无波无澜,更像是死气沉沉,可叶皓轩还是没有放过,鲜血从他的唇角溢出,连成细细的血线。